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習田前探的手掌卻是收了起來,繼而身形一滯,竟然是改作以腳點地。

那腳一點地,地麵上的泥土之中仿若插上了一根挺直的標杆。

習田卻是以這一隻腳當做支點,另一隻腿繼而橫向一掃,越過剛好橫向擋來的“如意水煙羅”,直往這魔族青年胸膛掃去。

習田的這一招,也是變化迅捷。

砰——

一聲悶響聲直串旁觀正道人士的耳門,習田的這一腳,竟然是毫無意外的橫掃在了這名魔族青年的身上,劈裏啪啦的肋骨斷裂之聲響起。

當下,魔族青年撲哧一聲,狂飆出了一口鮮血。

可令人驚奇的是,這魔族青年本是被這無匹的一腳給直接踹飛,繼而是要飆飛出去,可此時身形卻是像拉伸的彈簧一般,又落在了原地,身形竟然是沒有變,仍是站立在那裏。

魔族青年手中的玉瓶此時也是滾落到一旁,玉瓶滾落,如玉水煙羅本是搖搖欲墜,要回到玉瓶之中,卻是被韋書抓到手上,韋書手上靈力泛動,當下又是擋住了外麵伺機而動的正道人士。

“韋書!你在做什麽?……你,你怎麽知道這‘如意水煙羅’的口訣?”

魔族青年眉頭跳了跳,又望了一眼腳下,那小腿部位上竟然縱橫交錯著黑白棋子,黑白棋子之間一條條線束縛著自己的腳,把這下身的灰色道袍捆成一個粽子一般,當下大驚失色。

韋書一手握著掌握著控製“如意水煙羅”的玉瓶,一手拿著控製“天地棋子”的棋甕,漫步走過,眼中盡是濃濃的不屑,繼而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笑,道:“哼!你真是愚蠢,把你吹得天花亂墜,建議你討好尊上獲得那第十三使的地位,你還真來奪寶了。罪不可恕的是,竟然當我是奴隸一般使喚,簡直是愚蠢之極。今天不把你生吞活剮了,真是難以解我心頭之恨!”

韋書來回渡步,繼而氣憤道:“你說,你把我擋奴隸使喚,在那魔頭麵前卻一口一個‘主上’‘主上’的叫,這大氣不敢喘,敬若神明的摸樣,真是與一條狗沒有什麽區別了,真是令人作嘔!不!……你,你最令人作嘔的地方還不是這些!說你是條狗,還是抬舉你了。你竟然,竟然與那七醜之一的憂相使做出那般不堪入目的事情,算了,我不想說了,送你一程,你及早歸西吧。”

“韋書,你既然是叛出九生派,歸根到底不過一個小人罷了,其實我早知道了,你不安好心,與你一道前來,也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你以為我真是那麽好對付的?”

魔族青年狠狠說罷,低沉的頭顱微微揚起,也是勾勒出了一抹邪笑,當下又止住了一口要噴湧而出的鮮血。

韋書見這魔族青年這般笑容,仿佛吃定了自己一般,當下臉部抽搐了一下,不過嘴上卻道:“你修為也不過如此,那魔頭和七個小醜在布陣,你卻敢孤身和我來這裏奪寶,現在卻是被我製止了,愚蠢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魔族青年見得韋書試探自己的底牌,卻是不答他,隻道:“韋書,我有一事不明。幾天的時間,你先是叛出九生,現在叛出魔族,你到底意欲何為?我看你,好說也有一百多歲的年齡,你卻如此卑鄙,心橫手辣程度不亞於我們魔族中人,在你眼裏,可有忠誠二字?”

“忠誠?我當然是有的,不過卻不是你們魔族。”韋書定定道。

“哦?難道說,你是九生派派來的內應不成?”魔族青年試探道。

“你問得太多了。”

韋書仰起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望著魔族青年。

青年望了望韋書,見他囂張到了極點,當下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著身後那不知何時已然坐在地上的習田,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勸你,還是早點放了我,共同對付這眼前的敵人才是,不然,過一會我們兩人指不定都要身首異處。”

“你看看,眼前的情況,我還需要你的幫忙嗎?”韋書笑道。

青年轉頭望向習田,此時習田已然是麵部發黑,竟是中了毒,卻是不知道韋書何時下的毒手。

青年當下麵色大駭,道:“你已經中了我的‘天魄六種’,還有那一個‘咒印’。我死了,你的嫌疑最大,你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條。你那‘天魄六種’,我想決計不是一般人能以解開的,至少也得九生長老級別人物才能解開,你不妨放了我,我幫你解開之後,然後今天之事,我們既往不咎,也不再人前提起,如何?”

“解開這天魄六種又有何難?那‘咒印’不過需要一個五行封印之術罷了,都說你們魔族天賦異稟,是這天地間陰暗之氣孕育而生,是上天派來統領這世間的邪魅魍魎的頂端存在,修為進展得迅猛,可我見你的修為怎麽如此低下。這一刻,這種情況下還妄想與我談判,顯得你智慧也是低下了。”

韋書邁步走過,這名妖異的魔族青年的頭顱滾落,五肢竟然也是被分割開來,這魔族青年卻是像是切豆腐一般,卻是突然就被殺死了。

這一下,不單單是場外離得遠的正道人士,連這站立麵前的習田也是沒有回過神來。

嘩——

當下議論之聲紛紛響起,在側伺機而動的修士當下退後開來,直往後遁去。這些修士連這“如意水煙羅”的法網都攻不破,當下也是不敢與韋書敵對,生怕韋書痛下殺手。

鮮血濺了了習田一臉,可習田卻是紋絲不動,似作化了一般。

韋書此時收回了天地棋子,見得習田坐立與地上,兩手平攤,身上竟是沒有了呼吸,當下譏笑道:“大師,出家人不打妄語,你怎麽耍起了詭計呢?”

韋書見得習田仍是沒有起身,當下道:“大師,你這詭計,我一眼就看穿了,對我是沒用的。你已經中了毒,隻要你與我合作,把般若力珠交由我保管,然後帶我去虛妄寺,再把我當做解開謎題的人,引見給那‘聽先神僧’,不管我得不得到大師指點,我也一定給你解藥,這‘般若力珠’也肯定會還給你。既然要大師合作,那我就告知大師一個秘密,以表我的誠意。”

“實不相瞞,我背後有一個大靠山,就是三百年前堪稱與殺生道人齊名的‘烏摩毒神’,我所有的奇遇,道寶都是前輩賜予的。‘烏摩毒神’前輩真正的歲數沒有人知曉,前輩非正非邪,行事低調。他若是要毒死一個人,天下間沒有人能救得活,就算當時醫術無雙的‘殺生道人’也是不能,前輩毒術無人能比。現在,正道門派不乏已然被毒神前輩收入囊中的勢力,就是那魔族十三使的長老中,也是有內應的。這幾百年來,毒神前輩都在暗中計劃,現在時機將要成熟。恐怕,這以後,天下都要受得毒神奴役。”

韋書說得興奮,望向習田,習田卻是隻坐立與這廟前,卻是仿佛真的死透了一般,仍是沒有答話。

“大師,你這般拖遝,九生派都要來援手了。”

韋書說罷,見習田仍是一尊石雕一般,不動聲響,當下眼中閃過幾絲猙獰,點點頭,道:“老禿驢,既然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信不信,我揮手一動,你人頭就要落地?”韋書從乾坤戒中取出一把法劍,法劍一橫,繼而架立於習田脖頸之處,站立於習田麵前,斜眼望著他。

“誒!誒!”

韋書連擺了兩下法劍,啪啪兩聲,拍了拍習田的光頭,繼而法劍挑起,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挑破了習田脖頸的一條血脈。

那習田卻仍舊是沒有動,怪異至極,那被法劍刮開的血脈,當下也是沒有流出鮮血,加之習田的這一刻滿臉黑色,當下如同死屍的摸樣。

這下,讓韋書詫異不已。

韋書的天地棋子玄妙異常,受得靈力驅使。早就布滿了習田四周,隻要這習田一動,或是要出手反擊,這棋子間當下便會絲絲相連,成一個控製木偶的細線一般扣住習田的手腳,限製習田的行動。

“這三屍化骨氣,前輩隻說使用靈力便會融如肌體,竟然真的這麽厲害,把他毒死了?”

韋書說罷,嗅了嗅空中,卻是沒有發現什麽,疑惑的伸手朝習田的鼻翼探去。

“哎呦!”

韋書大叫了一聲,他那手伸到半途,卻是急忙收了回來,仿佛習田那黑黑的臉麵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這一叫卻是要嚇了一嚇習田,看他是真死還是假死。

令人詫異的是,習田仍是不為所動。

韋書當下呼出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一絲遺憾,這下虛妄寺是去不成了。

確定習田已死,韋書朝習田手腕上的“般若力珠”探去。

正當韋書伸手彎腰正探到習田手上的時候,習田卻突然睜開了雙眼,反手握住韋書的手,圓目大瞪望著韋書。

此時,習田那猶如黑炭的臉上,這一雙銅鑼般的大眼,如同黑眼中驟然亮起的明燈,把韋書嚇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