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杜浚。”

一句話中,隱藏多少的期盼?

在場的所有鬼穀弟子大笑,莫不是譏諷的望著葉飛,雖然他們猶自凜於杜浚的氣勢,但是卻沒有忘記,此地禁製法鬥。

鳴幹冷笑一聲,對葉飛罵道:“你想杜浚想瘋了吧,那廢物早就死了,怎麽可能是這位師兄,怎麽可能有這位師兄沉田小境的修為?”

一頓,又道:“不要以為師兄可憐你,就以為是杜浚,師兄不過是憐憫你,懂麽?”

葉飛張張嘴,看著蒸騰的殺雲,卻什麽都有說。鳴幹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怒道:“還不快給師兄道歉,怎麽能將杜浚那廢物和師兄相提並論?”

說罷,卻見葉飛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不禁大怒,抬手作勢就要打向葉飛的頭,口中叫道:“你自己去問問,這師兄到底是不是杜浚,去……”

隻是他抬起的手,正要落下之時,卻被人緊緊地握住了,鳴幹扭頭一看,頓時宛如見到妖魔一般,呼吸一窒,心中遽然一停,徒然卻又宛如悶鼓一般劇烈的跳了起來。

未說完的話語,凝固在了他的喉嚨之中,抬起的手掌在微微顫抖,臉上的猙獰凝滯在了臉上,少頃化為了無盡的驚駭。

這一切的一切,都來那抓住了鳴幹手掌的人,那怒火滔天、可燎原的人。

此一刻,在場的人見到鳴幹臉上的驚駭,莫不是靜默了下來,續而目光聚焦在了杜浚的身上——不知在何時,那神秘之人從殺雲之中走了出來,抓住了鳴幹的手掌。

但是他們心中不解,不解鳴幹此刻的表情,那不是害怕,不是膽怯,不是恐懼,而是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意外,深深的意外,好似此刻看到了什麽不應該看到的事情。

好似看了那傳說中,本應該早就消失在歲月中的邪魔一般。

“杜……”

許久,許久,鳴幹張張口,卻隻有一字吐出。

人群一窒。

“杜浚!”

話語肯定,帶著莫名的驚喜,卻是葉飛一臉驚喜的說道,這一刻他好似忘掉了所受到的一切淩辱,望著杜浚,眼角濕潤了,激動的說道:“你還活著,你沒死啊。”

人群嘩然。

葉飛踉蹌幾步來到杜浚身旁,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杜浚的胸膛上,這一拳很重,卻依舊難以宣泄葉飛心中的喜悅,那種壓抑許久的笑容展現在他憔悴的臉上。

這便是男人,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水卻在某些時候,比山江泛濫更加洶湧,卻比潺潺溪水,更加綿長。

杜浚深吸了一口氣,心中莫名的激蕩,端是沒有想到,葉飛竟如此的重情重義,正如他所說:“你這恩情,讓我如何還報?”

杜浚一甩手,將鳴幹狠狠的甩了出去,一拳打在了葉飛的胸膛上,大聲說道:“對,我沒死,我杜浚又回來了,這玄陰的天就要變了。”

眾人退縮,念及方才他們對待葉飛的態度,臉上不禁有冷汗流下。郭明嚇傻了,雙眼懼怕的望著杜浚,這一刻,他簡直後悔的要死,隻是誰又能想到,昔日那個被譽為廢物的人居然沒死,居然就這麽回來了,居然修為大增,居然可以萬裏追逃鳴幹。

杜浚拍了拍葉飛的肩膀,續而猛然回首,望著鳴幹,殺機滔天,這殺機簡直可捅破蒼穹,他聲音低沉:“但凡辱我友人之人,我必誅之,葉飛,你且將這些年來欺負你的人一一指出,今日這些人絕對走不出石陣穀半步!”

好不狂傲,好不血腥,好一個‘半步’的諾言,好一個杜浚!

眾人嘩然,心中膽怯,但是卻不逃離,隻因為此地禁製搏殺法鬥,又因出口開啟之時已然就在頃刻之間了。

葉飛遲疑,杜浚看著他,卻也不催促,半晌,葉飛想起昔日所受到的欺辱,臉色驀然一狠,伸出後來,在眾人之中不時一點,此刻但凡被他點中的人,莫不是臉色大變,冷汗流下,卻仗著此地不能法鬥,依舊的支撐著。

杜浚的視線隨著葉飛的手指移動,將葉飛所點中的人記下,卻見葉飛忽而轉身,伸手便對著不遠處的郭明一指。這一指,不禁讓郭明打了一個哆嗦,驀然撲身來到葉飛不遠處,苦苦哀求:“葉師兄,你繞了我吧,以前都是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繞過我吧。”

郭明雖然是在向葉飛哀求,但是其雙眼卻牢牢的盯著杜浚,看著那個豁然而立的男子,郭明簡直悔青了腸子。

就在此刻,那中央石陣中忽而有白芒閃現了幾下,大陣開啟!

鳴幹被杜浚甩出去之後,便悄然躲入了眾人之中,此刻驀然叫道:“大家快到石陣中去,此地有禁止所在,量他也不敢動手,快走。”

眾人如夢初醒,轟然向石陣湧去。

杜浚見狀冷笑一聲,一把抓起葉飛,手臂一震,將他搖搖的拋入石陣之中。石陣上的白芒閃耀了幾下,葉飛消失在了石陣穀。

“葉飛為我受盡爾等淩辱,我便一屠爾等性命,以還報他的恩情,一雪前恥!殺殺殺殺殺!”

杜浚從未像今天這麽憤怒過,即便父母親身亡,他心中有的隻是無盡的哀痛與茫然,但是此刻,滔天的怒火卻在他的心中燃燒!

他眼中殺機湧現,當即祭出了紅纓長槍,長槍一出,嗡鳴作響,眨眼間化為百丈大小,一橫,擋在了向石陣逃去的眾人。

眾人凜於長槍威勢,無奈的頓腳步,紛紛祭出法寶,卻凜於此地禁製,不敢攻擊杜浚。杜浚一閃身,來到一個鬼穀弟子之前,探手將他提起,口中說道:“辱我友人,當誅!”

那弟子被杜浚提在手中,驚慌之中卻依舊能保持清醒,叫道:“你不能殺我,難道你就不怕此地的禁製?”

杜浚冷笑一聲,元氣一轉,手中的鬼穀弟子身上登時冒起的白煙,身體不斷的幹癟著。直到死去,這弟子眼中依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好似到死他都不相信杜浚敢殺他。

“何怕之有?它若來,我便滅了它,天若敢管,我便要逆天!”

杜浚放聲說道,下一刻出現在另一個鬼穀弟子麵前,將他抓在手中,口吐一字:“殺!”元氣又是一轉……一幹鬼穀弟子怕了,人群轟然,熙熙攘攘的想要繞過紅纓長槍,隻是幾次下來,卻依舊發現長槍橫在他們的麵前。

“這人瘋了。”一個鬼穀弟子神態驚恐若瘋的大叫一聲,複而法寶一動,砸在了長槍之上。

紅纓長槍嗡鳴一聲,無恙。卻在此刻,石陣中的白芒忽而分出一道,一下打在了那動手的弟子身上,瞬息間,這弟子身體生生被蒸發掉了。

其實杜浚殺第一人的時候,此地的禁製就已然而動,隻是那是石陣正在醞釀靈氣,開啟傳送陣法,卻無法分神壓製杜浚,但是此刻傳送陣法凝成,禁止法鬥的禁製便立刻而動。

此刻杜浚手中抓著第三人,正待吸食其精元修為之時,驀然一股好大的威壓傳來,但見石陣中對他打來一道白芒。

杜浚長嘯一聲,依舊將手中的鬼穀弟子的精元吞噬一盡,複而祭出泥壇,泥壇放大數十丈,護在杜浚的頭頂之上。他神態癲狂,大聲叫道:“殺殺殺!”

一把丟掉手中的屍體,也不見他如何作勢,不遠處的紅纓長槍驀然而動,數十丈的槍身狠狠砸向眾人。

但聞‘轟’的一聲,塵土飛揚之間,又是數人身死。

同時,白芒打在泥壇之上,讓泥壇響起了一陣‘哢哢’之聲,其上的龜裂越發的多了起來。杜浚雙眼精光閃過,呼來紅纓長槍,喝道:“神通!”

紅纓長槍之上立刻有蒼天大手凝出,一把拍向石陣,‘轟隆’一聲,響徹山穀,再看石陣,其中的多個巨石殘缺,其上的白芒也是跳動了幾下。

那道打在泥壇之上的白芒更是一暗,少頃便散去了。

大手一抬,作勢還要拍向石陣,這時突聞有人喊道:“杜浚師兄,我等與葉飛毫無瓜葛,求你莫要毀了石陣,斷了我們的活路。”

杜浚大笑一聲,道:“好,你們離去吧。”

那人作揖,道:“多謝師兄。”當下便駕著法寶向石陣中遁去,身後亦是跟隨著許多的人。

卻不想這時,杜浚一擺長槍,攔在了他們之前,讓那先前說話的鬼穀弟子神色一變,急聲問道:“師兄這是何意?”

“把混淆在你們之中的人留下。”杜浚望著隱藏在其中的鳴幹、郭明,以及數個被葉飛點到的鬼穀弟子,說道。

人群一陣嘩然,不知誰喊了一聲:“把他們趕出去!”一眾人立刻紛紛動手,將郭明等人扔了出去,他們不敢動用法寶,那些被扔出去的人也是不敢。

但是卻無人敢去動鳴幹,雖然此刻此地禁製法鬥,但是鳴幹淫威依舊。杜浚望著鳴幹,眼中湧現出無盡的殺機,正要動手,卻不想這時,突聞鳴幹大叫一聲:“大家動手,不然誰都難以活命。”

這話是說給那些被扔出去的人聽的,這些人神色一動,稍作遲疑,也不知道是誰先行祭出法寶,紛紛砸向杜浚,但卻還是有一部分人並未動手,郭明便在其中。

眾多法寶砸來,卻多數為次品法寶。杜浚冷笑一聲,抬手握著手中的紅纓長槍掃向砸來的法寶。這時那些被杜浚放走的人不再滯留,紛紛向石陣而去,但是鳴幹卻依舊躲藏在其中。

“給我回來。”杜浚大喝一聲,就要祭出旗幟,卻不想,就在此刻,石陣中卻又是一道白芒打向他。杜浚臉色不甘,複而召來泥壇,罩在頭頂之上,作勢便還要追去。

突然,‘轟’的一聲傳來,聲響頗大,更夾帶著幾聲淒厲的慘呼,引得眾人相看,入目的是一副血淋淋的場景,斷枝殘臂、鮮血皮肉隨意迸濺,散布方圓幾十丈。

卻是紅纓長槍掃開一眾法寶之後,威勢不減,在白芒禁製之前,狠狠的砸在動手的鬼穀弟子身上,登時將這些鬼穀弟子的身體,生生砸碎。

這一刻鳴幹真的怕了,他神色驚慌,看了一眼杜浚,見到杜浚被白芒所困,當下不敢再做延遲,驅使法寶將速度提升到極致,一息不到,便已然進入了石陣之中,抬眼向杜浚看去。

杜浚搶上,卻被石陣蕩出一陣白芒阻擋在外,心中不甘之情簡直可以撕碎一切,見鳴幹望來,目光當即狠狠的迎了過去,雙眼中的滔天殺機登時將猶自驚神未定的鳴幹嚇得一個哆嗦。

眼見攔不住鳴幹了,又見白芒糾纏,泥壇龜裂蔓延,杜浚怒吼一聲,紅纓長槍之上的大手立刻再次拍向石陣,這一次,大聲傳出,震耳欲聾,更是讓石陣殘缺了不少,以致其傳送的速度都緩了下來。

杜浚又看了鳴幹一眼,複而扭首看著那些被留下的鬼穀弟子,冷然一笑,帶著濃鬱的煞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