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散主和燕竹說話間並未刻意隱瞞眾人,此刻聞聽鬼穀散主的話語,登時讓下方眾多的鬼穀弟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揣摩、杜浚到底是何來曆,竟然不惜讓鬼穀散主如此強勢!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當真敢將我留下!”燕竹冷然說道,旋即從紅雲中顯現而出,淡然的望了一眼升空的杜浚,探手在紅雲中抓來一團,甩手拋向杜浚。

這團紅雲滾滾而下,在途中化為一隻猙獰的紅鬼,周身紅霧激蕩,咆哮幾聲,十丈的身軀呼嘯著襲向杜浚。

“你若能近我身百丈之內,我便不再追究你困住婉兒之罪!”燕竹頭頂著紅雲,淩空而立,淡然說道。

杜浚淒厲大笑,去勢不減,甩手將手中的紅纓長槍刺向襲來的紅鬼,口中叫道:“一個幻化的魂魄還奈何不了我!”

話語中,他身前鬼頭口中凝聚出的四顆獠牙強光暴漲,脫飛而出,淩空破碎,布下陣法。先前在石室中,鬼頭雖然凝聚出了五顆獠牙,可隨著與邪魔殘念一戰,那第五顆獠牙卻也消弭而去。

也即是說,鬼頭的常態便是四顆獠牙,除非吞噬大量的屍蠱,或許在杜浚以後鞏基之後,神通之下,能讓它凝聚出更多的獠牙。

虛空中,鬼頭的四顆獠牙破碎,登時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開來,這威壓在轉動,轉動中便是虛空都好似扭曲了,一點淡然的人影從虛空破出。

這時,紅纓長槍之上的大手轟然拍向紅鬼,那紅鬼卻來勢不減,探手一架,生生將大手架住,咆哮一聲,竟然將大手抬飛出去,便是長槍也是悲鳴一聲,回歸了杜浚的身旁。

紅鬼破了長槍的攻勢之後,繼續前來,於此同時,鬼頭陣法大成,那虛幻人影凝現,抬起手臂,對著迎來的紅鬼淡然一點。

此刻看去,就好似那影人手指等在那裏,而紅鬼猙獰的撞了上去。

“轟。”一聲巨響之後,沒有半分的滯待,紅鬼在虛幻之人的一點之下,轟然崩析,化作漫天紅潮,漸漸散去。

鬼頭陣法之下,那虛幻人影不論對方修為如何,具是全力一指,一指之後,它便漸漸散去了。

破了紅鬼,杜浚去勢更甚,口中狂呼:“修行,修真,修道,百年,千年,萬年,此刻我若是退縮,不為兄弟報仇,來日何談道心圓滿,何談入道?”

話語中,他中的陰符驀然宣泄出一股陰森之氣,冰寒之下,好似能將人的身體都凍結了,在這氣息之中,但見他手中的陰符脫飛而出,來到虛空之上,一化為二,二化三,三化四……

“符寶,乃主符一張,可化無數子符!”杜浚此刻周身眾多陰符環繞,他探手將陰符主符抓在手中,輕喝一聲,但見數千的子符便驀然宛如雨點一般襲向燕竹。

燕竹目光一閃,道:“好,以你的修為能破我神通一息之力,實屬不易。”

說罷,他大袖一揮,頭頂之上的紅雲登時湧動起來,少頃從中探出一隻手掌,手臂無限拉長,轟隆拍向升空的杜浚。

這血紅的手掌速度極快,轉眼而至,距離杜浚還有十丈的時候,一股不可逆序的威壓已然宣泄而出,推動之前所形成的勁風,更是如刀般鋒銳。

杜浚雙目一凝,幾乎就在這手掌臨身之時,他嘴唇蠕動,發出幾個法決來,卻是清靈決,在手掌拍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杜浚整個人好似恍惚了一下,竟然穿過了手掌,去勢不減的直直向燕竹而去。

此刻,他距離燕竹還有不到五百丈!

隻是那手掌乃是燕竹神通所化,縱然杜浚以清靈決穿過,卻也是身軀一顫,忍不住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其人更是從虛空中被打了出來,短時間中,再也不能融入虛空中了。

“想葉飛生性淳樸,卻被你這不肖、跋扈子孫殺死,可恨!”杜浚咆哮一聲,不待燕竹再次凝出攻勢,手中主符一動,數千子符便呼嘯著向燕竹而去。

子符飛濺中,杜浚更是毫不遲疑的用力一捏手中的主符,喝道:“破!”

主符砰然破碎,其上碎片隻是彌漫出一股陰煞之氣,凝聚在一起,久久不散。隨著主符的破碎,恍然間,虛空中好似有一聲淒厲的叫聲傳來。

眾多的子符襲來,饒是燕竹也不禁麵色凝重了一下,隻因他並不人的這子符到底是何法寶,不及多想,他探手對著頭頂上的紅雲一揮,便聽紅雲中傳出一聲嬰兒般淒厲的笑聲。

在這叫聲中,一個畸形小兒驀然從紅霧中竄了出來,怪叫一聲,對著杜浚而來,而這小兒所動之下,更是從紅霧中帶出了濃濃一股紅霧,在燕竹身前百丈之地,形成一個紅色的圈形光幕。

“血河!原來你的神通是忘川之力!”杜浚狂吼一聲,這時,先前那被他躲過的手掌,卻又轉回,由下而上的對他拍來。

杜浚麵色瘋狂,忽而頓住遁勢,雙腳在殺將之上連連踏動,而殺將上的黑雲更是蜂湧而出,凝成一股,狠狠地撞向了下方的手掌!

‘轟隆’一聲,殺將的殺戮之撞在手掌上,登時雙雙崩散,而殺將更是轟然作響,猛烈的震動之下,將杜浚從上甩了出去。

杜浚雙腳毫不停息,跌落之間,祭出一件殘寶,托住身形,剛穩住身形,那畸形小兒便已然來到了麵前。這小兒和先前丹紅的偽神通不同,其上血煞之氣更為濃烈,雖是孩童相貌,一個身子卻有五丈大小,此刻揮動著一隻畸形的手臂,砸向杜浚。

“陰符將使!”杜浚暴喝一聲,腳下卻依舊不停息,隨著他的叫聲,天地間好似冰冷了一下,在他麵前的紅色的虛空中忽而蕩起了一片漣漪。

一陣鋼鐵的摩擦聲從這漣漪中傳出,續而在一聲低沉的咆哮聲中,一條人影忽而從虛空中一步踏出,卻是一個一身盔甲、凡塵士兵狀的魂魄!

這士兵魂魄一出,立刻對著主符崩析的虛空張口一吸,將那些主符凝聚不散的陰煞之氣納入口中,周身登時魂氣彌漫!

“妖鬼!”燕竹麵色再次凝重了幾分,卻在此刻,那些字符一一落在了他麵前的圈形紅潮之上,但聞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一個個子符炸破之威,讓他百丈外的紅潮激蕩了起來。

燕竹見狀,冷哼一聲,揮手帶出幾許的紅霧,灌入他百丈外的圈形紅潮之中。

遠處,妖鬼見畸形小兒襲來,手中的黑色長槍向上一挑,黑光一閃,卻是脫手對著小兒淩空刺去,眨眼間貫穿了小兒的胸膛,續而盤旋一走,遁回了妖鬼的手中。

“哇!”小兒遭此重擊,登時暴虐大發,呼嘯著一把抓在了妖鬼胸膛之上,卻在妖鬼的盔甲上帶起幾道抓痕。

杜浚擺脫了小兒的糾纏,雙腳原地踏步不止,駕著腳下的法寶,化為一道流光撞向了燕竹,途中更是大喝一聲:“去!”

他雙腳驀然一止,隨著一聲輕喝,腳下的虛空之上卻有無數的紫色腳印浮現,隨著他的遁勢而動,迅速的匯聚在一起,化為一隻巨大的紫色腳印,破空而去,帶著駭人的威壓,重重的印在了燕竹百丈之外的紅潮之上。

‘轟轟隆隆!’燕竹百丈之外的紅潮在腳印之下,登時不再穩固,有了崩析的跡象。

不待燕竹有何作勢,杜浚一拍腰間的須彌袋,那佛家至高手印從中遁飛而出,在杜浚元氣所動之下,破了骨逆的禁錮,淩空漲大十丈,其上金光湛湛,一掌拍在了紅潮之上。

又是一聲巨響,好似連天空都能震破一般,佛家手印砰然破散,而燕竹周身所布下的紅潮也是轟然崩析,化為漫天的紅霧,融入了紅雲之中。

此一刻,杜浚距離燕竹百丈不足十丈!

隻是這十丈之遙,卻在燕竹的一聲冷哼之中,好似化為了天溝一般的所在,一股滂湃的氣勢從燕竹身上宣泄而出,在其百丈之外形成了一圈屏障!

這屏障不可見,卻難以突破,杜浚遽然覺得周身的空氣好似粘稠起來,整個人都好似深陷在沼澤中一般,這十丈難以再向前邁入半步!

他並不放棄,周身元氣舞動,抵擋著燕竹的神念,暴喝一聲,頸脖之上青筋浮現,血管暴起,狠狠地,他狠狠的抬起腳,向前邁入一步。

此一步,杜浚隻覺得周身好似有著眾多的山石撞擊一般,那巨大的威壓轟隆按下,好似要將他打入地下一般,‘撲哧’一聲,威壓之下,他的胸膛上的肌膚出現了一道撕裂。

隻是,男子神色瘋狂而怒然,腳下卻是絲毫不退。

“我神念所化,你若再不退下,必然要粉身碎骨!”燕竹冷哼一聲,在其頭頂之上的紅雲中此刻有著眾多的小兒浮現,個個神態猙獰,驀然衝出幾個,呼嘯著將在虛空中猶自和小兒糾纏不休的妖鬼齊力撕破,複而回歸紅雲中。

杜浚神態瘋狂,再次抬起腳步,向前邁進一步,隻是這一步,還未踏下,那磅礴的威壓遽然洶湧起來,驀然將他甩出十丈!

虛空中,他翻身止住落勢,口中狂呼:“我不甘,我不甘心!”話語中,他心神激蕩之下,驀然噴出一口熱血,少半染紅了他的一閃,多半的虛空落下。

“練氣與鞏基相差何止天壤?更何況我乃是鞏基中期,此刻若想殺你,隻需神念一動而已!”燕竹冷傲說道。

鬼王神殿中,鬼穀散主歎息一聲,神念所到,有話傳來:“杜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還是暫且退下吧。”

“是呀,首席你修為時日尚短,何不暫且退避,來日鞏基之後,再做打算!”下方遙遙傳來一聲相勸,卻是鬼穀十代弟子中的一個。

杜浚認得此人,正是當日在枯魔穀中,帶著一眾和葉飛沒有糾葛的鬼穀弟子、向他求情的那人。

“哼,不過是化意小境,也敢來冒犯燕竹師兄的威嚴,不知死活!”

這句話,卻是從鬼蕩一脈傳來,引得眾人循聲看去,卻見不知何時,鬼蕩一脈已然有眾多弟子駕著法寶,紛自懸飛在鬼穀半空。

“若不是燕竹師伯顧忌身份,手下留情,恐怕就是一百個杜浚,現在也煙消雲散了。”一名鬼蕩女弟子不屑說道。

此話一出,登時引的鬼蕩一脈連連點頭,讓下方的鬼穀一脈弟子莫不是臉色黯然。更有鬼蕩弟子接道:“嘿嘿嘿,不急不急,來日杜浚必定要和燕竹師伯一戰,到時候,且看燕竹師伯如何將杜浚打的跪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