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幾百丈,勢如大山巨石,周遭更有數道紅霧環繞,其一拍之下,便是一座山峰恐怕也會崩析!

在所有人絕望之中,卻是沒有想到,在場的眾人中,還有一名被他們遺忘的男子,那名男子魔號:赤魔居士,常被人喚作:鬼穀杜浚!

此刻,正是這個男子遙遙迎向了拍了的巨手,隻為了那名叫做宮清的少女。

“縱然萬人死去,與我何幹?隻是你不同,誰若傷你半點,便是這蒼天,我也破了蒼穹!”

杜浚怒吼,一句話中,盡顯狂傲與叛逆。

這一刻,那叫做宮清的少女笑了。

此一刻,便是鬼蕩首席,那名少婦也是一臉羨慕的望了宮清一眼。

“好,你去,若死在鬼手下,我絕不獨活!”宮清喊道。

這少女一直自閉,性子中卻帶著幾分的孤芳自賞,幾分的驕傲,幾分的執拗,幾分的偏執!

杜浚回過頭,目光落在了拍來的大手之上,臉色平靜,口中卻急聲喝道:“殺將、幻將、紅纓長槍,現。”

隨著他的話語,他腳下的殺將驀然而動,分出一股殺雲托著他,懸飛在了他的麵前。接近著,他手上的扳指閃過一道黃光,幻將而動,化作一座山峰,擋在了他的麵前。

再一息,杜浚周身忽而彌漫出一股血煞之氣,震人心魄,這血煞之氣中,一杆十丈長槍凝現在他的麵前,橫槍一掃,直指拍來的鬼手,氣勢竟和鬼手不相上下。

下方,鬼蕩首席忽而大叫一聲:“我等快些誅殺了紅鬼和濕邪王,唯恐鬼穀杜浚抵擋不了多久!”

此話一出,登時刺白、鬼蕩兩脈的弟子同時加快的攻勢,個個臉色緊張,卻默不作聲,任額頭上冷汗流下。便是一旁的鬼穀老嫗和丹紅、霍天三人也是齊齊加入了搏殺中。

半空,杜浚目光一閃,喝道:“給我破!”

他麵前的幻將所化的山峰驀然而動,轟隆聲中,撞向了鬼手的小拇指,但聞‘轟’的一聲,山穀震動,天際有碎骨灑下。

鬼手小拇指被幻將撞的殘破不堪,隻是幻將也是劇烈一顫,化為巴掌大小的一團,懸飛回了杜浚身旁。

鬼手受損,周遭的紅霧遽然而動,宛如閃電一般環繞在鬼手周遭,鬼手剩餘的四隻手指更是一攏,‘轟轟’四聲巨響中,鬼手的四個指尖搭在了地麵上,做握拳狀。

眾人色變。

這時杜浚目光一凝,暴喝一聲:“再給我破!”

殺將驀然而動,其上八隻凶魂凝現,紛自呼嘯鬼叫著衝向鬼手垂下的四隻巨大手指中的中指。

幾乎就在同時,鬼手垂搭下的四個手指忽而一動,齊齊向內攏去,指尖在地麵上裏犁出了四條深深的溝槽。若遠遠看去,這鬼手分明是要攥掌成拳,要將眾人攥死在手心中。

眾人大驚失色。

同時,八隻凶魂圍困上了鬼手的無名指,撕咬掙扯、無所不用其極,倒也將一隻偌大的無名指擊的連連顫抖,不時從上崩潰下塊塊白骨,落下。

隻是看事態,若是待到八鬼將無名指擊潰,恐怕那時眾人已然死在鬼手手心中了。

此刻,鬼手已然形成了半個握拳之勢,將眾人牢牢困在其中,隻消十息,眾人必死!

杜浚隻覺眼前變的昏暗無比,被困在手心處,隻覺得心中窒悶不快,當即喝道:“爆!”

遠處,八鬼中的兩隻凶魂登時自爆,其陰森鬼氣凝成一股,宛如萬頃巨水一般,狠狠的拍向了無名指,‘轟隆’一聲,無名指崩析大半,在剩餘的六隻魂魄攻勢之下,苦苦支撐。

杜浚卻看也不看結果,一把抓過紅纓長槍,甩手狠狠刺向鬼手的無名指,口中喝道:“器靈現!”

紅纓長槍急刺之中,忽有血光展現,血光帶著濃重的鬼厲之氣,其上一隻大手凝現,隻是此一次,這大手竟然帶著一截臂膀!

“長槍器靈和紅纓的器靈終於融合成了!”杜浚眼光一閃,垂頭一看,卻見此刻眾人已然將紅鬼與濕邪王比如絕境中,誅殺也是近在眼前。

“這是什麽器靈?”先前還不滿杜浚拿不出好些法寶的丹紅、霍天二人,此刻一見紅纓長槍上殘破器靈凝現,登時驚聲說道。

紅纓長槍臨近殘缺的無名手指之時,其上的大手驀然而動,一把攥住鬼手殘缺的無名指,狠狠一扯,竟生生將無名指從手掌上扯了下來,大手一撚,無名指化為漫天的骨灰飛散。

就在此刻,鬼手動勢一窒,旋即其拇指一抬,轟鳴的襲向長槍上的大手,其勢之快,讓人措不及防。毫無聲息的,拇指點在了大手上,生硬的將大手點的一顫,續而化作一道紅光歸入了長槍中。

長槍一顫,複而遽然而動,狠狠的刺入了拇指中,竟貫穿了拇指!去勢不減,猶自帶著拇指斜斜衝出去三丈,長槍破出拇指,盤旋一周,在杜浚的喝聲中,化為數百丈大小,生生頂住了鬼手的掌心。

而就在這時,鬼手拇指受損,一顫,這拇指也有百丈大小,這一顫,動靜之間,也有數丈範圍,巧合的是,宮清此刻便在這拇指數丈範圍之內。

宮清見拇指顫動,耳畔有轟隆之聲不斷出來,再看拇指竟向她撞來,當下心中一驚,便要閃躲,卻不想紅鬼忽而幻化出十隻手臂,各自糾纏住了他們,連帶著她也不能閃躲。

“爾敢!”杜浚見狀,暴喝一聲,抬手抓來長槍,手臂掄圓一甩,再次刺向拇指。

而鬼手一旦沒有了紅纓長槍的頂撐,遽然而動,轟鳴的向下一按,剩餘的三個手指快速聚攏,眨眼間將眾人握在手心中。

這時,長槍刺中拇指,將拇指撞到了一旁,杜浚更是召來剩餘的六隻凶魂,圍在宮清身畔,一旦少女遇到險境,六鬼會立刻毫不猶豫的自爆。

拇指被長槍刺中,忽而一挺,好似手掌用上了氣力,旋即,拇指就這麽帶著長槍也隨同其他三根手指相手心收攏而去。

杜浚臉色卻依舊很平靜,雙眼精光湛湛,向下一看,卻見刺白首席已然將濕邪王誅殺,此刻正待收回他那魂品法寶,而一旁和鬼蕩一脈搏殺的紅鬼此刻也是身體委頓,卻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時,鬼手手心又是向下一按,杜浚眼中精光一閃,卻沒有閃躲,任由鬼手手心按在身上,隻是那一刻,他卻低聲說道:“鬼老,護我!”

書生倏忽間凝出,臉色凝重,不及發話,一個瞬息間,掐出數道魂決,成一水幕,映入杜浚身上,同時它魂身一閃,鑽入了幻將中。

‘嘭’的一聲,杜浚被鬼手手心生生按下十丈,身軀連連顫抖,口中更是熱血長噴,染紅了他的衣衫。

下方的刺白首席見狀,隱晦的露出一個陰森笑意,不再遲疑,祭出魂品法寶,其上的吼牛器靈暴喝一聲,對著鬼手手心而去。

而刺白其他的幾人卻慌忙的祭出法寶,想圍困而來的幾根手指襲去。

吼牛器靈停息在杜浚不遠處,牛嘴一張,對著按來的鬼手手心怒吼一聲,其聲音憨厚,威力之大,竟然在鬼手手心中震下了數丈的一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塊碎屑狠狠的砸在了杜浚的身上,隻是讓人不解的是,杜浚此刻看似受傷嚴重,卻有書生魂術護持,並非沒有閃躲之力。

此刻卻被碎屑生生從半空中砸下,其人更是‘嘭’的一聲甩落在拇指上,生生鑲入了其中。

鬼蕩首席見狀,目光一閃,深深的望了刺白首席一眼,卻片言未發,隻是加緊了對紅鬼的攻勢。宮清此刻竟然停息了對紅鬼的搏殺,望著杜浚甩落的地方,她莫名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時,鬼手合攏之下,手心所留的空間也隻有數十丈大小了。少頃,鬼手居然一握,在轟隆聲中,四根手指合攏,握掌成拳!

從外看去,巨大的鬼手握成的拳頭宛如一座巨大的山峰一般,在紅霧之前靜立,驀然,拳頭一動,卻是向紅霧中退去。

就在這時,忽而一聲震耳的牛吼響起,拳頭一震,去勢一窒,旋即,一聲淒厲的鬼叫傳出,隨著這鬼叫的傳出,原本合攏的拳頭居然顫抖了起來。

少頃,拳頭合攏的幾條手指竟然被慢慢的撐開,好似拳頭中,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欲要破出一般,巨拳的幾根手指連連顫抖,像是在和其中的那個東西較勁。

‘吼’,又是一聲牛吼傳來,使得拳頭一顫,就在這時,忽聞一聲鬼嘯傳出,接近著拳頭上的拇指被從內撐開,露出了一絲縫隙。

從這縫隙中看去,正是鬼蕩首席的那厲鬼、此刻雙手抱住拇指,高舉而起。

下一刻,幾道遁光從拇指露出的縫隙中急速遁出,正是玄陰三脈的眾人。鬼蕩首席攜著直欲尋死的宮清駕著法寶,淩空而立,一掃眾人,卻見除了杜浚,鬼蕩一脈中又有一名弟子死在了鬼手中。

緊接著,那吼牛器靈,與厲鬼疾駛遁出。‘轟隆',沒有了厲鬼的支撐,鬼手上的拇指遽然合攏。

鬼蕩首席看了懷中宮清一眼,歎息一聲,朗聲說道:“鬼穀首席、赤魔居士杜浚是為我等討來一絲生機,才不幸喪命,我等還需記著此恩。”

宮清顫抖,雨打梨花、清淚長流,癡癡的望著前方懸浮的巨大鬼手,幾欲衝去,怎奈身體被鬼蕩首席禁錮,不能自己。

她驀然回望刺白首席,目光淩厲,口中淒厲的說道:“都是你,是你害死杜浚!”

刺白首席冷哼一聲,宛如未聞,卻道:“我等還是先行破了這鬼手。”

說罷,喚來吼牛器靈,向鬼手襲去,吼牛圍繞在鬼手拳頭周遭懸飛,聲聲怒吼,在鬼手上不時震落下一塊塊殘骸。

“杜浚拚死,才為我們討來一絲生機,你卻知恩不報,還將他害死,你這畜生!”宮清不依不饒,張口罵道。

刺白首席臉色不善的回望了宮清一眼,冷哼一聲,片言不發。

鬼蕩首席又是歎息一聲,忽聞一聲巨響傳來,循聲望去,卻見鬼手竟然在緩緩的伸開,臉色不禁一變,當即驅使著厲鬼襲向鬼手。

厲鬼幾步竄上鬼手,龐大的身軀站在鬼手之上,抬腳狠狠一踏,‘轟隆’中,鬼手一震,殘骸散落。厲鬼卻又是一踏,續而雙拳高舉,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鬼手上。

如此,片刻之後,鬼手在剛剛伸開手掌之際,轟然崩析,化為了漫天的紅霧,少頃回歸了紅霧中。

紅霧中飄逸之間,有兩具屍體跌落。

杜浚雙眼緊閉,身體毫無張力,由空中落下,身上更是生機全無,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