第94章

盡管九生本人再不情願和閻冥,尤其是此時看上去明顯臉色不好很可能要算賬的閻冥住一個屋子,並且同床共枕。但架不住除了他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都很樂意,所以,最後他隻能麵無表情地跟著帶他們去蒙古包的連誌豪走。

到達了蒙古包之後,連誌豪二話沒說就直接跑路,那速度快的九生攔都沒攔住。最後隻能幹瞪眼一下,破罐子破摔地進了蒙古包。

這個蒙古包雖然是被精心裝飾和打掃過的。

在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羊毛地毯,腳踩上去溫暖舒適。中間有一個冒著煙囪的爐子,燒的正旺。爐子上垛著一個水壺,裏麵是開水。圍著爐子有個木質的方桌和羊絨墊子,是可以坐著談話的地方。在蒙古包的最西邊有一個大木桶,木桶被蓋著,但裏麵溢出的熱氣顯示出這是剛準備好的洗澡水。木桶旁邊就是另一個小木桶,九生猜測應該室內的廁所。

在蒙古包南邊,擺放著一張木製的矮床。床被鋪了好幾層毛毯、最上麵還是一個看起來就很精細且溫暖的厚羊絨被。如果這張床讓自己一個人來睡的話,九生表示,他一定會非常高興。

不過,遺憾的是,他注定一個人睡不成。而這張床真的非常大,差不多足夠三個成人在上麵打滾了。九生想到這裏,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此時,他忽然覺得後背發毛。連扭頭都不用,九生就知道肯定是某個人默默地走到了他身後了。

九生咬牙:“嗯奔波勞累了一天,我也累了,你也累了。而且你還受傷了,要不你先休息吧?我要洗個澡。”

閻冥看著站在他前麵整個人都有些緊繃但就是不肯扭頭的九生,忽然覺得這挺像炸毛受驚的金毛鼠似的。之前被忽視的心情莫名就好了些,於是也就點頭同意。

“你洗,洗完後我們要把事情說清楚。”

閻冥說完這話也不矯情,直接越過九生上了床,這張床雖然質量和舒適度都差那麽一點,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他還是忍了吧。

而九生聽到這話嘴角一抽,果然期望閻冥先上床就能先睡著從而讓自己解放的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九生看到對麵閻冥直接躺下,黑色的長袍和長發就那麽肆意地鋪了一床,一手撐在頭上,那雙深邃的雙眼就那麽看著自己的時候,差點恨不得奪路而逃。他剛剛想起來,這位貌似是完全不用睡覺、隻用調息就能過好的主兒!

更別提,閻冥現在的姿勢,這是想要幹什麽呢!這蒙古包裏的地方可不大,如果閻冥不改變姿勢的話,去不就是要直接看到自己洗澡的全過程?!就算他洗澡時大部□□子都在木桶裏,但是脫衣服的時候要怎麽辦!出來穿衣服的時候呢?!

九生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內心已經徹底抓狂了。

閻冥看到九生僵硬的樣子似乎還覺得不夠似的,竟然用他那張萬年冰山臉強扯出了一個在九生看來絕對稱得上是威脅的笑容:“咱們要說很多話,你怎麽還不去洗澡?”

九生簡直生無可戀。

最後,當閻冥以為九生要乖乖去洗澡的時候,九生猛地咬牙,那張總是麵無表情的臉上竟然帶了一絲薄紅,或許是蒙古包內的溫度太高,倒是讓九生原本就好看的臉顯得有一絲魅惑臉。

“我洗澡的時候,可以麻煩您轉過身子不看嗎?!”

閻冥聽了之後默了一下,然後臉上的表情高冷的不得了:“你在懷疑我會偷看你洗澡?”

九生瞪著眼看他就是不說話。

閻王大人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冒犯了,他擰起了眉頭,半晌終於轉過了身子,背對著九生的聲音冰冷:“我上界的時候還有一個女人要哭著喊著讓她的侍女引誘我去看她洗澡。當時她自己從池子裏站了起來,我都沒看。據說,她是上界的十大美人之一。”

言下之意就是,有美人哭著喊著讓我看我都沒看,你竟然擔心我會偷看你一個男的?!

九生原本的心情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但這會兒聽到閻冥的話,不知怎麽就覺得心裏一縮,悶的厲害。而他忽然就想到他和閻冥之間的差距幾乎是天壤之別。他還是個半吊子的修者而已,但這個人,已經是一界之主,上仙之身了。

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再怎麽不會說話、再怎麽冰冷無情,也一定會有許多人哭著喊著想要巴結和討好的,所以,他剛剛的話算是什麽?未免矯情的厲害。

這樣想著,九生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他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閻冥的那句話,最後隻能哦了一聲。

“那倒是挺可惜的。”

說完這句,他就直接幹脆利落地脫衣服了。一時間蒙古包內隻剩下輕微摩擦聲,氣氛靜謐。

而當九生帶著他也不知道的某種情緒要跨入木桶裏的時候,忽然閻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沒什麽可惜的。看到她的臉我都想揍她,我看你更順眼。而且,你確實挺好看的。就是瘦了點。”

九生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麽,但聽到最後整個人都僵了一下,而後他幾乎是慌亂的扭頭,就發現原本已經背過身子去的閻王大人此時已經又翻了過來,正光明正大的看著他的身體,那目光黑沉,頓時讓他覺得渾身上下都緊繃了起來,“你!你你……啊!”

噗通一聲巨響,在水花迸濺中,九生狼狽的栽到了木桶裏。好在木桶不算太大,也沒特別深,九生一個翻身就直接坐在了木桶裏,此時他的頭發全濕,溫水從頭上流下,滑過白皙的脖子、到達胸口再沒入水中。而他的雙手一隻放在木桶邊緣撐著,另一隻直接舉起來指著閻冥的鼻子抖啊抖。

“你怎麽能偷看——!!”九生此時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爆紅的臉色和羞惱的語氣估計是他成年以後第一次這麽失態。“你不是說了不看的嗎?!”

閻冥此時看到九生又激動又羞怒的表情心情更好,就連那指著他鼻子的手都讓他覺得特別入眼,看著那手指,忽然就想到之前程淑媛對他說的話:

“有一個伴侶不好嗎?大道無情,一人獨走,未免太過寂寞。”

當時他就覺得一個人挺好,至少也比有個程淑媛這樣的道侶來的好,寂寞是個什麽東西他從來都沒感覺到過,而且他從來都是覺得修為不如他的都是累贅,對於一個累贅,他幹嘛要和那人一起走大道?相比起程淑媛來說,九生都比她順眼。

在這個時候,閻冥已經是第二次想到了九生可以陪他一起走大道了。即便是九生修為差了點,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不是麽?即便是就這樣看著人洗澡閻冥也覺得,心情不錯。

“我何時說過不看?”

閻冥一臉的光明正大和你在無理取鬧。

九生聽到這話眼睛瞪大,而後就想到,這個狡猾的人確實是一句話都沒說過不看,他隻是表明上界的女仙主動讓他看他都不看而已啊!!但是正常的情況下,難道不該是上界的女仙都看不上的話,自己這個普通的修道的男人更應該看不上眼嗎?!

九生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反駁的理由,隻能憤憤不平的洗澡。隻是洗著洗著,屋內安靜的就隻剩下水聲,閻冥一直都沒有再轉過去,那雙眼就盯著九生的每一個動作,像是看寶貝似的。

等到九生咬著牙洗好澡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全身都要燒起來了,被那一個人那樣盯著,就算是他也受不了啊!隻是接下來才是最大的難點,那就是要如何在閻冥眼睜睜看著的情況下、出桶、穿衣服?!

再讓閻冥轉過去嗎?!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再轉回來?!

閻王為什麽也會如此無恥,好想殺人!!

九生就這麽僵硬的坐在水裏,直到水溫已經開始變涼。他看向閻冥,眼神裏表達著你不趕緊扭過去我就不起來的堅決態度。最後看的閻冥眉頭一挑,而後他輕輕抬起手一揮,下一刻九生就發現他竟然全身□□的被裹在了羊絨毯子裏!!

不,重點是他怎麽會突然瞬移到了床上!

九生轉過臉,看到的依然是閻冥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他是該說謝謝?還是該罵無恥呢?

反倒是閻冥認真地開口:“那水應該已經涼了,泡在裏麵時間太長你太弱,會生病。”

九生抹了一把臉:“哦。”你才弱,你全家、算了。就算我弱了但是你能別說出來拉仇恨嗎?特別想嗬嗬你一臉!

“不必謝我。說說你和蚩尤血魔……周易的事。”

九生壓下直接翻身騎到這人身上暴打他一頓的*,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和周易碰麵的經過,當然在這個時候,即便是九生依然很想暴揍眼前這個萬年不講理無恥冰山,但和在冒險島之行的時候相比,此時的閻冥對於九生來說,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合作者,或許他還沒有完全想好應該如何定位這個存在,但是,九生可以確定的是,他完全的信任了這個人。

甚至,除了信任之外,閻冥在的時候,他還會覺得安心。

所以,九生自然就把自己體內被百媛和周易聯手強行灌入魔血的事情告訴了閻冥,就連周易表現出想要走舍他的行為和自己的疑惑也說了。閻冥的反映出乎九生預料的不好。倒不是說這位大王直接氣的把蒙古包給毀了,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靜,但眼中淩厲的殺意,就連九生也看的清楚至極。

“所以說,我想要一刀捅死他,不過分吧?”九生總結。

閻冥看著趴在他旁邊的九生,那渾圓的肩膀半露,嘖了一聲,鬼使神差的就把九生往毛毯裏摁。而後點頭:“自然不過分。捅一刀便宜他了,多捅幾刀。”

此時閻冥總算是了解了為什麽九生會在冒險島那裏突然不正常,體內有了蚩尤魔血,要是不生出殺戮狂躁之心才怪。而且倒也可以斷定,羅逍和周易是有交易的了。不過,相比這個,閻冥更在意的是九生融入了蚩尤魔血之後竟然沒有當場暴斃,反而是一直活蹦亂跳到現在,就連修為都隱隱有突破的趨勢。

這不太正常。換句話來說,如果九生隻是一個普通的修真者的話,這種事就絕對不可能發生。除非……

閻冥皺眉,蚩尤血魔想要走舍九生、九生融入了魔血卻越來越沒事,像是身體主動吸收提純了魔血一般……猛地眯起雙眼,閻冥死死地盯著旁邊那個已經困的差不多要睡著的人。半晌把人撈懷裏手臂一搭。

“……我竟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承受神格。”

這事情,貌似有些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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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依然是那個位於西北的沙漠石城中。

從長白山無功而返的上仙子默臉色陰沉地看向周易,而周易此時的表情也不比他好上多少。他們兩人中間是一塊紅色的小石頭,此時這石頭已經碎裂,什麽都不剩了。

“混漲!到底是誰?!竟然接連破壞陣法!這樣下去祭煉血魔刀又要延時了!”即便是周易相比子默來說對於血魔刀並沒有太著急的想法,但接連被人破壞了兩個直接要用到的法陣,他也是十分不滿的。

“現在陣法剛剛被破壞,草原那個地方又是人跡罕至,你隻要現在趕過去說說一調查肯定能抓到那人的蹤跡,左右不過兩個小時的事情,子默大人,這一次你一定要把那個人給抓住,把靈石搶回來!不然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咳咳!咳咳咳!”

子默雖然對周易的速度很是不滿,但他也清楚周易此時的情況完全沒法戰鬥,能祭煉血魔刀已經是勉強了。況且他下來就是幫助周易的,所以即便是再怎麽不喜歡這個人,他也要幫他。

更何況,他這次也是真的惱怒了,到底是誰這麽該死,竟然接二連三的破壞陣法,接二連三的阻撓主上的計劃?絕對不能饒恕,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跑那個渣滓了。就是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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