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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浚就地盤膝坐在了青石粉末之上,整個人時而寂靜如死,時而生機蓬勃。
他這一坐就是足足的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中,他從未睜開過雙眼,丹田中的元氣瘋狂轉動,那漩渦緩慢且無限放大,十日之前,漩渦蔓延出了丹田。
如今,漩渦已然和杜浚的身軀一般大小了。
到此,漩渦不再漲到,徐徐的轉動起來,而在杜浚的耳旁好似聽到了無數喃喃的話語,聲音眾多,男女皆有,卻不嘈雜,有的隻是無盡的誘惑。
“你天生九煞,乃不祥之體,還是自行了斷了吧!”一個聲音忽而透過眾多喃喃的聲音傳入了杜浚耳畔。
杜浚固守心神,不聞不問。
“浚兒,你此生莫要再回中原,隱居山林,就此老死一生……”這竟然是戴真人的聲音,聲音好不虛弱。
杜浚心中莫名有了許些的憂傷。
“浚師哥,我想吃點心。”鬱香,竟然是鬱香的聲音!
這昔日的話語,不禁喚起了杜浚心中的那份的封塵的牽絆,心中喃語一聲:“鬱香……”
開七竅,乃逆天,天必降下域外至魔,化為心魔,糾纏修士,毀其道心,讓其再無修真之念,這便是天德!
石室中,一旁的鬼老瞧著杜浚變化的麵色,不禁罵道:“這廝殺伐起來,倒是心智如鋼似鐵,難以動搖半分,此刻怎麽一遭這心魔之聲,道心便有些不穩!”
一旁的女鬼冷笑一聲,道:“昔日你雖然修為頗高,但是這道,你又懂得多少?此刻這小輩雖然心神不穩,但是我看他卻是重情重義之輩,乍然被心魔觸及心思,難免有些……”
說話間,鬼老一臉的尷尬,隻是女鬼話還未說完,便見杜浚忽而麵色一定,渾身爆發出一股濃鬱的殺機!
“這……竟然是這般的道,這小輩的道很好,很好!”女鬼驚歎一聲,驚疑的望著杜浚。
杜浚在那一道道聲音之中,喚起了昔日的心思,對戴真人之死的傷痛,對鬱香的牽絆,還有對茹青的憎惡……
隻是,當一聲“中原乃天道正統,九煞不祥,禍及天下蒼生……”傳入杜浚的耳中,卻不想勾起了他心中對中原,對道統的濃鬱殺機。
這殺機一現,耳畔所以的聲音莫不是一窒,久久才再次傳來,隻是此刻的杜浚殺機之下,心神堅固,難以撼動。
他暗自冷笑一聲,軀體般大小的元氣漩渦驀然化為兩道,紛自鑽入了他的雙耳中,這一刻,他耳畔的話語驀然快了起來,隱隱夾帶著一絲的焦急。
杜浚固守心神,不為所動,元氣灌入雙耳片刻,但覺雙耳一痛,旋即‘啪啪’兩聲,好似某種禁錮被打開了一般。
七竅,雙耳開!
雙耳中的元氣漩渦脫飛出來,融合在了一起,緩緩的轉動著!
杜浚開啟了雙耳之後,神念頓出,雖然還和薄弱,但卻讓杜浚生出一股天地在手的感覺,神念離體,一掃,其籠罩的事物印入腦海,此刻對於這石室中的一舉一動,他都洞察分毫。
隻是神念遊動之間,好似有著一層看不見的東西遮擋一般,仿若遮擋了什麽真相一般!
杜浚收起神念,體內的元氣漩渦化為兩道,融入雙眼之中,在這一刻,杜浚緊閉的雙眼,黑暗一掃,昔日無數的經曆一幕幕的遊走而過。
那金華山上。
他生母身死的一刻。
……
雖然知曉這乃是心魔作祟,但是在男子垂閉的雙眼中,卻已然有淚流下,隻是他的道心,卻彌漫在一股濃鬱的殺機中!
道心在殺機的彌漫下,絲毫不為心魔所動!
石室中,女鬼見此,麵上的惑然一掃而空,失聲道:“情殺之道!”
鬼老聞聽此言,卻是一臉的震驚,望著杜浚,此刻有著難以置信的顏色。
呼呼又是一個月的光景,杜浚已然將七竅盡數開啟!
除了雙眼、雙耳之外,開啟雙鼻之時,心魔化作無盡的味道,有杜浚生母身上的香味,有戴真人的飄逸味道,有鬱香的處——子的幽蘭香味……還有濃鬱的血腥味!
一口開啟之時,先前所有的心魔說話轟然而來,那昔日的情景,那讓人歎息的聲音,那一股股味道,仿若讓杜浚又回到了從前!
若不是,道心中那不滅的殺機,杜浚或可迷失在其中,隱殺卻破可了一切,撥雲見日般,讓杜浚掃蕩了一切的心魔!
此刻他神念所動之下,轟然彌漫數千丈,厚重的神念,更是一舉將先前遮擋的未知破開,杜浚便看到了一副神奇的景致。
在石室中,一切的事物之上,皆有一層灰光閃耀,淡然而不散。
“先前天道欲要遮擋的,便是這灰光麽?”杜浚心中惑然,神念轟然而動,探入身下青石粉末中!
神念探入,所見、讓杜浚身軀一震,那灰光在神念之下,竟然化為道,天道!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世間的一切事物之上,都有天道的蹤影!一切莫不是遵循天道的意願!”杜浚神念一動,果然在他的身上也有一道灰光,隻是此刻被他身上的殺機阻擋在半尺之外!
“鞏基修士雖然跳出了輪回,卻跳不出天道!”
杜浚心中歎息,神念一斂,凝出一個人影,開始演練隱殺一式。
而在石室眾人眼中,卻見杜浚初始周身有‘情’閃耀,續而消弭,化為‘道’,此刻卻一身的殺機濃鬱!
隱殺雖然隻是一式,所包含的殺機卻是駁雜萬分,杜浚越是演練,心中便越是驚駭,到了最後,他周身所凝聚的殺機令虛空未知扭曲!
“這隱殺一式,好似能將天下之人的各種殺機展現而出,我此刻卻隻得一種——仇殺!”
杜浚心中如是想道。
歲月流轉,呼呼又是三個月的光景。
玄天長老凜於鬼老之威,不敢有任何的異動,而鬱香四人卻在入定中渡過。
這一日,石室中的殺機濃鬱的讓人窒息,杜浚整個人更是被殺機包裹在其中,殺機令虛空未扭曲,讓男子看去,仿若不是這世間的人一般。
恍然間,石室中的殺機驀然一斂,竟然風輕雲淡的消弭了。
杜浚睜開雙眼,平靜,他長身而起,看了鬼老一眼,道:“我之道,為情殺!”
說罷,一步踏出,身軀一恍,便來到了屏風之後,望著一臉陰沉的玄天長老,杜浚霍然一掌拍出,風輕雲淡,破一副笑看風雲之色。
隨著他這一掌,卻在玄天長老所處之地,有無比濃鬱的殺機凝現!
“我無神通,也不修神通,隻因,這神通乃是天道所賜!”
杜浚輕聲說道:“隻此一式,可撼神通,更可撼天道!”
玄天長老色變,想不到杜浚竟然所處如此逆天的話語來,他周身立刻黑雲蜂湧而出,隱隱凝成了一座山峰。
卻在這山峰還未凝實之時,杜浚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拍出的手掌虛空一握!
隨著他這淡然一握,玄天長老周身的殺機忽而凝實!
殺機凝現之下,幻化出一隻大手,虛空一握,將玄天長老攥在了手中,便是他周身的黑霧,也在這一握之下,轟然破碎。
這手是血紅的,是仇怨的,是帶著濃鬱討伐、殺戮的!
“這手,便是我尋仇之手,便是我心中仇怨所化!”杜浚淡然說道:“你心中可有仇怨?”
玄天長老被那血紅的大手抓在其中,猶自奮力掙紮,忽而杜浚問道,不禁一怔,旋即不知為何,昔日他修煉之時,所遇到的眾阻礙過境一般閃現在心中。
“我仇怨!我恨,很我沒有保護好我的女兒!我欲將那人仇殺!”玄天長老雙眸赤紅,嘶聲說道。
隻是,隨他的話語,握著他的殺機之手,驀然融入了他的身軀中,續而玄天長老在一聲砰然之中,身體炸開了!
“你心中有情,便有殺機,有殺機便逃不出我的道!”
杜浚歎息一聲,探手將玄天長老的須彌袋抓在手中,一步之間,又回到了屏風之後,淡然的望了鬼老一眼,道:“如何離開?”
“自古多情空餘恨,多情卻乃無情,無情便是有情……以情入殺,為情而殺,你這情殺之道,果然很好!”女鬼雙眼一眯,看著杜浚,讚歎一聲。
杜浚驀然不語。
“救我!”
一聲呼救忽而響徹石室,引的眾人看去,卻見在屏風的上空,此刻卻又凝現出一個風眼,從中跌落一人,神情頹靡,旋即在一片嗡鳴之下,一片宛如烏雲般的眾多的黑色飛蟲湧入了石室中!
杜浚目光一閃,來人他也認得,正是那隨同玄天長老一同進入了問情黑雲的鞏基修士!
那鞏基修士此刻一臉的頹廢,道心已然崩潰,身上更是毫無生機,卻不知道在問情一關中遇到了什麽。
眾多飛蟲湧入石室中,稍作靜默,便嗡然飛向了鞏基修士,竟在眨眼將,融入了鞏基修士的體內!
‘嘭’的一聲,鞏基修士麵色痛苦扭曲,卻是選擇了自爆!
鞏基修士身體崩析之下,無盡的黑色飛蟲再次嘯聚在一起,竟然呼嘯飛向的一旁的鬱香!
鬱香臉色大變,對於這些飛蟲的詭異,她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此刻見飛蟲襲來,便要閃躲,卻不想,一眾飛蟲驀然散開,將她圍堵在其中!
“情蟲!此地為何有如此眾多的情蟲?”
鬼老色變之下,失聲說道!
杜浚麵色淡然,見眾多情蟲襲向鬱香,心中輕歎一聲,縱身而上,擋在了鬱香之前,長袖一甩,隱殺揮出,卻不想無盡的情蟲竟然無恙的穿過了滔天的殺機,下一刻,無盡的情蟲湧入了他的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