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長劍斬下,這一劍,宛如斬在杜浚的心中一般,甚至,比斬在他的心中還要痛!
猶記得,昔日那女子、蒼韻的一笑一言,乖巧溫柔,如今,這女子便要死在他自己的手中!
心中之人,殺父之人,這世間還有比這還讓人難以抉擇的麽?
杜浚口中有血溢出,他咬碎了自己的牙齒,隻是,手中的劍,這一劍!還是要斬下!母恩似海,不可不報!
這一劍牽起了所有人的心,昔日之事,他們有聽聞,若是換做他們,這一劍能夠斬下麽?他們的心有如此堅韌麽?
大地之上,女修閉上了雙眼,她們不忍再看,同樣的,她們明白青姬的心思,也明白杜浚的艱難,隻是,既然選擇了,這劍便不能再回頭!
這一劍很快,快的不可思議,在眾人心中卻如此的緩慢,如此的艱難,隻是,無論怎樣的緩慢,這劍,還是有斬落的時候!
劍落,一聲慘呼,眾人心中一顫,耳畔傳來杜浚的一聲悲憤之聲,續而,忽聞杜浚一聲怒吼,不禁看去,虛空中,青姬安然,跌落的卻是天機子!
劍落,天機子擋在了青姬身前!
此刻,天機子胸膛塌陷,望著杜浚,忽而笑了,悠然道:“不錯,先前你沒來之時,我也曾想過,若是陰魔死了,你又達到了什麽修為?”
他抬起手,周身轟然爆發出一股洶天的生機,攪動天地,無數乳白的道氣凝現,瘋狂灌入天機子的手中,生機!望著杜浚,他道:“但是,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你居然能擁有了這等的修為!”
“我的道便是生,可凝聚天下生機!”此刻,天機子手中的生機已然凝現兩百五十倍,甩手砸向杜浚,口中卻道:“多謝!”
“不用!”杜浚冷哼一聲,抬手之間,蒼穹轟隆,數千道血色雷霆凝現,齊齊灌入了他的手中,翻手,手中的一團驚雷沒入幻將之中,提劍,轟然劈下!
一劍之下,狂雷密布,肆虐於空,轟隆撕破了天機子的大道,旋即轟隆砸碎了天機子的肉身,其元嬰遁出,瘋狂衝向杜浚,無限漲大,卻是要自爆!
途中,他對青姬爆吼一聲:“還不快走,莫要忘了我交代的你的事情!”
話語中,杜浚一劍橫空,轟然砸在了他元嬰之上,元嬰轟隆爆破,化為一層白色波瀾瞬息間轟隆席卷了數萬裏!
下方,一眾修士難以頂住身形,宛如狂風擺絮一般,碎丹以下,更是被卷入了氣浪之中!
杜浚立劍護在身前,張口一吸,宛如長鯨吸水一般,散布的嬰氣倒流返回,被杜浚吸入口中,他抬眼一掃,卻不見了青姬的蹤影!
他麵色陰沉,驀然一步進入樓閣中,卻是要尋找居夢的屍首,他不信天機子真的毀去到了居夢屍體!
長夜靜默,下方無數修士靜默了,皆是雙眼爆瞪,足足半晌,他們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駭。
“就這麽死了?”無數修士揉揉雙眼,不敢相信!
天山修士更是驚駭如死,心中如悶鼓,臉頰抽搐,極度壓抑之下,忍不住嘶聲道:“先祖死了,先祖死了,快,快去通稟臨崖,讓他出關,為先祖報仇!”
同一時刻,一道道命令悄然從樓閣中傳出,便有修士遁行而去,散布中原荒州之中,通告十大宗。
樓閣中,杜浚神念一掃,便發現了數個躲在其中的天山玄祖,拘到身前,怒問之下,未果,便在此刻,一震鐵鏈之聲忽而從那樓閣深處傳!
“帶我去!”杜浚冷聲道。
幾個玄祖遲疑,卻不敢忤逆杜浚,當即帶著杜浚來到了樓閣深處的一處房舍之前,一到此處登時一股凶氣撲麵而來。
杜浚抬手砸爛了房門,舉步進入其中,房舍中卻禁錮著一人,一條手臂粗的鐵鏈攔腰鎖住了此人,杜浚凝目看去,這人容顏入目,卻不禁愣住了!
同一時刻,荒州邊陲,玄陰經過這些的發展,在杜浚庇護之下,已然有了一方大派的氣象,十年前,歐平更是一舉步入元嬰,成就了玄陰鬼老、杜浚之下,第三個元嬰修士!
次年,龍琴步入元嬰!
“師尊回來了!”歐平聞聽麵前修士的話語,目光一凝,毫不遲疑,一步出了鬼王殿,轟然入空而去,其身後,龍琴相隨!
刀穀聖山之上,最為崇高的一處洞府中,盤坐一人,卻是曲侯,驀然他睜開雙眸,爆出一團精光,身軀一恍,化為一道銳利之氣,轟隆出了洞府!
遁入虛空轟隆響動,驚的無數門徒震驚相望!
“魔君歸來!”
一聲響徹虛空,青衣樓中,伏媚轟然遁出大城,轟隆向北而去。
中原禹州,鳳音閣中,天音驀然睜開雙眼,神色大喜,轟然入空而去,門徒驚詫。同樣的事情在同樣的時間中,發生在中原、荒州十大宗之中。
仙州的一間酒館中,一男一女靜默的吃食著,忽而有幾個修士打扮的人走入酒館中,叫了一桌子飯菜,宛如炫耀一般,大聲議論著!
“荒州東陲,眼下可是風起雲湧,你們聽說了沒有,原本沒有參與邪魔一戰的中原五大宗僅存的幾個老祖都趕往了荒州東陲!”
“何止中原,聽說,便是荒州五大宗碩果僅存的老祖也是紛紛出動,趕往荒州東陲!”
“據說,荒州隱跡已久的荒天門長老謝青在昨天也是忽然冒了出來!趕往了荒州邊陲!”
“你們說,這些大人物便是在邪魔鬼修大戰之時,也不肯參戰,隻是派出門徒參與其中,這時卻為何紛自前去,難道鬼州有變?”
“你們不知道,我聽說,這些大人物都是為了一個人才露麵的!”一個修士故作壓低聲音,說道。
“誰?”剩餘的幾個修士忍不住問道。
“魔君杜浚!除了他,這天下,還有誰人能有此等威信?”
一旁,那一男一女聞言登時一怔,對視一眼,男子道:“走!”兩人旋即急步出了酒館,依稀可聞那女子驚喜的聲音:“叔叔回來了!”
樓閣中,那禁錮在房舍中的人,赫然便是道家玄祖:西城王君!此刻,他麵色憔悴,神色癲狂,頭發蓬散,雙眼無光暗淡,一見杜浚分明一怔,張口便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放出邪魔鬼修啊!”
杜浚冷哼一聲,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要走出樓閣,卻忽聞西城王君厲聲叫道:“杜浚,你一走,天山便在中原、荒州中掀起了滔天血雨!”
“他們殺絕了十大宗的玄祖,僅剩我一人,卻是要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過錯!”
杜浚腳下不歇,出了樓閣,身後跟隨著幾個天山玄祖,他道:“我本想殺了爾等,隻是此刻情況,卻還要爾等多活片刻!”
接下來的時間,他找遍了方圓萬裏,也沒有遭到居夢的屍體,便是青姬都消失了一般,隱隱之間,他察覺到,青姬的消失,必然與居夢屍首有關!
他回到了樓閣之上,喚出幾個玄祖,寒聲道:“青姬去哪了?”
玄祖靜默,不語。
杜浚怒然之下,探手抓過一人,寒聲道:“說!”
“我齁甜豈是怕死之人!”此人冷哼道。
杜浚冷笑,一掌削落齁甜的臂膀,一掃剩餘之人,道:“你們說,不然我便一點一點的淩遲了他!”
幾個玄祖靜若寒顫,張口之間,卻無話說出!
杜浚目光一凝,抬手便要斬下齁甜的另一條手臂,卻在此刻,虛空驀然震蕩,眾人驚呼:“看,是玄陰老祖來了!”
“後麵還有,是……是刀穀老祖曲侯!”
“還有,是青衣老祖……荒州五大宗的老祖都來了!”
有人一指後方,驚道:“你門看,後麵的豈不是中原五大宗的老祖?”
齁甜冷笑一聲,盯著杜浚,道:“你殺了我家先祖,便同等毀了人族的希望,待會看你如何作態!”
“玄陰老祖歐平、龍琴參見魔君!”龍琴兩人臨近杜浚百丈,立刻跪在虛空,神色激動,如是說道。
“荒州五大宗老祖特來參見魔君,恭喜魔君歸來!”
“中原五大宗老祖前來參拜魔君,恭迎魔君回歸!”
天音、曲侯紛自而來,停滯在了龍琴兩人身側,同聲喝道,引的眾人心中湧動興奮,能看到,便是福分!
便在此刻,遠方的虛空驀然轟隆一聲,眾人登時側目看去,便有人興奮道:“看,是我們荒天門長老和四方壇主來了!”
五道人影破空而來,當頭跪在杜浚麵前,朗聲道:“荒天長老謝青偕同四方壇主參見門主!”
杜浚點點頭,淡然道:“這些年苦了你們了!”
他說話間,虛空中驀然閃過兩道人影,一男一女,男子千丈便遲疑的頓足,女子卻一頭撞入杜浚的懷中,脆生道:“叔叔這些年去哪了?讓惠兒好生想念!”
杜浚甩手拋開齁甜,溺愛的撫摸著惠兒的秀發,輕聲道:“這些年還好吧?”
“恩!有小七哥照顧我呢!”惠兒仰頭看著杜浚,抬手一指千丈外的小七,笑嫣嫣的說道。
杜浚抬頭,目光落在了小七身上,不語。
小七避開杜浚目光,卻又驀然迎上,‘噗通’跪在地上,垂頭,道:“這些年來,弟子已然知錯,還望師尊原諒!”
“起來吧!”杜浚歎息一聲。
小七身軀一震,壓抑在心中多年願望一朝實現,忍不住的哽咽起來,道:“多謝師尊!”
忽而,一個聲音刺空而來,淡然,暗含譏諷:“這些年來,爾等龜縮在自家洞府中,罔視邪魔鬼修的入侵,此刻卻為了一個杜浚紛自前來!”
眾人舉目看去,但見遠處的虛空中,臨崖淡然而來,臨近百丈,停滯,目光落在杜浚身上,道:“你殺了我師傅!?”
臨崖一來,齁甜等人登時大喜,宛如要在氣勢上壓過杜浚一般,齊聲喝道:“恭喜臨崖師兄步入天道!不枉師尊多年栽培!”
“對於邪魔入侵,師尊早有預見,便讓我閉關,期盼我能突破天道,臨崖無用,消耗了天山多半都丹藥,卻不過天道巔峰!”
臨崖說話之間,不見半點的慚愧,傲然而立!
“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步入天道,已然舒適不易,還望臨崖師兄寬心!”齁甜幾人登時齊聲大叫。
遠處,那大船驀然一震,其中遁出十數人,卻是大壽山的玄祖,個個麵色陰霾,立在了臨崖身後!
這情況一出,曲侯等人登時冷然一笑,紛自站在了杜浚的身後!
虛空上,大人物一動,大地之上的修士登時也轟然而動,各自站隊,其中荒州、中原的修士以門派、散修而站,再以大州而立,最終卻莫不是站在了一起。
對麵,天山、大壽山共十萬修士分兩隊,對持荒州、中原無數修士!
悄無聲息的,一股肅殺之氣彌漫開來,場麵一時間拔劍弩張,隻需一個引子,便是拔刀相向!
杜浚一來,天下格局登時急變!
(那個,能給點紅票不?很需要啊!!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