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書直指丁古固,說罷,身體往後挪了又挪,一臉驚悚的摸樣。

明明自己殺人,還嫁禍他人,丁古固當下氣結不已。

雖是兩人心中有數,但旁人看來,此時丁古固頓時便有種深不可測的味道,不但實力不俗,而且心智也不簡單。

“這四個弟子被割頸而死,幹淨利落,雖然像是錦東天洲圖攻擊的手法,其實不然,是被‘貫靈入體’的手法殺死的,先輸入靈力,再以氣息牽引,引爆腹部穴位,造成靈力紊亂,切割頸部而死。敵我對決的時候,能做到這一點的,定是身邊親密的人下的手,毫無防備。”薑一山說至“備”字的時候,加重語氣,眼光精光爆射,直朝望韋書去。

韋書被瞪得心中一凜,有氣無力道:“我何必殺他們,這四個人確實是大師兄殺的,而大師兄卻是他殺的,唉……怪隻怪我實力不濟,沒有好好保護他們。”說罷,韋書兩行清淚滾落而下,滑落臉頰,看得幾位長老側動不已。

丁古固見此人如此無恥,當下淡淡道:“你說什麽都沒有用,這四人的魂魄被魏錦東收入了藏魂玉之中,等魏錦東醒來,你們看看便知道了。”

“什麽!大師兄沒有死麽?太好了!”韋書說罷,四肢撐地,快速朝魏錦東爬去,卻被墨合擋住身形。

“我隻不過看看大師兄的傷勢而已!墨長老,你幹什麽攔我?”韋書有些怒了。

“你怒什麽?我的醫術可會比你低了去?現在什麽都不用說了,待回到了門中,掌教請出了‘往生劍’,溝通四個弟子的魂魄,真相大白,再來來定奪罪名,你吵什麽吵!誰還能跑得了嗎?哼!先回靈烏峰再說。”墨合說罷與幾位長老點了點頭,又神色複雜的望了望丁古固,開始收起了地上的四具屍體。

餘七此時在魏錦東懷中摸出了四塊藏魂玉,卻是暗淡無光,沒有靈魂寄宿其中,與幾位長老對望幾眼,搖了搖頭。

丁古固見得此狀,也是一頭霧水,詫異不已。

這時,吳凡幾人相繼來到這叢林之南,望得魏錦東昏迷不醒,怒目相對,幾個人當下便朝丁古固圍了過來,直要與丁古固動手,卻被餘七一聲厲喝喝住了身形。

幾個人狠狠瞪著丁古固,仿佛直要用眼光把丁古固殺死才能罷休,見餘七惱怒,當下重重的哼了聲,穿過魏錦東臂膀,架起魏錦東禦劍直往東麵四峰方向飛去。

這時,青柳也趕了過來,衝丁古固善意的點了點頭。

天邊又飛來幾道流光,卻是小巫峰武山三人,縹緲峰幾個女弟子,武山幾人沒有上前,潘靈卻是沒有動手。頓時,各種眼光打量著丁古固。

四個弟子慘死,藏魂玉中的靈魂,這樁案子有待去解,餘七當下帶著韋書隻朝東麵趕去。那風香長老望了一眼場中情況帶著縹緲峰弟子相也繼往東飛去,留下薑一山與墨合長老兩人。

“好了,古固你也不用亂想,回靈烏峰吧,有掌教至尊的‘往生劍’,真相必定大白,絕對不會冤枉你的。”薑一山,說罷,遞給丁古固一把普通法劍,正欲禦劍與丁古固一道飛行,卻被墨合叫住。

待小巫峰幾人也走了,空地隻剩下薑一山與墨合。

“薑師弟,這丁古固是丁原之子,會布九生護山仙陣,當是不得了,鬧出這些風波,我從青葉那裏倒是了解了大概了,好像是為了解決一樁冤案。不過,他是否懷有傾城劍?”墨合疑問道。

“有。”說罷,薑一山從戒指中拿出傾城劍,換做雙手捧劍,神情極為恭敬。

傾城劍身修長,暗灰色的劍身上雕紋密布,莫名的上古符文光芒隱隱流轉,劍身粗糙無光,給人一種厚實之感,劍身傳來的浩瀚正氣更為逼人。正氣滌蕩,仿佛能馬上掃蕩人心之中的邪妄之念,還內心一片明淨。

“三百年了,終於又見到了這掌教之寶真麵目……竟然解開了封印啊!七七四十九個活人鮮血,此子怎麽,怎麽,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墨合當下駭然。

“有了那朱鼎,隻怕用了一百零八個活人鮮血!”薑一山當下把丁古固上九生得經曆說了一遍。墨合為釋然之餘,又不禁為死去了如此之多的無辜之人歎了一口氣。

“掌教之位……丁原是怎麽想的?”

“是要給餘師兄的,我怕提起往事,點到大家痛處,鬧得有失和氣,便隱瞞了下來。看來,如今也隱瞞不下去了,唯有遂了丁原的意了。”薑一山歎了一口氣,神情無奈。

墨合低頭念念道:“丁古固……古固,這取名‘古固’二字,倒是不難理解。‘古’該是丁原感歎人心不古,‘固’是依然堅守之意,希望其子有古人之賢德,古人之情意,古人之達能,不論世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是依然要固守本心罷了。我們幾位長老二十年前共同逼迫於他,雖然有些過了,但他也不能把傾城之劍給餘師兄,這樣做未免有失和氣吧?難道說,要讓餘七做掌教不成?”

薑一山搖搖頭,繼而道:“餘師兄定然不會做的,該是讓餘師兄交給玄南吧,算了,這些暫且不提,還是先回靈烏峰看結果吧,處理這件事再說。”

……

青石階,檀煙香,一行白鶴斜掠天。

此時,往日空曠的靈烏峰大殿門外人頭攢動,當下議論紛紛。

“我剛剛聽說,那小巫峰那個新來的弟子,實力莫測,竟然連魏錦東與韋書都不是他的對手,被其所傷。巧合的是,他本來是要贏得這場比鬥的,卻被小巫峰薑師叔棄權了,這下可就不得願了!你們想想,那玄級道決一修煉,直接就是門中的後繼長老人物了,一步登天啊!”一個弟子對著旁邊的其他弟子竊竊私語,不斷感慨著。

又有一個弟子接話道:“這你就不懂了,人家能擊敗魏錦東,那實力能小覷了去?還少了玄級道典麽?隻怕是已經有玄級道典壓身了!你也不想想,魏錦東平日那般囂張,憑的是什麽?天洲圖啊!若讓他放肆施展開來,門中長老都難以壓製!卻被這新來的弟子擊敗。其中利害關係,你們可想而知了……擊敗了魏錦東,打得他半死不活的,責罵是少不了的。但是,也不是沒有功勞的,所以,他們這次回來,隻怕是來受獎的,要得到門派重用了!”

“你們都說錯了,剛剛與潘靈師姐一道的師姐透露,這新來的少年其實是叛徒廖鴻派進來的妖族奸細!這下,估計便是要處置他了。”一個縹緲峰女弟子輕輕道。

聽得這縹緲峰女弟子之言,當下議論的弟子都噤若寒蟬,相繼不敢言語,禍從口入的道理眾人不是不懂,也是怕惹禍上身,因為這四大奇子之一的青柳與這廖鴻有莫大的關聯,而這青柳站著的地方離殿外大門距離最近,要是被他聽到,惹怒了他,盯上自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殿內,四個長老站立一旁,各峰弟子則是相應的站立在長老後麵。

魏錦東被架起放落在一把長竹椅上,仍是昏迷不醒的摸樣。

丁古固此時望向那韋書,韋書也不看他處,低頭滿是一臉愁容,像是還在為死去的那四個同門師兄弟而憂愁,丁古固見得其如此,感歎其無恥之餘,也是無可奈何。

各小峰幾個熟悉的弟子則是站立一旁,卻是不看丁古固,縱然有時侯眼光瞟過丁古固,神色也是極為複雜。

玄南真人仍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摸樣,從殿後出來。眾人相繼行禮。

南玄雙手一壓,緩步從首座走下台階。

“查清了那妖族之人怎麽進來的嗎?”南玄朝魏錦東的方向走去,一邊行走一邊問道身旁的執事弟子。

“稟告掌教,剛剛在外巡邏的弟子回來報告說,在南麵山澗發現兩具屍體,經過核實,是門中外出執勤的弟子,那出行道符也不見了。”說罷,執事弟子後退一步,退至南玄身後,畢恭畢敬。

丁古固細下打量南玄,發現其手上此時握一把細細的長劍,劍柄被血紅紋路縱橫交錯包裹這,那劍鞘則覆蓋著複雜的暗紅流雲紋路,給人一種詭秘之感。

丁古固,當下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往生劍!

果然不出丁古固所料,這南玄真人手上握得正是那往生劍。

隻見那南玄右手迅速拔劍,劍一出鞘,通紅的劍身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虛空直指,一道紅芒直射而出,點在了一具枉死弟子的屍體之上。

當下大殿之中鬼哭狼嚎之聲大盛,仿佛溝通了這天地之間死去的萬千陰靈一般,殿外的仙鶴也相繼發出尖唳之聲,那聲音越傳越遠,顯然已經逃離開去,仿佛都不願沾惹這莫名的因果一般。

這仙鶴是通靈仙獸,感知陰靈之類倍於常人,由此可見,這往生劍實能力極其詭異。

韋書此時眼中閃爍著猙獰之色,顯得有些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