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宗掌教聞聽身後傳來陣陣憋笑之聲,登時怒道:“杜浚,你便不恨麽?”

“我恨你大爺!”杜浚破口罵道:“你個禿子要殺就快點,廢話連篇,可是要將經文麽?”

佛宗掌教眼見杜浚幾次三番的侮辱他,登時怒不可遏,手一探,其上金光一閃,便有一幹禪杖在手,轟隆一輪砸向杜浚!

杜浚此刻連站立都難,欲要閃動卻力不從心,眼看這一仗便要落在身上,其眼前忽而刀光閃來,砰然架住了佛宗掌教這一擊!

佛宗掌教抬眼一看,卻見佛宗首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杜浚身側,滿臉怒容的望著他,手中的戒刀一震,便將其震退數步!

“你個禿驢,佛爺就是知道你沒安好心!”佛宗首席怒極之下,竟然連‘禿驢’二字也給罵了出來。隨後,他一掃眾人,探手抓在了杜浚肩膀上,手中的戒刀轟然漲大百丈,一步踏上,攜著杜浚遠遁而去!

身後,七大派掌門色變,紛自嗬斥緊追而來!

追逃間,佛宗首席不時回身以道術轟殺七大派之人,局麵一時間僵持不下,不出半晌,便將除了七大派掌教之外的七大派門徒甩的不見了蹤影!

七大派掌教唯恐佛宗首席帶著杜浚遁出萬古凶地,奔息間便死死的守住了佛宗首席向外的去路,如此一來,卻將佛宗首席逼的不得不向第九重山穀深處遁去!

不多時,在眾人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輪廓,來到近前,卻見這輪廓竟然是一座白骨構建的邪塔,塔身百丈,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息!

佛宗首席修為和七大派掌教相差無幾,隻是他卻要時刻照顧著杜浚,真源到此幾乎耗盡,被七大派掌教借機追趕上上來,剛來到邪塔前,便聽劍城掌教一聲嗬斥,一劍劈在了佛宗首席後背上!

佛宗首席悶哼一聲,身形一個踉蹌,抱著杜浚便跌下了戒刀,落在了邪塔門扉前,探手抓來戒刀,橫眼一掃追襲而來的七大派掌教,麵色憤怒,他長刀一指佛宗掌教,怒道:“你這和尚,當年若非佛爺怒殺了別派的幾個首席,豈容你坐上佛宗掌教之位!”

“佛爺若是僥幸不死,定然要再現當年腥風!”佛宗首席抱著杜浚,扭頭進入了邪塔中。

七大派掌教麵色一變,對於當年之事,他們可是記憶猶新,當下便也要遁入邪塔中,卻不想,一入邪塔,眼前一恍,卻是來到了一處荒涼的大地上,抬眼看去,大地無垠,不見杜浚兩人!

杜浚二人一入邪塔,卻也是恍惚了一下,抬眼看去,泥濘一片,好似沼澤一般。卻在此刻,被杜浚死死抓在手中的陣道大旗轟隆震飛而去,其上灑下漫天光輝,震動了天地!

在這光輝中,這好似沼澤的天地竟然宛如水一般蕩漾了幾下,顯的有些恍惚,隨後如潮褪去,天地退下之後,露出的卻是一間百丈方圓的大廳!

“這才是真正的邪塔!”佛宗首席抹了把汗,疲倦的放下了杜浚,癱倒在了地上。

杜浚也是躺在一旁,兩人喘息了半晌,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的狼狽,忍不住便笑了出來,牽動了各自的傷勢,這笑聲卻又變成了一陣哀嚎。

片刻,大廳中方才靜默了下來,佛宗首席抬眼打量,卻忽而麵色一變,驚詫的望著大廳深處,卻見在這大廳的中心赫然擺放著一口血色棺材,其上竟然有殷紅的鮮血不斷流下!

“這石棺……”杜浚眉頭一蹙,探手拉住了欲要上前的佛宗首席,搖搖頭,道:“我二人還是先行恢複了傷勢,若有變,也好應對!”

十日之後,兩人傷勢恢複的差不多,便起身來到了石棺前,石棺約莫有兩丈長,越約半丈,股股粘稠的鮮血從其棺材蓋的縫隙中流下,真個棺材都透著一股詭異妖邪的氣息!

驀然,棺材微微一震,從中竟然傳出了刺耳的聲響,尖銳,好似指甲刮擦在石板上的聲響。

“什麽妖邪?”佛宗首席麵色也凝重了幾分,棺材中聲響一出,登時彌漫出了一個淡淡的氣息,即便是這薄弱的氣息,竟然讓他的佛心為之震動!

兩人不敢貿然打開棺材,聞聽其中傳出的聲響越發的急銳,對視一眼,頗有默契的緩步回頭,不出十步,忽有一道血色流光不知從來而來,遁到棺材上空一斂,凝現出一個虛幻的人形,赫然便是陣道大旗中的虛幻之人!

他在第六重山穀中忽而元遁而去,隻留下一句第九重山穀,指引杜浚一路到來這萬古凶地深處,若說杜浚不原離去,步步而來,進入這仿造的邪塔中,其中或多或少都有他先前那一句話的緣由。

虛幻人影立在棺材上,目光惘然的望著腳下的石棺,神情中有幾分的急迫,卻也有幾分的不確定,仿佛又怕又喜。

少頃,他抬頭,目光落在了杜浚身上,久久不語。

杜浚遲疑道:“在棺材裏?真身?”

“好像是,我不敢確定,但是我能感受到,真身便在這邪塔中,隻是不知道是否在這棺材中!”虛幻人影聲音飄渺,頗為為難的說道:“或許,真身藏在此地某處!”

杜浚聞言,立刻和佛宗首席兩人找遍了整個大廳,卻也沒有找到一絲異狀,再次折返石棺前,杜浚不禁犯難了!

“打開棺材吧!”虛幻人影淡然說道。

佛宗首席聞言,登時探手攔在了杜浚身前,沉聲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棺材中不是你們要找的什麽真身,便必定是什麽妖邪,想來,在第九重山穀中的那個老者我們都難以抵擋,很難想象這棺材裏會出現什麽!”

他頓了一下,接道:“而且,疑塚之說也不為罕見,我看這棺材多半就是個疑塚!想來,那所謂的真身真的就藏在了邪塔某個隱蔽的地方!”

杜浚目露沉思,不語。

佛宗首席一笑,道:“自古以來,但凡寶物都是難以得到的,都是十分隱蔽的,佛爺不相信他就這麽幹脆的擺在這裏!”

虛幻人影不語,任由佛宗首席說完,其目光卻落在了杜浚身上,許久,歎息一聲:“你若不願打開棺材,我也不怨你,畢竟連我自己都不敢確定!”

“兩條路,走,或是一搏,棺材中若真的是我真身,我必定要送你一場造化!”虛幻人影淡然說道。

正當杜浚遲疑不定的時候,這大廳中忽而傳來一聲砰然,聲音是從兩人身後傳來的,驚的杜浚兩人霍然回身,卻見不遠處的虛空好似疾風下的水麵,起了層層漣漪!

恍然間,可以看到那一片虛空中凝現出了一片虛幻之象,是一片荒涼的大地,其上有七人頓空,正是七大派掌教,他們忽而停滯在了一座山峰前,奮力擊打著山峰,每一次轟砸,都讓大廳中的虛空為之一蕩!

“原來他們落入了陣法之中!”佛宗首席麵色不善的盯著其掌教,道:“照這樣下去,不出片刻,他們就能打破大陣,來到大廳中!”

杜浚麵色變化了幾下,一咬牙,大步來到了棺材前,探手抓在了棺材蓋上,回頭對著佛宗首席道:“你先出去,若是棺材中有變,能跑一個是一個!”

“去你二大爺的!佛爺對這棺材很是好奇,一定要看看棺材裏到底是什麽妖邪!”佛宗首席如臨大敵的望著棺材,戒刀在手還覺得不穩妥,更是一口氣祭出了十八羅漢、不動明王在身側!

他瞪眼望著杜浚,道:“開吧,若是真有什麽妖邪,佛爺直接一刀下去,再用不動明王坐的他娘都不認識他!”

杜浚回身,深吸一口氣,穩定了心神,隨後大吼一聲:“和尚,我對不起你大爺!”雙手一用力,便將棺材蓋推開了,隨後,看也不看棺材裏的東西,向後一躍便是百丈,途中更是轟轟隆隆的祭出了一眾道寶,還有一眾道術!

棺材靜默,並沒有像想象中忽然有什麽妖物暴起,一開棺材,反而連其上的鮮血都消失不見了,恢複了一口灰色的石棺容貌!

杜浚看了佛宗首席一眼,隨後小心的靠近棺材,想要看上一看,卻不想,懸浮在棺材上的虛幻人影驀然色變,對杜浚急聲道:“不要過來,快走!”

話音剛落,其人便化作了一道血光被吸入了棺材中!

杜浚麵色一變,轉身衝到了佛宗首席身側,拉起和尚就要遠遁而去,隻是任由他如何拉扯,佛宗首席卻絲毫不動,隻是傻傻的望著棺材!

和尚像丟了魂一般,讓杜浚心中詫異,不禁轉頭看去,這一看,他也愣住了!

但見,一人從棺材中坐了起來,其衣衫華麗,頭戴皇冠,其上有金線編織的蒼龍數條,各顯猙獰,不但如此,此人周身更是散發出一股醇厚的仙氣,帶著幾分的威嚴。

“仙帝。”佛宗首席回頭望著杜浚,吃吃說道:“你去問問你二大爺,這個是不是仙帝?”

棺材中的人仿若被佛宗首席話語引動,徐徐轉過頭來,其臉龐籠罩在一層死黑的霧氣中,隻有一雙血紅的眸子閃動著莫名的詭異,望著杜浚兩人。

“是不是仙帝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們有麻煩了!”杜浚苦笑一聲,拉起佛宗首席扭頭就竄,身勢極快,眨眼間便臨近了邪塔出後!

巧的是,此刻七大派掌教竟然砰然砸破了虛空,紛自踏步而來,一見杜浚二人,二話不說,紛自閃身攔住了兩人去路!

杜浚兩人臉色瞬間就白了,讓七大派掌教詫異之間,心中不免憑添幾分的得意,畢竟能鎮住杜浚,方才混沌中都是一件讓人得意的事情了!

“首席莫怕,隻要你不再阻攔,之前的事情便一筆勾銷!”佛宗掌教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沉聲說道。

佛宗首席咽了一口唾液,吃吃道:“不、不是,是後麵還有個更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