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一個月的時間呼呼而過,玄陰十代大弟子之爭,正式拉開帷幕。
無名山穀中,杜浚沉靜在陣法之中,步步踏出,皆是暗合陣法之道,時間便從這一步步中流走,杜浚好似忘卻了時間的存在,沉靜在另一番天地中。
一步而出,陣法現,十步之內,小陣已然小成。
隨著杜浚的推衍,越發覺得這畫地為牢精妙非常,化繁為簡,將玄奧的陣法之道化為一個個腳印而出,一步踏出,卻留下了腳印。
便是這些不得顯現的腳印形成了陣法!
不知道何時,杜浚步履停息,靜立在山穀中,臉色淡然平靜,片刻,忽而睜開雙眼,但見山穀地麵上一個個的紫色腳印浮現,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
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從無數腳印上彌漫而出,少頃,所有的腳印竟然脫離了地麵,匯聚在半空,形成了一團紫光,紫光一出,便是山穀都是一震。
杜浚輕喝一聲,紫光立刻狠狠砸向一塊巨石,但聞‘轟’的一聲,塵土飛揚,碎石迸射,待到煙消雲散之時,再看,不但巨石化為了一片碎石,便是巨石所在的地麵上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畫地為牢,可攻可守,可困可變,端是奧妙非常,我鑽研一月的時間,也不過是掌握了皮毛,若是精通了這畫地為牢,卻有一步出,天地變色的神通。”
杜浚目光湛湛,掐指一算,忽而臉色一變,暗道:“今日便是玄陰十代大弟子之爭了。”喚出殺將,殺雲蒸騰之下,向鬼王穀而去。
※※※
鬼王穀中,此刻人生鼎沸,不但是玄陰十代弟子,便是一些七代以下的弟子也紛紛前來。人群中更有散客數十人,長老數人。
在鬼王神殿之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建築起了一麵百丈平台,平台正南又是一個高台,其上擺放著數把椅子,隻是此刻卻還空著。
三脈的弟子分作三股,分別占據了東西北三個方向,其中刺白的公孫瀾,鬼蕩的宮清已然到來了。
在不遠的一棵樹下,一條人影靜立,正是勾倩。
“鬼穀的杜浚還來不來了?”刺白一脈中有人別有用意的喊道。
鬼穀十代以上的弟子一個個臉色窘迫,想要反駁,卻無從開口。反觀其中的十代弟子卻是都是一臉漠然,看著其他兩脈個個露出憐憫的神情,此刻更有人對著其他兩脈說道:“哼,若是我杜浚師兄來了,恐怕你們都要嚇破膽子。”
“吆,這話說得好痛快啊,隻是眼看玄陰大弟子的角逐就要開始,你那杜浚師兄卻還不來,是不是自己就先嚇破了膽子啊?”
鬼蕩亦有人喊道,登時引起了眾人一片哄笑。
鬼穀十代以上的弟子一個個臉色更加難看,便是九代弟子中此刻也有人忍不住嘀咕:“杜浚雖然膽大包天,但是修為不過入竅,我聽聞宮清和公孫瀾早就達到了化意小境,唉,便是杜浚來了,恐怕也改變不了鬼穀六代以下沒落的局麵。”
此話一出,登時讓鬼穀一眾紛紛歎息,連連稱是,隻有十代弟子依舊個個臉色冷漠,好似對杜浚有著莫大的信心一般。
這時高台之上行去幾人,讓眾人閉上了嘴,抬眼看去,卻見來的正式玄陰掌門以及三脈散主,身後還有幾名長老,但是讓所有玄陰弟子惑然的是,在玄陰掌門身側,卻還有一個少女,且看玄陰掌門的神態,好似對少女頗為尊敬。
這幾人來道高台之上,各自按身份坐下,而這時讓所有玄陰弟子忍不住倒吸涼氣的事情出現了,但見玄陰掌門卻沒有坐在居中的座位之上,反而先行禮讓了少女一下,見到少女推辭,這才坐下。
而少女卻徑直坐到了玄陰掌門身旁的上首的座椅上,而包括三脈散主等人在內的幾個玄陰掌權的人物沒有一人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好似本來就應該如此。
少女的神秘出現,引的所有玄陰弟子紛紛看去,但覺少女的臉龐入目,腦海中便一片蒼白,好似整個天地間都隻剩下少女伏媚的臉龐出現。
場麵竟然一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少女一掃眾多的玄陰弟子,忽而妖媚一笑,登時讓所有的玄陰弟子心髒狂跳不已,更有甚者,‘噗通’一聲昏倒在了地上。
“妖女。”人群中,一個稍有能保持清醒的散客低聲罵道。
而此刻,所有的玄陰弟子中能保持清醒的不過一掌之數,便是一些女弟子也莫不是癡癡傻傻的看著那神秘少女。
十代弟子中唯獨宮清臉色不變,垂著頭,依舊沉靜在她的天地中。而那公孫瀾此刻早就魂不守舍了。
玄陰掌門見狀,扭頭對少女尷尬一笑,長身而起,望著失神的眾人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卻被他灌入了一絲自身的神通之術,頓然將眾人驚醒。
眾人各自醒來,場麵一絲嘈雜之極,‘啊啊喔喔’之聲不斷,清醒之後,眾人皆是做驚魂未定狀,紛紛側過頭,不敢再去看高台上的少女。
玄陰掌門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言語,末了說了一句:“開始。”
這時卻有一名散客上前說道:“啟稟掌門,鬼穀杜浚缺席。”
玄陰掌門應了一聲,目光落在了鬼穀散主身上。
鬼穀散主臉色看不出喜怒,道:“那就由我待他抽簽吧。”
“你待他抽簽?”刺白散主陰森一笑,道:“那待會搏殺的時候,你能不能代他上場?”
“待會杜浚自然會來。”鬼穀散一甩長袖,哼聲說道:
這時鬼蕩散主忽然慢悠悠的說道:“我看他是嚇破了膽子,不敢前來了。”
鬼穀散主臉色不快,正要說話,卻聽下方一種鬼穀十代弟子此刻紛紛叫道:“來了,來了。”引的高台之上的幾人紛紛看去。
天際有一團殺雲此刻蒸騰而來,透達百丈,少頃便來到了石台上空,稍作停息,落在了鬼穀一脈眾人所在之處,殺雲一斂,露出真容,不是杜浚卻又是誰?
突聞人群中有人低聲說道:“來了又如何?不過湊數而已。”
杜浚循聲一看,說話的卻是丹紅,也不在意,一掃眾人,意外的沒有看到曲侯的身影,卻看到了葉飛,此刻葉飛的傷勢已然痊愈,隻是平白的少了一條手臂,消瘦的身體好不淒涼。
“好了,既然來了,就抽簽吧。”玄陰掌門此刻說道。當即有一名散客來到了石台之上,手中捧著一個木盤,上麵放著三個香囊。
宮清和公孫瀾當即縱身躍上了石台,公孫瀾更是挑釁的看了杜浚一眼。杜浚臉色淡然,轉而對葉飛一笑,也上了石台。
“三個香囊中,有一個可以輪空,剩下的兩個人一戰,勝者再戰,敗者淘汰。”散客挽要的敘述了一遍。
杜浚三人各自探手拿來一個香囊,其結果卻是杜浚輪空,宮清與公孫瀾一戰。這結果讓不遠處觀望的勾倩略微失望,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杜浚被公孫瀾誅殺的那一刻了。
杜浚下了石台,來到葉飛身旁,和葉飛聊了起來。
待到散客也下了石台,宮清二人各自後退,拉開一段距離,公孫瀾作揖,道:“宮清師妹請了。”說罷,祭出了蜈蚣法寶與一個扇狀的法寶,皆乃是魂品初階。
宮清此刻不理公孫瀾,偏偏看了杜浚一眼,登時引的眼尖之人詫異不已,她這才施施然的祭出玉佩法寶和一件紅綾彩帶狀的法寶。
公孫瀾喊道:“師妹小心了。”
說完,驅使著兩件法寶襲向宮清。宮清迎上,兩人當即戰到了一塊。
兩個化意境界的修士全力搏殺,其場麵浩大急烈,纏鬥之間,更有四件魂品法寶饒飛其中,不時施展神通,卻也是風生水起,打的好不熱鬧。
宮清攻勢甚猛,反觀公孫瀾好意不願傷到宮清一般,畏首畏尾,放不開手腳,不多時便落入了下風,登時引的鬼蕩一片噓聲,以及刺白一眾不滿的叫喊聲。
公孫瀾一咬牙,正要奮力反擊,卻不想這時宮清忽而發笑,聲若黃鸝,清脆怡人,端是讓平素沒有見過她一笑的公孫瀾的攻勢窒了一窒。
而宮清卻趁這時機,驅使法寶狠狠一掃,將他掃下石台。
遠處在樹下張望的勾倩更是深深一怔,旋即狠狠的盯了一眼那個站在石台上的少女,心中暗道:“公孫瀾好生沒用,不過沒有關係,日後還有機會。”
眾人一愣,旋即噓聲大起,鬼穀一眾更是幸災樂禍的放聲大笑。而刺白卻和鬼蕩相互對罵了起來,一個罵那邊是使詐、賣笑,一個回罵登徒浪子、好色之徒。
這一切都好像和宮清沒有關係一般,她隻是靜靜的站在石台上,仿若又回到了她自己的天地中,隻是那片天地中,可有杜浚的身影?
公孫瀾並未受傷,跌落石台之後,立刻縱身而起,愣愣地望著宮清,好不不能相信宮清會如此對他一般。
眼見場麵一時陷入了混亂,玄陰掌門登時冷哼一聲,駭的三脈弟子齊齊的閉上了嘴,他這才擺擺手,道:“下一場。”
而就在此刻,宮清卻忽而揚起頭,望著玄陰掌門,說道:“和鬼穀杜浚師兄比試,我認輸。”
“嘩。”
眾人又是一片大亂,議論紛紛,比試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認輸的前例,但這次比試,在眾人眼中,玄陰十代大弟子是要從宮清與公孫瀾兩人之間角逐而出的,根本沒杜浚什麽事。
而此刻宮清勝了公孫瀾,眾人以為,她坐上玄陰十代大弟子之位,已經是不容改變的事情了,隻消一個法寶祭出,便可挫敗杜浚,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可是現在宮清在如此大的優勢之下,居然認輸了,端是讓眾人難以接受,其中鬼蕩一脈最甚。
鬼蕩散主更是猛的站起,怒道:“真是胡鬧!”
“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有奸情,隻是杜浚你一個男兒身,躲在女人背後,靠著女人上位,就沒有廉恥之心麽?”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刺白一脈立刻有人喊道,引的眾人不住的點頭。
這話說的很是歹毒,尤其是對於一個還未出閣的少女而言,若是放在凡塵中,僅這麽一句話就可以讓被點中的少女含冤自盡。
便是修真之人,一個少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說道,也會顏麵盡失,日後縱然修為通天,也難以找到正經的仙道伴侶。
可是宮清卻依舊麵色平淡,她隻是看著杜浚,好似杜浚便是她的整個世界,縱然是天下人恥笑她,她仿若也不在乎,這是不屑,是不屑於將世人放到心中。
這個名為宮清的少女一直就這麽寂寞而孤傲的活著,直到在情塚遇到了杜浚。
杜浚對於宮清的作為也很詫異,但是他沒有辯解,此刻他怎忍心將一切的譏諷都推到宮清身上?讓一個一心為他所圖的少女,飽受眾人的不齒,這並非他的性子。
即便不是如此,以他孤傲的性子,又怎肯開言對旁人解釋?你若誤解,那便誤解了,杜浚卻不放在心上,這也是不屑。
杜浚上了石台,對著宮清一笑,雖然宮清此刻讓他陷入了難看的境界,但是他卻還是感激,同是孤傲的人,他明白宮清所想:你想要,我便給你是了。
這想法中,卻不屑將人情世故納入其中。
所以杜浚一笑之後,目光落到了公孫瀾身上,淡然說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能在我手中撐過三息不死,這玄陰十代大弟子便是你的了。”
(結果到底如何?三息,兩人修為、法寶差距如此之大……求紅票,求收藏,小冷也無恥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