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浚回到小九州,和誰也沒見麵,直接便遁入了神廟中,來到第二層的風眼前,取出混沌之靈放入雕像天靈缺口中。

女子也凝現出身軀,緊張的望著那雕像,好似十分迫切的希望這雕像開啟風眼。隻是結果讓兩人十分的失望,雕像沒有分毫的異動!

“難道錯了了?”女子比杜浚還失望,道:“不應該啊!”

杜浚正欲說話,忽而心中一動,翻手拿出那枚白色的石頭,輕輕放入了雕像中。雕像轟隆一震,令兩人大喜,卻在此地,萬道刺眼的白芒從雕像口中噴出,差點刺瞎了杜浚兩人的雙眼!

兩人捂著雙眼一下子就竄出了便長,待到白芒散去,兩人才敢睜開雙眼,女子卻委屈道:“這是幹嘛這是,差點就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杜浚一笑,看向風眼,卻見那雕像已然消失,唯有風眼凝聚在半空,隻是讓他無比心痛的是,那混沌真源和小石頭也不見了。

他歎息一聲,隨後進入了風眼中,過了風眼,卻來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山穀中,花香鳥語,飛禽翱翔,走獸無懼人。

茂密的山林遮擋了視線,杜浚神念一掃,麵色稍顯詫異,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女子一言,悶聲不響的舉步走入了山林!

“你最後那一眼是什麽意思呀?”女子緊跟幾步,脆生問道:“什麽意思呀?”

杜浚不語,隻是悶頭前行,神情卻越發的凝重,行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出現了一片空地,空地中有水潭一方,水潭邊修建著一個涼亭,而在涼亭中放著一個石桌,周圍有幾個石墩。

一白衣女子背對著杜浚靜坐在石墩上,單看背影,便能看出,這女子的神韻和邪塔、三府邸還有現在在杜浚身側女子十分的相似!

“活人?是……是他麽?”杜浚身側的女子有些迷惘。杜浚卻強然一笑,幹巴巴道:“我能問一下你的芳名麽?”

女子一愣,隨後麵色潮紅,低聲道:“忽然問這個幹嘛?”

“嗬,我是怕待會我會分不清你們兩個!”杜浚訕訕一直涼亭中的女子,道。

女子聞言,麵色一愣,氣呼呼道:“不記得了,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

杜浚摸摸鼻子,直接忽略了女子的嗔怒,道:“那我就叫你芳芳吧!”

芳芳眉頭一蹙,道:“能不能換個?這名字好俗氣。”

杜浚嘿嘿一笑,頗有幾分惡趣,順口叫了幾聲‘芳芳’,隨後大笑一聲,看得出來,他是在努力放鬆自己,深吸一口氣,舉步走向了涼亭中。

其心中卻在打鼓,若是這女子也像三府邸、邪塔中的女子,那他當真是上天無門,下地無法了。

剛到女子身後,女子忽而動了,抬手一指對麵的石墩,道:“坐。”

杜浚見她並沒有惡意,當下,便坐在了女子對麵,這才發現,石桌上擺放著一盤棋,略微一掃,卻見這殘局中的黑棋已然落入了死局,便是苦苦掙紮,也支撐不下十步。

“這盤棋本來是黑棋占上風,數萬年前黑棋便將白棋逼入了絕境!”女子忽而說道。

杜浚抬頭看去,女臉龐入目,心中登時狠狠一窒,便是心髒都停滯了五息!眼前,這擁有絕代風華背影的女子的臉上竟然是橫肉一片!

或許,橫肉已然不能形容這女子的麵容了,因為杜浚發現,女子臉上竟然沒有臉皮,臉上竟然還在滲著滴滴血滴。

他忽而心中一動,不禁想起了在邪塔中得到的那張臉皮。他身側的芳芳早就嚇呆了,麵色莫名的望著女子,沉思不語。

“你知道為何在這短暫的數千年裏,白棋便逆轉了局勢麽?”女子爛肉一般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掂起一枚旗幟,道:“就是因為白棋中忽而出現了這一枚棋子!”

杜浚看向女子手中的白棋,眼前忽而恍然了一下,仿若從白棋中看到了他自己,當下苦笑一聲,道:“原來在下不過是姑娘手中的一顆棋子!”

女子搖搖頭,道:“在這一界中,能做我棋子之人不多!”

這話很是妄自尊大,隻是從這女子口中吞出,卻如此的自然。

“因為,這一界就是你創造的,或許可以說是我們創造的!”芳芳忽而說道,引的杜浚回頭看去,卻見這女子麵無表情,唯有目光中偶爾露出一絲掙紮。

“你記起了?你們幾人不過是我的分身而已!”女子聲音充滿了冷漠。

杜浚驀然問道:“你便是如來!”

女子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道:“不錯!”

“你到底從何而來?”杜浚沉聲問道。

女子沉默了少許,道:“如來之意,乃是如是來者的含義,世間本無這一葉界,唯有一花界,這一葉界本不過是一花界的倒影而已!”

“若非本尊被自身滋生的心魔纏身,來到此間,此間不可能有生靈出現!”女子道:“爾等皆可算是我的後裔!”

終於,這女子歎息了一聲,道:“隻是可惜,縱然在這不真切的世間中,本尊也難以煉化心魔,便建立了陰陽兩座廟宇,陽廟立於大地之上,陰廟鎮壓在九幽!”

“本尊不惜自殘,將心魔鎮封在陽廟第二層的棺材中!隨後,又分出了三道分身守護這個世間,隻是世事難料,以本尊超越真仙的修為,也不能看破!”女子話語驚駭世人,超越真仙,又是如何的存在。

她一頓,接道:“可惜心魔逃出,掌控了我的兩個分身,可笑的是她們居然想要超越我?心魔怎麽能超越主人呢?可是她們還是做了,心魔欲要製造出世間上可以最好承載心魔的種族,便後後來的仙族了!”

“可惜的是,我還有一具分身,便是你口中的芳芳了。”女子一句話,讓杜浚十分窘迫,幹巴巴一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僵立在身後的芳芳眼中的掙紮和失望。

女子忽而冷笑一聲,道:“芳芳生生將我另外兩具分身分別鎮壓了,隻是也受了重傷,後來心魔向佛陀許下大願,說要帶他脫離這虛幻的世間,去往一花界。可笑的是,佛祖居然相信了,他尋到重傷的芳芳,卻難以殺死,將其禁錮在一座古廟山峰中,欲要生生熬死她。”

“後來,佛祖便要製造出心魔的最好的承載的種族,他失敗的無數次,製造出無數詭異的生物,邪魔一族便是其中一個。最終他將心思打到了幽冥中,之後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了,佛祖最終借用邪塔中的生物製造出了仙人一族!”

女子譏諷道:“仙族?不過是心魔的傀儡而已。”

一切事情都清楚了,但是,杜浚心中卻還是有幾個問題,當下便問了出來:“骨逆到底是什麽?大旗又是什麽?一花界的法則和一葉界不同麽?既然你什麽都知道,為何不出手呢?”

“我不能出陽廟,不然定然會被凶魔再次臨身,以我的修為,到時候不但是一葉界會消失,恐怕對於一花界都是一場浩劫!”女子聲音淡然道:“你那杆大旗不過是一花界中一個中流門派的鎮山之物,偶然落入了兩界之間的虛無中,被仙帝獲得。”

杜浚心中大驚,如此大旗在一花界竟然不過是一個中流門派的鎮山至寶而已!這一花界又是如何一番天地!

“終於骨逆,我也不知道,隻是僥幸獲得,仿若關乎到一花界天地的起源!”女子抬手虛空一劃,便有混沌之靈和白石迸射入空,兩者入空碰撞,彌漫出的氣息簡直能將真個一葉界夷為平地!

如此駭人的力量,卻被女子抬手間鎮壓了。混沌之靈和白石之間不知碰撞了多少次,驀然轟隆一聲,兩者居然融合在了一起,混沌之靈沒入了白石中,白石登時砰然一聲炸破而去!

白石齏粉激蕩,卻不散,緩緩凝聚出了一個陰陽圖,散發出陣陣震人氣息。

杜浚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道:“我明白了,一花界乃陽,一葉界乃陰!”

“這個萬萬年前,就有人說過了!”女子淡然道:“你走吧,將這陰陽圖帶去,黑白棋子誰能勝,到現在已然不再我的掌控中了!”

杜浚探手一抓,陰陽圖登時凝縮一寸大小,落入了他的手心中,仿若烙入了肌膚中一般。他對女子告別,舉步便要離去。

“你還望了一件事!”女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杜浚一愣,回頭道:“還有何指教?”

女子抬手一指芳芳,道:“你忘了將她帶走了!”

杜浚愣住了,許久幹笑道:“前輩說笑了,她乃是前輩的一個分身,晚輩豈敢詹越!”

女子不語,抬手一點芳芳,芳芳身軀一震,其額頭上飄蕩出一抹七彩光芒沒入了女子之間。女子道:“你走吧!”

芳芳對女子一拜,直徑而去,路過杜浚身側,冷哼一聲,看也不看杜浚。

杜浚傻傻的看著這一切。聞聽女子道:“還不快去追?她雖然是我的分身,但是經曆生死打劫,已然有了自己的人格,此刻我收回了我的真源,她與我之間除了容貌相似之外,再無一絲關聯!”

“芳芳!芳芳你等等我哇!”杜浚聞言扭頭就走,幾步追向了賭氣而去的芳芳。

山穀再次靜默下來,女子撿起一個棋子,忽而歎息一聲,喃喃道:“棋子?這世間誰又不是棋子?或許,在某個地方,有人正在以我為棋子,甚至以天道為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