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居天驚恐的不是這漫天根須,而是杜浚,但見杜浚此刻站在羅盤前端,麵色凝重,雙手卻從未停息,左手霧道,右手雷霆之道,宛如丟雪球一般,一個又一個大道之威被他隨意的丟了出去!
霧道、雷道兩種決然不同的大道不斷的砸在遮天蔽日的根須之上,一時間轟隆之聲不絕於耳,根須宛如被犁地一般,被砸的轟轟震動,漫天飛舞,枯萎!
居天咽了一口唾液,喃喃道:“怎麽能……這廝簡直是個怪物,他怎麽能夠這樣!”一頓,忍不住在看毫不吃力的杜浚,失神道:“凝聚大道之威速度如此之快,還能同時施展兩種不同的大道,這怎麽可能?便是我與分身也不能同時施展大道,他一人就成了,這不是欺負人麽?”
杜浚卻沒有顧忌到居天,此刻,打下一撥根須,便有另一波更多的根須蜂湧而來,端是吃力無比,忽而察覺居天良久沒有動靜,不禁頭也不回的怒斥一聲:“還能動不?沒死吧?”
居天恍然回神,祭出分身,以金道轟砸無數根須,雖有三個分身,卻不能同時施展大道,天下大道莫不是相斥、相克,同時施展,一個不好,毀去肉身是小,性命堪憂是大!
卻不想,杜浚見此,不禁又咆哮一聲:“你是不是真傻了,兩外兩個分身呢?用啊,用啊!”
此話一出,登時讓居天一口氣堵在喉嚨中,這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讓她一頭栽倒在地上,心中氣惱之下,不禁嗔道:“杜浚,你這是欺負人,知道不?就是你救了我,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杜浚一怔,這才回頭看了無盡委屈的女子一眼,心念一轉,便知此間定有曲折,卻也不及相問,雙手不斷凝現兩種大道,攪的天地之間,霧氣蒸騰,雷霆轟隆,卻又祭出了眾多法寶,轟轟破空砸去!
居天見狀,登時流露出一種麻木,見怪不怪的一怕額頭,賭氣一般的收了三個分身,氣呼呼的坐到了羅盤的上。
幾經艱難之下,方才遁出了這一方之地,隻是此刻,整個山穀中卻是轟隆之聲不但,抬眼看,卻見無數的的根須刺破厚土,探入虛空,竟然凝現出一隻大手,轟隆拍向杜浚!
大手遮天蔽日拍來,杜浚爆吼一聲,雙眸赤紅,身後轟然凝現蒼龍一條,周身其中轟然暴漲,雙手高舉,半身霧道蜂湧灌入手中,半身雷霆轟轟沒入手掌!
“居天玄祖,我能冒昧的問您一句麽?此時此刻,您在幹什麽呢?”杜浚大怒之下,卻笑了,陰笑怒問。
居天無所謂的看了杜浚一眼,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態,頗為撩人,道:“杜浚玄祖,我覺得此時此刻,有您這個又能同時施展兩道,還有餘力控製法寶的怪物在,就用不到我這柔弱女子了!”
不待杜浚反問,那遮天而來的大手,甚至連杜浚一怔的時間不給,已然轟隆拍來。
杜浚神色瘋狂,狂吼一聲,霧道轟然砸出,雷道卻還在無限凝縮,三十倍、三十五倍、四十倍之時,男子忽而痛苦的嘶吼一聲,周身‘嘎嘣’作響,肉身幾欲崩潰!
居天見狀,麵色一凝,起身,探手拍在了杜浚的後背之上,一股雷霆之力便轟然分向她,女子身軀一震,絲毫不退,沉聲道:“以我之力,凝現你六十倍雷霆!”
杜浚驀然大笑,有了居天分去多半雷霆大道之威,其凝縮速度登時一快,翻增數倍,虛空轟轟,霎時間,漫天之中,莫不是狂雷轟轟炸響!
便在霧道阻擋遮天大手一息之際,杜浚手中,雷霆凝現六十倍!
男子狂笑一聲,甩手,雷球轟隆撕破長空,狠狠的砸在了大手之上,頓然掀起萬丈氣浪,轟轟作響,虛空扭動,旋即,雷球炸破,霎時間,雷霆漫天,其威震天,令天地失聰!
雷霆之中,哪見先前遮天大手?其餘更是威彌漫千萬丈,方圓之內,無數根須化為粉末,仰天飛沙!
狂風怒雷之中,杜浚忍不住長笑一聲,吼道:“真他娘的痛快!”羅盤轟而動,遁向那內穀!以羅盤的速度,一息已然臨近內穀,內穀之中,無根須,寧靜!
落下羅盤,杜浚冷眼一掃居天,奇道:“你剛才怎麽了?好像……”
“好像什麽?”居天賭氣問道。
“好像凡人女子的親戚來了,喜怒無常的!”杜浚一句話,差點沒將居天氣炸肺,周身寒意迸發,不知為何,女子忽而一笑,道:“你知道,你像什麽麽?”
“我知道肯定沒好話,但是,看你蠻有氣度的,我還是想聽聽!”杜浚摸摸鼻子,看的出來,他此刻心情莫名的舒暢了不少!
居天靜默了一下,忽而一笑,道:“你就像凡塵男子親戚來了,怪物一個!”
兩人說話之間,腳下未曾停滯,居天此話一出,登時讓杜浚岔了一口氣,腳下踉蹌一步,回頭看著居天,苦笑不得,摸摸鼻子,忽而道:“你知道我現在為什麽心情好了麽?”
居天白了杜浚一眼,道:“既然你如此迫切的想與我分享,便將憋在心裏的屁放出來吧!”
杜浚再苦笑,卻還是忍不住道:“因為我感受到了修為的強大!”他垂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六十倍威力如斯,若是百倍、千倍,甚至萬倍呢?”
他驀然抬頭,盯著居天,道:“到那個時候,這天下,這大地之上,還有什麽人能夠阻擋我的步伐?我便能做一切,甚至,便是再次複活居天,都未嚐不可!”
居天歎息一聲,兩人在山穀中稍作靜默,續而前行,行入千丈,目光忽而出現了一顆大樹,登時讓杯弓蛇影的人立刻戒備起來,旋即,他們便發現,在那大樹之下,居然有兩個人!
這兩個人圍著一盤子,正下的不亦樂乎,神態端是專注,仿若便是杜浚兩人到了此處,都未曾發現。
“守護者,神州三座大陣,守護的必定都是玄祖!”杜浚心中暗道一聲,驀然上前一步,目光一掃兩人麵容,登時一怔,忍不住道:“你們在幹嘛!?”
“下棋啊!”兩人中的女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下棋……”杜浚心中大怒,問道:“方才山穀中天旋地轉,你們沒有聽到?”
這女子歎息一聲,放下手中的棋子,回頭,道:“哦,你們來了!?”
“先祖!”一見這女子麵容,居天登時失聲叫道,這女子赫然便是那道玄子子女!
隻是,此刻一句‘你們來了’不禁讓杜浚大為憋怒,忍不住吼道:“這該死的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子在外麵拚命,你們卻在這裏安然下棋?”
“不然,你還要我們如何?我們有素未平生,為何要幫你們?更何況,貧道乃是此間大陣看護者,沒有當即誅殺你們就很給你麵子了!”
那下棋的老道忽而一笑,搖頭道。
杜浚怒笑一聲,道:“就憑你?”
“那我呢?”女子淡然道:“我雖然沒啥本事,但是昔日,在神州之上,東女之名,還是頗為讓人恐懼的!”
“來呐,有本是你現在就他娘的殺了老子,老子動一下,就是你孫子!”杜浚怒火中燒,索性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地上,瞪眼看著東女!
“你動不動,都是我孫子……不對,是孫子的孫子的孫子的孫子……不知道多少代嘍!”東女淡然一聲,頗為好笑的看著杜浚,道:“你就是這麽無賴麽?”
“不是!”杜浚哼一聲,道:“看對什麽人!對某些還想讓我辦事,又不肯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事!老子拚命的時候,竟然在這裏安然下棋、又打不過的人,老子沒辦法了!”
那道人看著耍賴的杜浚,忍不住笑出了聲,搖頭道:“都說魔君乃是不是之才,行事更是手段毒辣,修為區區千年上下,卻也縱橫荒州中原,不可一世,真的如今這般的無賴了?”
“你讓她若是一頭撞死在那大樹上,魔君就還是魔君!”杜浚一指東女,叫道。
“說罷,你到底想要什麽?”東女望著杜浚,忽而失笑,道:“想要什麽就說,何須故作如此呢?魔君不絕有失身份麽?”
杜浚聞言,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麵色一肅,道:“不錯,如此當真有失身份了!”
在場三人一愣,不知所謂的望著杜浚,卻是不明白,眼前這男子究竟是何性情,一時間,到讓人看不透了。
“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想知道真相!”杜浚說到此處,語氣一凝,沉聲道:“還有到底是誰毀了居夢的墳墓!”
東女回神,歎息一聲,道:“那人修為很高,便是我都沒有看清到底是誰!”
“你們怎麽讓我相信,不是你們做的呢?”杜浚麵色不善,沉聲問道。
東女一笑,道:“我們又如何讓你相信,是我們毀去居夢墳墓的呢?”
這話說的有些含糊,卻也不難明悟,卻是在反問杜浚,她們又為何要毀去居夢墳墓,幹出這等吃力、不利己的事情呢?
“真相,我要真相!”杜浚一怔,忽道。
“真相便是其實很簡單,昔日,大戰之後,布下三座封印,每一座都由一名玄祖守護,一代接一代,如此傳承!”東女歎息一聲,透出一股滄桑之感。
“你知道,我到底想知道什麽!”杜浚冷笑一聲,道。
東女一笑,道:“你是想問,為何荒州中原十大門派與大壽山、天山明爭暗鬥吧?”見杜浚點頭,她歎道:“因為他們並非我漢龍族人!”
“不是漢龍族?那他們又是什麽來曆?”杜浚詫異,霍然明悟,為何當年大戰之時,主導人族的並非漢龍至尊道玄子了!
東女搖頭,麵色困惑,道:“他們……就好似忽然出現在了神州之上,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曆!便是十大宗派的玄祖也是不知!”
“那你們為何解開封印!”杜浚再問。
“為何對抗他們,釋放邪魔鬼修兩族,漢龍族或可渾水摸魚,有一線擺脫他們的希望!”東女聲音中透出無限感傷,那是一種沒落與無奈的感傷。
“他們?天山?大壽山?哼,漢龍族中難道無大能者了麽?便是道玄子的修為,抬手之間,恐怕就能滅了兩族!”杜浚冷笑一聲,卻是不信東女話語。
東女笑了,她凝視杜浚,低聲問道:“你眼中的天又有多大呢?中原?荒州?烏州?鬼州?還是這女州?這便是天下了麽?”
“我告訴你,邪魔與鬼修也並非善類,他們都在圖謀,圖謀我漢龍族的什麽東西!”東女冷笑一聲,道:“如你所見,難道那陰魔便是巔峰所在了麽?區區一個陰魔,無需我父親出手,漢龍族聖地中,隨便一個,都可以將其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