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後院,落針可聞!
當佛陀奴使容顏落入眼簾的那一刻,獵天再難忍耐,雙拳驀然握緊,痛苦的低吼一聲。便是杜浚也不禁心中發涼!
這一張枯朽的骨臉,其頭帽之上赫然插著一隻發簪形狀的道寶!
“婉兒啊!”獵天悲鳴震天,仰天長嘯,狂發激蕩之間,盡顯男兒悲涼。
望著婉兒插在頭帽上的發簪,杜浚心中不禁也有些悲涼,一時間,宮清、青姬、蒼韻一個個名字閃過腦海,一個個名字,一個個女子,一段段故事,到今日,留下的卻僅有那份愧疚與悲傷。
婉兒默默的穿過了兩人,獵天探手抓去,手臂卻輕易的穿過了婉兒的身軀,宛如這骨架隻是水中倒影一般。望著婉兒進入房舍,將自己關入那漆黑的房舍中,獵天心中的悲傷再也難以抑製!
他衝到了房舍前,雙手拍打著房門,悲聲呼喚,呼喚著昔日那個名字……久久,他累了,癱倒在地上,淚水橫流,口中喃喃著一個名字!
忽而,他一把衝到杜浚麵前,雙手緊緊的抓住杜浚的雙肩,悲聲道:“佛陀奴使,你聽說過麽?佛陀怎會如此殘忍,人死都不能安息!”
杜浚冷笑一聲,探手撥開獵天的雙手,道:“誰說佛陀無殺機,君不見,戒刀下亡魂狂繞!”
說話之間,後院仿若震動了一下,但聞砰然一聲,石桌忽而四分五裂,碎石迸濺,有一道金光拔天而去,凝現出一個風眼!
杜浚攜著獵天進入其中,卻來到了一片血紅的大地之上,遠處,依稀可見邪塔聳立,極為朦朧。杜浚沉聲道:“你可知道,這第三險地是如何的存在?”
獵天搖搖頭,麵色有些失神。
神木破空,兩人曲折而行,入目的莫不是血地一片,不見絲毫的建築等,卻是不知這第三險地如何而行。
杜浚心中明白,若非婉兒留有一絲對獵天的情愫,恐怕他們早就死在了古刹中了,眼下,這第三險地定然比魔穀、古刹更為凶險,稍有不慎便會損了性命!
很難想象,這裏竟然還有晝夜交替。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半晌之後,天地之間一片漆黑。
天色一暗,杜浚登時感受到這血地中宛如有些詭異,宛如什麽事情正在醞釀一般。驀然,在兩人前方的天地之間,出現了一片血紅,宛如煙霧升空一般,繚繞在天地之間。
杜浚收了神木,兩人徒步悄然而去,臨近這一片血霧五裏,眼中赫然出現了一條縱橫無垠的深淵,那紅色的煙霧便從這深淵中噴吐而出的!
見此,杜浚不禁心中一動,這深淵赫然便是他初入血地之時所見到的,其中有白骨爬出,更有什麽凶悍生物欲要重歸大地,卻被邪塔生生鎮壓了!
現今,卻一片悄然,隻有那血色煙霧從深淵中揮發出來,湧入上空!
“這一險地卻要如何闖過?”杜浚不禁眉頭一蹙,欲要再靠前些,便在他舉步欲前的時候,大地忽而震動了一下!
前方的深淵之中散發出了一股浩天邪煞之氣,絞碎了漫天紅霧,一聲聲隱約低垂的吼聲由深淵之中傳來,大地震動漸漸越發急銳,宛如在深淵下有什麽龐然大物欲要頂破大地!
隻是這隱約低吼,便讓杜浚兩人氣血翻湧,道心激蕩。
深淵前的虛空驀然一蕩,便有數百兵甲押著百餘囚徒凝現而出,手起刀落斬落了百餘囚徒的頭顱,鮮血灑入深淵中!
無數的白骨便湧入了深淵,姿態猙曆,爬在山石之間,衝殺向數百兵甲!
一場混戰立刻打響,兵甲宛若天神一般,手中的長戈揮動之間,必定砸碎無數白骨。這白骨一碎,登時化作一股血紅霧氣,飄蕩入空!
這是一副駭人的景象,數百兵甲麵無表情,隻是僵硬的殺戮,周遭被無數的骨架包圍,白骨堆砌如山,它們相互攀爬,無畏的衝殺向兵甲!
兵甲長戈如雷,驚入虛空,必定轟隆作響,威勢浩蕩,竟然讓杜浚為之震駭,堪比聖賢——數百聖賢!
忽而,杜浚目光一凝,遠方的邪塔一恍,卻出現在了深淵彼岸,其意義不言而喻,若要進入邪塔,必然要穿過深淵,但是若想穿過深淵,卻想要穿過兵甲白骨的混戰!
少頃,杜浚心中一狠,不管如何這邪塔定然要進入,或是找到離開血地之法,或是找到鎮壓獵魔城下那位的方法,不然他難以活命!
祭出神木,搭上雷天,兩人轟隆破空而去,白骨密密麻麻,隱息與否毫無差距。神木聲勢浩蕩,行出千丈,便引起的無數白骨蜂湧而來!
這些白骨好似不能遁空一般,卻身軀搭建在一起,宛如人梯一般,襲向半空而過的神木!它們的速度很快,幾乎眨眼之間,這一片大地之上,便拔起了十數白骨搭建的高塔,欲要阻攔杜浚!
神木躲閃,從幾個骨塔之間閃過,其前方卻徒然間拔起了一座骨塔,轟然斜下,撞向神木。
“螞蟻一樣!”杜浚頭皮發麻,祭出鏽刀,轟轟便是幾刀劈下,數道魔氣轟過長空,轟隆將那骨塔生生砸散,碎骨迸濺之間,神木轟隆穿了過去!
距離甚遠千丈,希望依然看在眼中,誰曾想,深淵轟隆一震,一片宛若雲彩的血紅霧氣升騰而出,其中探出一隻千丈手掌,讓人心驚的是,這手中居然是暗青色,其上布滿鱗甲!
這滔天大手轟隆破空,拍神木,威不可擋。杜浚連出十刀,卻不能撼動這手掌半分,唯有駕馭著神木躲到一旁!
“轟隆!”大手拍在了大地之上,登時白骨如白雪迸濺而出,漫天,更是拍死了十數兵甲。兵甲一死,登時化作一道黑煙渡入了最近一個兵甲口中!
兵甲在吸納了黑煙之後,立刻氣勢暴漲!
讓杜浚慶幸的是,那威不可擋的手中速度並不快,不然的話,轟轟及掌拍下來,兩人性命難存。隻是這慶幸並沒有維持很久!
深淵驀然距離震動,其中飄蕩出大片大片的血紅雲朵,每一片血霧中必然探出一隻滔天大手,轟轟拍向神木!
“我能罵娘麽?”獵天一見十數手中轟天而來,登時氣急敗壞的說道。
“不能!”杜浚咬牙舍棄了神木的速度,將其收起,拉著獵天一步踏出,其頭頂之上凝現一個百丈紫色腳印,身軀一閃,躲開了數個手掌,遁向深淵!
“那老子無話可說!”獵天手段盡出,道寶道術轟天砸地的施展,企圖阻擋大手一刻!
千丈的距離,兩人端是無比的辛苦,宛如千裏一般遙遠,幾次的差點被大手拍中,便是被那大手掀起的狂風掃過,也是讓兩人氣血翻湧,一口熱血憋在喉嚨中!
好不容易來到深淵十丈,眼看便能夠遁入彼岸,卻不顯前方虛空一閃,凝現出一團黑煙,杜浚抬眼一看,正是從陳嶠肉身逃遁而去的黑煙!
“拚了!”杜浚兩人幾乎同時大吼一聲,身後十數大手掄空而來,狂風呼嘯宛如洪水一般!
杜浚收起鏽刀,掂著神木悶頭而上,神木入空轟隆作響,兜頭砸向那黑煙。獵天也是怒吼一聲,祭出三個屍傀化為百丈,宛如邪魔一般轟殺向黑煙!
轟轟轟!
幾個回合下來,杜浚兩人灰頭土臉的退了回來。而此刻,十數大手依然轟隆拍下,索性的是杜浚兩人身體很小,尚能閃躲迂回!
“殺!”身後忽而傳來一聲冰冷的喝聲,震天,卻是幾乎所有的兵甲都被大手給砸碎了,化為黑煙凝聚在了一個尚存的兵甲體內,這兵甲登時漲大千丈,手持千丈長戈,踏步而來,震動大地!
兵甲未到,手中的長戈已然轟隆橫掃而來,頓然掀起萬丈狂風,幾聲轟隆,生生將十數大手砸破,隨後,其目光便落在了杜浚兩人身上!
便是被這兵甲看上一眼,杜浚憋在喉嚨中的一口鮮血都忍耐不住,噴湧入空。
“將鏽刀給我!”屋漏偏逢連夜雨,那黑霧中傳出一聲冷淡之聲,衝殺而來!
獵天被兵甲看了一眼,連吐數口鮮血,此刻前有黑霧、後有兵甲,好不慘然,忍不住罵道:“我現在能罵娘麽?”
“不能……真他娘的讓人驚喜!”危機間,激發杜浚的凶性,抱出神木化為萬丈,劈頭蓋臉的砸向那兵甲,而後祭出陣道大旗,甩手刺向黑霧!
途中,大旗一展,萬丈,虛幻人影一步入空,抬手便要砸向黑霧,卻不想便在此刻,這人影卻愣住了,不但是他,便是那黑霧也愣在了虛空上!
徒然間,有轟隆之聲傳來,卻是兵甲見神木砸來,抬手便是一戈迎了上去,震破長空,神木宛若大山一般被砸飛了回來,竟然沒有損壞!
兵甲轟隆踏步,麵無表情,宛如傀儡一般!
“娘的!”杜浚一見虛幻人影竟然在這檔口愣住了,頓然忍不住罵了一聲,一步上前,探手抓來縮小的神木,迎頭砸向那黑霧!
獵天也是咆哮一聲,祭出大道神通,無盡屍氣狂繞滔天,凝現一具屍首,轟砸向黑霧!
便在此刻,虛幻人影卻動了,這一動端是天地變色,便是身後的兵甲都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