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前聳立了無數根大木,其上以鐵釘將一具具屍體釘在了木柱上,三人神念掃過,這些屍體赫然便是一個個修士!
忽而,古刹中伸延出了一根根暗紅的根須狀的觸角,刺入無數修士屍骸中,便見這些屍體上登時有白氣冒出,而屍體本身去在急速的幹癟腐爛!
東女麵色冷峻,上前一步,便要打砸古廟,卻被杜浚攔住。男子搖搖頭,道:“莫要打草驚蛇!”
神木載著三人轟然破空而去,行出百丈,獵天忍不住說道:“那古刹中到底是什麽東西?”
三人先行來到了昆侖,卻見其上有無數修士飛遁,個個麵色呆滯,雙眸赤紅!隨後來到鬼族,那鎮壓鬼族的界碑已然被搗毀,無數的鬼族囂張的忙碌飛遁,攝著無數凡人!
杜浚麵色越發的冷漠,東女兩人知曉他動了真怒,不敢多言,便來到了邪魔一族,界碑也被搗毀了,無數的邪魔拖來人族屍體,行入邪山中!
更有那邪魔等不及,大手抓來一具人族屍體大口吞噬,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若是……若是天下都變成了這般摸樣……”東女試探的問道。
“那我便毀了小九州!”杜浚麵色冷峻至極,腳下神木轟隆折返,遁向漢龍聖山,片刻到此,一股生機撲麵而來!
“或許還有轉機!”獵天悶聲安慰杜浚道:“你看這生機如此氤氳!”
杜浚點頭,收了神木,三人斂息降落到了聖山之上,一路而行,無數的漢龍修士從身旁走過,雖然靜默不語,卻乃是正常的修士!
隻是顯的無比的壓抑,各忙各的,竟然沒有發現杜浚!
三人來到山半腰,一眼看去,杜浚心中的怒火再難忍耐,但見他的雕像已然被搗毀,荒草叢生,如此倒也罷了,最讓杜浚難以忍受的是,那蒼龍圖騰雕像竟然也被搗毀了!
“漢龍四方龍首何在?速速前來見我!”杜浚暴怒之下,一聲狂吼,震懾天野。
喝聲中,整個聖山都是一震,眾人驚詫,皆是望來,皆是麵色惶恐,一個個宛如驚弓之鳥!
幾道人影從聖山之上慌忙而來,來到近前,便要跪下,但看到杜浚三人的麵容,不禁詫異一下,登時站直了身軀,一人怒道:“何方修士竟敢在我漢龍聖山大呼小叫的!”
“居然還知道這是漢龍聖山!”杜浚冷笑一聲,怒道:“道玄子呢?四方龍首呢?讓他們來見我!”
“大膽!”幾個修士大怒,便要動手,隻是憑他們修為哪裏能入杜浚發言,獵天悶不做聲的一步上前,砰砰乓乓的一陣響,打的幾個修士哀嚎不絕!
他顯然也有些動怒,雖然沒有下死手,下手卻也很黑,專挑些痛感十足的地方下手,痛的幾個修士癱倒在地上,不足呻吟,難以站起!
“何妨狂徒!”一條人影倏忽而來,來到近前,看也不看,一記神通便砸向了獵天!
獵天獰笑一聲,正要上前,卻被杜浚一把拉到身後!
杜浚站在獵天身前,迎著打來的神通,絲毫不動!
眼見神通便打在了他的身上,對麵而來的修士卻愣了一下,色變下急急收了神通,便傻傻的望著杜浚,片刻,他揉了揉眼睛,呆滯的望著杜浚!
“小七玄祖,殺了他們,他們冒犯我四方龍首!”到底的幾個漢龍修士見他停滯,不禁哀求一聲。
小七聞言霍然回身,一步邁出,讓幾個漢龍修士大喜,卻不想,一步之後,這漢龍玄祖‘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身軀顫抖,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玄祖,你看錯了吧?他們不是神族之人!”幾個修士錯愕,忍不住提醒。
說話之間,又有幾條人影從山巔呼嘯而來,來到近前,個個麵色凝重,正是以道玄子為首的漢龍一眾掌權人物!
“先祖救命啊!”幾個到底的修士登時大喜,驚呼道:“小七玄祖魔怔了!”
道玄子幾人不語,皆是死死的盯著杜浚,少頃,道玄子顫聲道:“你……你回來了?”
這句廢話中,不知隱藏著多少複雜的情感。
杜浚譏諷道:“你們好本事啊,居然將小九州治理成這般摸樣,當真是大慰我心啊,不錯啊,不錯啊!”
這哪裏是誇讚,其中怒然的譏諷,便是幾個倒在地上的修士都聽了出來,一個修士厲聲道:“放肆!竟敢如此說話!”
圍觀的眾人以為道玄子定要大怒,卻不想,這漢龍先祖也是‘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身後幾人也是紛自跪拜不起。
“我……無顏再見魔君啊!”道玄子悲聲道。
這話一出,整個聖山上靜默極了,所有的人都傻傻的望著那居中而立的男子,倒在地上的幾個修士更是傻眼了!
他們對視一眼,哆哆嗦嗦道:“我我我……我沒聽錯吧!”
“魔君……哪個魔君……”
“杜杜杜……杜浚先祖!”
這幾個人一旦明悟了杜浚的身份,差點嚇破了膽,‘嗖嗖嗖’幾聲、手腳麻利的從地上翻身而起,毫不猶豫的跪在了杜浚麵前,砰然有聲的磕頭,額頭上鮮血長流!
“我們有眼無珠,先祖莫怪!”
“我們冒犯先祖,我們該死,該死!”
獵天望著幾個哀求不已的修士,登時愣住了,看的出來,幾個修士並非怕死,而是從心底對杜浚的敬畏,這敬畏不容他們冒犯!
如何能想到,一個人離去數載,歸來之後,卻還有如此威勢?
杜浚喝退了幾個修士,大步來到破碎的蒼龍廢墟前,默默的彎下身,宛如凡塵石匠一般,一塊一塊的將這蒼龍拚湊起來!
望著龜裂的蒼龍,他歎息一聲,大袖一揮,整個蒼龍登時複原。
這個過程中,大山靜默一片,無一人喧嘩,直待杜浚修複了蒼龍,方才有人從杜浚忽歸的震驚回過神來,口中大叫:“魔君歸來,先祖回來了,先祖沒死,他回來了,九州有救了!”
話語傳出,引的無數人齊聲附和,萬人之聲震天而去,喚來無數修士前開,遠遠的看到杜浚身影,登時激動莫名,更有那年邁的修士,昔日見證過杜浚十代的修士忍不住隱晦的抹去淚水!
“我師尊回來了麽?”
一個幾乎是爆吼出來的聲音震蕩聖山,便見一條白龍從山腳下蜿蜒而來,赫然是以歐平為首的三千白袍!
白袍三千人!
這白袍依舊是當年的白袍,其人卻不知換幾次,隻是,但凡穿上了白袍的修士,那便表示他們的一生都將獻給身上的白袍!
“生不足戀,死有何懼!”
三千白袍蜿蜒上前,口中齊聲震吼,來到杜浚身旁,哄然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歐平為首,半跪在地上,大聲吼道:“恭迎魔君歸來!”
……
杜浚負手立在山巔之上,眺望長空,身後有三千白袍擁簇,此一刻,便是獵天都被排斥在外,不能靠近杜浚半步。獵天望著三千麵無表情的白袍,縱然他修為蓋天,也不禁有些發毛!
“娘的,這還是修士麽?一個個殺機蒸騰,好像冥仙兵甲一樣!”獵天灰溜溜的退到東女身側,望著女子苦笑道:“這些修士被訓練了多久?散發出的氣息淩冽的讓人驚心!”
“想來,這三千白袍不過是才穿上了白袍!”東女麵色肅穆,淡然道:“但是你可以上去一試,縱然你修為高絕,在不屠盡這三千白袍的情況下,你也不能靠近杜浚半步!”
“除非從他們屍體上踏過,不然便是有一個白袍還活著,便會拚死捍衛身上的白袍的榮耀!”
獵天咧嘴,道:“我不信他們才穿上白袍,不經過百年的訓練,哪裏能得如此三千人?”
東女搖頭,露出一些莫名的笑意,道:“你不懂,在小九州,便是一個凡人,隻要他穿上了這白袍,便會不畏生死!”
“你不懂這三千縞素的來曆,更不知道它代表的是什麽!”
不管信不信,獵天聞言不禁嫉妒的望著杜浚,喃喃道:“這廝又在裝了!不過,什麽時候老子能混到這一步,也算不枉此生了!”
“在此地,容不得某一個人對魔君有半點的不敬!你說話間還是謹慎些,不然,定然要召來殺身之禍!”東女麵色一肅,沉聲道:“一個人或許殺不了你,但是一萬呢?十萬呢?百萬呢?若是數百萬呢?”
獵天聞言縮了縮脖子。東女道:“或許你不信,但是我要告訴你,在此地,這天下的修士絕對會為你放才的冒犯之花,會為魔君尊嚴,奮不顧身、浴血而戰!”
“杜浚……魔君簡直太強了,比仇天那老頭還強勢!”獵天喃喃有聲,望著山巔的男子,或許此刻他有少許的明悟,那男子在此地代表了什麽!
這時,道玄子徐徐前來,頓足在東女百丈,見禮,道:“漢龍太上道玄子覲見先祖!”
“許!”東女淡然道。
道玄子這才舉步在前,來到三千白袍近前,行禮,靜默了立在了一旁。
獵天可是早就聽說了道玄子和東女的關係,見到如此規矩竟然如此森嚴,不禁暗自慶幸漢龍族對他的待遇。
又有人前來,同樣的停滯在了東女百丈外,朗聲道:“黑龍龍首、秋女覲見!”
“許!”
再有人:“血龍龍首、居天覲見!”
“許!”
“紫龍龍首、天鴻道人覲見!”
“許!”
“青龍龍首、天音覲見!”
“許!”
四方龍首來到白袍外,見禮,靜默的站在了一旁。
少頃,再有人前來。
“曲侯覲見!”
“弟子小七覲見!”
“惠兒來見叔叔!”
……
如此種種,來人莫不是在這一片大地上的梟雄之輩,但是來到此地,莫不是收斂氣息,循規蹈矩,不敢有絲毫的異動,立在一旁!
一個百丈身影踏步而來,一頭跪倒在東女百丈之外,悶聲道:“興地前來覲見!”
“這竟然是個邪魔!”獵天大驚,此刻他明悟了杜浚人族共主的身份,卻難以理解,一個邪魔對杜浚居然也如此恭敬!
“許……”東女淡然道。
杜浚霍然回身,冷聲道:“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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