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幹受傷,其骨刺法寶也是驀然一暗,困住空遁獸的紅潮也變的散渙起來。杜浚遙空一掌,便拍散了紅潮,釋放出了其中的空遁獸。
殺將收了空遁獸,懸飛在杜浚的頭頂之上。鳴幹的骨刺法寶悲鳴一聲,落在了鳴幹一旁。鳴幹無視法寶,腹中忽而有血韻隔著肚皮映現,在這紅光之中,他蒼老的麵容竟然極快的恢複了青春。
杜浚眉頭一蹙,暗道:“這鳴幹分明是依仗神果之上的生機,神果不滅,便絕不了他的生機,隻是這麽做頗有拔苗助長的意味,此刻鳴幹看似生機盎然,想必其自身的生機已然不多,就好似浮腫之人,徒有虛表而已。”
一念到此,他不再給鳴幹任何機會,其頭頂之上的殺將呼嘯一聲,狠狠的砸向了鳴幹。鳴幹見此臉色一白,此刻他受傷之體,怎能承受這陽品初階的法寶一擊。
眼見此刻難以活命,鳴幹麵色忽而猙獰,驀然張口便噴出一股濃濃的白氣,卻是神果的生機,以白氣阻住了殺將之後,鳴幹再次張口,向著杜浚連連噴出數道白氣,旋即呼起骨刺法寶,駕著法寶向石陣穀逃遁而去。
杜浚見此,眼中殺機湧現,祭出長槍在手,狠狠的刺向撲來的數道白氣,勢如破竹一般,一股腦的將數道白氣紛自破除,隻是白氣蓬散之後,卻不消弭,反而化作濃濃的白霧,彌漫數千丈,讓杜浚一時間難以識路。
直待片刻之後,白霧被神樹吸食,杜浚才得以脫出,眺望一眼,卻見鳴幹已然遁出萬丈之遙,當即冷哼一聲,收了眾多法寶,駕著殺將,遙遙追去。
這一追便是數日之久,鳴幹依仗著神果不絕的生機,每每當杜浚追近之時,便以生機催動腳下的骨刺法寶,隻是隨著他不斷的動用神果生機,他的麵容又開始了漸漸蒼老,這蒼老好似來自靈魂,任神果生機如何的灌入,也不能複初。
此刻,鳴幹心中不禁想起了丹紅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丹紅說:“神果雖然可以一時讓你生機無限,但是卻亦在無時無刻的消耗你的精元,精元一絕,任神果生機如何蔥鬱,你也難以活命。”
但是,此刻鳴幹卻沒有別的選擇,要麽死,要逃,他望著身後的杜浚,曾經幾次的開口求饒,杜浚卻片言不發,好似便是追上百年,也要將他誅殺。
次日,石陣穀已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杜浚卻依然沒有追上鳴幹,此刻心中不禁著急起來,若是被鳴幹逃入石陣穀,恐怕再想誅殺他,端是難上加難。
“白度一直未曾出現,恐怕早就獨自先行去往枯魔穀了,生死難料。而鳴幹身上懷有兩枚神果,若無意外,一旦枯魔穀之行結束,他便能登上鬼穀十代大弟子之位。”杜浚望著前方不斷逃離的鳴幹,想到此處,雙眼殺機更濃,暗道一聲:“此人必要誅殺。”
眼見鳴幹馬上便要進入石陣穀,杜浚不再遲疑,喝道:“殺將滅魂!”
此音一出,殺將之上的殺戮之氣驀然一窒,旋即遁空獸浮現而出,卻被殺戮之氣攪成碎片,續而被殺將吸入其中。殺將吞噬了遁空獸魂魄之後,其速驀然一塊,忽而一閃,便已然過了數百丈之遙。
“不惜碎了遁空獸的魂魄,讓殺將展示掌握其遁入虛空的神通,也要誅殺了你。”杜浚雙眼殺機炙熱,腳下的殺將更是連連閃現,和鳴幹的距離飛快的拉近。
鳴幹回頭一望,登時大駭,其腹中血韻湧現,速度更是一快,隻是如此猶不能擺脫杜浚,但見杜浚腳下的殺將連連頓空,幾次閃現之下,已然來到他千丈之遙。
鳴幹深知,若被杜浚追上,必死無疑,且此刻石陣穀就在眼前,隻消給他幾息的時間,他便能衝入其中,得以活命,生死之間,他驀然麵色一狠,大叫一聲,右手豎掌成刀,揮落之下,竟然生生斬下了自己的一條手臂,另一隻手探手抓住了斷臂,向身後拋去。
杜浚見狀,眉頭一蹙,還來不及如何作勢,便見斷臂砰然炸開,登時白色的生機宣泄而出,化作白霧,彌漫千丈,霧氣之濃,端是伸手不見五指。
鳴幹大汗淋漓,見到杜浚被困,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卻不想,正在此刻,麵前忽而人影一閃,定眼看去,亦是驚駭的發現,那包裹在黑雲之中的神秘之人,竟然來到了他的麵前,距離他僅百丈之遙,且還攔在了他和石陣穀之間。
杜浚麵色冷峻,對著不遠處的白霧探手一抓,但見白霧湧動,片刻居然從中遁出一團黑雲來,黑雲之中可見殺將,更是依稀可見一個人影的輪廓,猛然看去,和平素杜浚駕著殺將一摸一樣。
”這?”鳴幹駭然望著杜浚,心中惑然怎會出現兩個,失聲說道:“難道是分身之術?”
杜浚不語,待到黑雲臨近,輕喝一聲:“現。”便見黑雲收縮,片刻化作了一團泥團,竟是那大地之脈殘渣法寶。這也是杜浚方才突發奇想,沒想到這泥團竟然真的能模仿出他遁行之時的摸樣。
“你到底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趕盡殺絕?”鳴幹厲聲問道,複而膽怯,哀求道:“隻要你放過我,神果我都給你。”
杜浚搖搖頭,正要說話,忽而心有所感,扭頭向石陣穀看去,卻見此刻從石陣穀中有一道流光遁來,片刻便已然來到兩人百丈之遙。
“勾倩?”杜浚看著來人,沉聲說道。
來人正是勾倩,自從杜浚四人離開之後,她便候在石陣穀邊緣之地,心中更是期盼鳴幹能夠旗開得勝。所以一見杜浚二人返回,便立刻迫不及待的前來查看。
但是當她臨近之時,一見杜浚兩人的作態,心中忽而警覺起來,立刻駕著法寶,向石陣穀遁去。鳴幹斷臂之上,此刻卻無血留下,端是詭異,此刻他一見勾倩逃遁,立刻探手淩空一抓,以入竅之境修為,硬生生的將勾倩扯了回來,抓在手中。
原本勾倩此刻前來,所去之處,便有意的靠近鳴幹,此刻便是杜浚想要阻止,也已然來不及了。鳴幹一將勾倩抓在手中,二話不說,立刻張口噴出一股白煙,渡入勾倩體內。
勾倩猶自奮力掙紮,隻是稍微吸入了許些的白煙,便立刻身體一僵,動彈不得,隻能滿臉驚駭的看著鳴幹。鳴幹猙獰一笑,甩手將勾倩砸向杜浚,口中喝道:“現。”
這一切說起繁瑣,其實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杜浚一見勾倩前來,眉頭稍蹙,勾倩便已然折身逃遁,複而被鳴幹抓在手中,這時杜浚也不過剛剛皺起了眉頭,再看之際,便見勾倩滿身血韻,臉色痛苦的向他襲來。
鳴幹在生死危機之下,爆發出了難以言表的迅捷。
杜浚見勾倩此刻身不由己,直感到她此刻詭異異常,正要閃躲,卻不想勾倩身軀忽而有萬道血韻刺破體表,迸射而出,這道道血韻籠罩了方圓千丈!
血韻一出,杜浚登時感到一股詭異的氣機湧現,眼角餘光更是看到,幾道血韻掃過地麵,竟然冒起了‘嗤嗤’白煙,腥臭無比。
“借勾倩精元,轉生機為戾氣!”杜浚臉色一變,腳下的殺將黑雲一凝,將他籠罩在其中,旋即,他又祭出泥壇照在頭頂之上,複而又祭出旗幟,旗幟化作十丈大片,護住全身。
剛剛做完這些,那萬道血光已然臨身而來,首先迎上的是旗幟,突聞‘嗤嗤’聲入耳,杜浚抬眼一看,入目的是旗幟之上,鬼頭痛苦的表情,而旗幟本身亦在不停的消弭之中。
旗幟受襲,杜浚感受懷中紅纓槍蠢蠢欲動,當即按下紅纓槍,收了旗幟入懷,旗幟一去,萬道血光登時打在了殺將黑雲之上,黑雲乃是殺戮之氣所幻化,和這生機轉化的戾氣血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所以倒也抵擋了一陣。
而這空當之中,鳴幹看了一眼,容顏不斷蒼老的勾倩,毫無留戀之色,飛遁而去,幾息便入了石陣穀。杜浚歎息一聲,萬裏追逃,此刻因為勾倩功虧於潰。
勾倩容顏不再,亦不能言語,隻是雙眼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之色,望著鳴幹離去的方向,悲痛越絕,她不明白,鳴幹怎麽如此輕鬆的便舍棄了她,昔日裏那些甜言蜜語呢?
杜浚看著勾倩,冷笑一聲,眼見此刻血光已然羸弱了不少,便驅使已然不支的殺將一斂殺戮之氣,不再和血光對持,殺將斂息,隻是托住杜浚,有少許的黑雲繚繞在杜浚周身。
沒有了黑雲的阻攔,萬道血光登時打在了泥壇之上,讓人意外的是,泥壇忽而光華暴漲,迸射在其上的血光非但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損傷,反而被泥壇紛紛吸納了。
杜浚眼尖,又距離泥壇甚近,卻見泥壇再吸納血韻的過程之中,其上的裂痕在血光的滋養之下,竟然有了愈合的跡象,隻是過程很是緩慢,其效甚微。
漸漸的血光不斷減少,且所籠罩的範圍,亦在縮減,到了最後,卻隻有勾倩身軀還有淡淡的血光朦朧,沒有了眾多血光的支撐,勾倩淩空墜落。
所幸他們所在的半空不甚太高,估摸著也就是五六丈,勾倩砰然落在地上,在體內殘存的血光支撐之下,生機未絕,她麵容痛苦的扭曲著,望著杜浚,嘶聲道:“師兄救我。”
杜浚看著勾倩的痛苦,歎息一聲,問道:“你可後悔?”
“後悔?對,我後悔了。”勾倩表情猙獰,竭力說道:“是我看錯了人,錯把禽獸當成了人。”
一頓,她又麵色緬懷的說道:“或許,那一日我若不背叛他,雖然可能達不到此刻修為,至少也性命無憂……那人不錯。”
杜浚一怔,慣性問道:“誰。”一字說出,便恍然明悟了。
果然,勾倩慘笑,道:“一個我本不應該背叛的人……一個早已死去的人。”一頓,她掙紮著問道:“你到底是誰?”
杜浚稍作斟酌,抬手散了黑雲,露出真容,沉聲說道:“是我。”
勾倩抬眼看去,那熟悉而陌生的麵容入目,不禁讓她久久失神,口中失語。忽而雙眼暴睜,嘶聲說道:“你沒死!”不待杜浚回答,她卻又自言自語道:“你才是我此生第一個看錯的人,你……”
她自嘲一笑,又道:“早知今日悔不當初……昔日的你靈根被毀,身受重傷,落入沼澤中,此刻非但未死,還功達沉田,亦是將鳴幹追得無處可逃……我悔啊。”
“自從入了玄陰之後,我無時無刻,不想著為自己找一個靠山,卻不想真正的依靠,卻被我自己錯過了……”一句話還未說完,她氣息一窒,雙眸變的無神,卻是死去了。
杜浚歎息一聲,不再滯留,駕著殺將向遠處遁去,心中暗道:“既然暫時不能誅殺鳴幹,還需上哭魔窟一行,勢必要得到萬魂之源!”
此地靜默,喧囂散去,隻有深深的寂寞,還有那靜躺在地上的少女屍首,許久,少女那已不再白皙細膩的手指驀然動了動……
(這兩天的文章幹淨吧?當然,這張除外……順便求一下收藏,紅票,眾道友能給支持一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