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水蒙蒙之地,空氣之中,飄蕩這還未凝成大霧的淡淡濕氣,地麵之上,更是宛如沼澤一般,泥濘不堪。

忽而,虛空十丈之處,驀然波動了一下,旋即一條人影憑空出現,‘啪’的掉在了沼澤之中,看其麵貌,正是杜浚!

此刻,杜浚猶自以分身為主,真身受傷嚴重,依舊蟄伏在鬼修分身的丹田之中,靜養。

此刻,杜浚仿若昏迷了一般,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直到一隻巴掌大小、宛如螃蟹的怪蟲爬到了他的身上,他方才蘇醒過來。

艱難的站起身,閉眼深吸幾口氣,續而張開雙眼,一見這身處之地,禁不住的一愣,若是此地乃是沼澤,卻有植被生長,怪異,更是無數怪異的小蟲爬來爬去。

“這裏是什麽地方?”杜浚麵色凝重,慎重的將神念展開,卻忽而一喜,此地竟然陰氣極重,可化為鬼氣!

毫不遲疑,杜浚當即坐下,這鬼修分身雖然受傷不重,一身鬼氣卻也損耗六七了。

……

大荒。

十方老祖一見杜浚成功離去,莫不是心中暗舒一口氣。

中原六個玄祖卻是故作一臉的狂怒,手上神通逼緊,轟轟震天,大有將荒州五方老祖誅殺再次的意味,他們一動手,凝現在天際的那長鞭便沒有在動,隻是靜默,直待杜浚消失在不歸路上,長鞭驀然而動,撕破長空,‘啪’的抽打在地上,但聞轟隆一聲,大地震動,沙石飛濺。

搏殺的一眾玄祖一驚,不由自主的便停下了手腳,仰頭看去,但見漫天烏雲滾滾攪動,旋即三道人影破出烏雲,化為流光,眨眼間,便落在了幾個玄祖身側。

兩男一女,皆是麵色陰沉,女者探手一抓,高空之上,長鞭嗡然一聲,化為一丈,落在了女子手中。冷冷一掃十方老祖,舉步便踏上了不歸路,身後,兩名男子略作遲疑,相隨而去。

“山主久不露麵,卻是將爾等的膽子養大了,莫要以為我天山雙眼混沌!”

女子消失之前,如此一句,不禁讓諸位玄祖一怔,直到幽冥路徹底消失,西城王君歎道:“諸位莫要擔憂,想來他們還不甚清楚我等所謂,隻是臆測而已,若不然,有那天誅鞭在手,我等今日難以幸免!”

道統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其中王屋山乃是十大洞天之首,被這西城王君主持。

“想不到,數千年,天山竟然將上使換成了一名女子,修為不低啊,竟然有元嬰九重天!剩餘兩人也是元嬰七重天,杜浚卻不過元嬰五重天,縱然煉有分身,這女子卻還手持天誅鞭!”

“此鞭一出,天地變色啊!”青城丈人如是歎道。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隻有等了!”赤魔玄祖歎息一聲,仰天歎道:“便是杜浚逃過他們的追襲,這幽冥路通往的那個地方……他還能回來麽?”

眾人聞言,擔憂。

……

杜浚長身而起,祭出羅盤,轟然破空而去,暗道:“想不到這裏的陰氣竟然如此濃鬱!”

“此刻,還需尋一處僻靜之地,複原真身傷勢!”他目光湛湛,站在羅盤之上,俯身看去,但見入目的莫不是入霧的濕氣,千裏之內,不見人煙。

仿若,此刻便是一個沼澤,一個死地!

忽而,杜浚麵色微變,複而冷笑一聲:“當真是陰魂不散!"

其腳下羅盤一快,轟然破空而去,便在立刻不久,虛空之中,上使三人麵色冷然的追襲而來,略作沉思,上使長鞭一指杜浚離去的方向,三人不再遲疑,紛自祭出神通,追襲而去。

奔逃之間,雙方的距離越發的拉近,到最後,幾人清晰的出現在杜浚的神念之中,相距不到三裏,此一刻,上使三人卻是駕著那長鞭,轟然而來。

杜浚麵色平靜,其雙眸之中更是一片陰森冰寒,神念瘋狂湧向前方,企圖尋覓一絲逃脫機緣,卻忽而眉頭一痛,便是那骨逆白芒大漲,若非杜浚強行暗自,恐怕骨逆便會自行飄飛而出!

按住骨逆,杜浚心中不禁一動,抬手便從骨逆之上取下一絲白芒,放入虛空,白芒一閃,遠遁而去,杜浚便跟隨這白芒,轟然破空而去。

隨著他的急行,大地之上漸漸不再泥濘一片,偶爾出現了一塊塊大石,再行萬裏,卻是來到了一出盆地之中,到此,那白芒忽而一折,便破入盆地之中。

杜浚俯身望去,但見下方盆地縱橫千萬裏,大石為地,仿若整個地麵,都是一塊完整的大石,石上積水一尺,清澈,可見其中遊魚嬉戲,隻是那魚的樣子好不猙獰可怖,竟生有牙齒!

整個盆地,遙空望去,宛如一灘淺水池塘一般。

這時,遠處的虛空中,已然有轟隆之聲傳來,卻是那上使三人追襲而來了,杜浚神色不動,卻不再遲疑,當即折返而下,低空向那盆地而去。

沿著盆地遁飛千裏,在其前方,隱約之間,可見一片片茅草房修建在水中,大致分成東西南北四片,而在其中,有一山,山高萬丈,直拔雲霄,山有一洞,這水便是由洞中湧出!

“竟有人煙!”草房無數,不禁讓杜浚喃語一聲。

眼見那白芒刺入山洞之中,杜浚神念一掃,不禁一愣,生生停滯了身形,凝望閃動幾眼,喃喃道:“玄祖!元嬰十重天的修士!”

一念到此,他便欲要折返而去,卻不想,便在此刻,那上使三人,居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僅相隔一裏之地!

上使一見杜浚,登時露出一個冷笑,探手抓來足下的長鞭,甩手便要打向杜浚!

杜浚心念一轉,露出一絲冷笑,身軀轟然而動,遁向那大山,周身更是氣勢轟隆,直逼大山而去,此舉,不禁讓上使三人麵色一變,仿若他們知曉大山之中的所在一般,不退,反而速度暴漲,追向杜浚。

幾人臨近大山三裏之時,草房之中,湧現出了無數人影,怪叫連連,宛如田蛙一般,其形態更是驚人,乍一看去,宛如怪物一般,仿若那生出四肢,伏地而行的魚一般!

杜浚一眼看去,但見魚人成片,密密麻麻,一時間竟然數不清有多少!

魚人一出,仰天長空,一見杜浚幾人,登時暴怒大吼,也不知從哪裏抓來長矛,布滿鱗甲的手臂一甩,無數的長矛破空,襲向杜浚幾人。

同時,遠處的山峰之中,轟然一聲,一股浩蕩的元嬰之氣,宛如秋風肅殺,一舉將杜浚等人甩落在地!

杜浚站立在那一尺積水之中,麵色冷淡,霍然回身,麵色慎重的凝望上使幾人,唯恐他們暗喜。

果然,上使幾人對視一眼,女子一咬牙,手中的長鞭一揮,撕破虛空,帶著急銳的呼嘯之聲,打向杜浚,看其威勢,若是打中,恐怕便是一座大山,都要崩塌!

杜浚見狀,目光殺機一現,正要反擊,忽覺眼前寒氣逼來,一道人影倏忽而來,探手之間,大力湧現,砰然將那長鞭打偏了出去!

長鞭砸在大地之上,水濺萬丈,大石之上形成一千丈大坑,旋即積水回流。

“你這鬼修,來此地作甚?”一個淡然之聲傳入杜浚耳中,循聲看去,但見說話的之人乃是一個半人半魚的怪物,滿嘴的獠牙,形態猙獰,周身之上凶氣滔天,卻正是那元嬰十重天的修士!

“鬼修?”杜浚暗自苦笑一聲,此刻分身當真便是鬼修了。

“敢問可是虞山玄祖?”那女子上使抱拳問道。

魚人點點頭,道:“正是老夫。”

上使神色一變,目光怪異的望著虞山半晌,道:“玄祖莫怪,我登時乃是奉我家山主天機子之名,前來擒……”

話還未說完,虞山搖頭,道:“不行!”

他眺望西方,悠悠道:“天機子想來也知曉,這些年我水族曆經的磨難,此刻好不容易尋了這安身之地……卻不能看著爾等在麵前誅殺這鬼修!”

杜浚聞言一怔,他先前不過是步入絕境之中,惹來這元嬰十重天的修士,不過是想趁亂逃遁,端是沒有想到還有此變!

“可是……”上使猶自堅持,卻被虞山抬手打斷,道:“無需多說,爾等先行離去吧,錯過今日,我便會讓這鬼修離去,到時候,爾等再欲誅殺,隻要不是在我水穀之中,我便不會過問!”

上使聞言,氣惱的挖了杜浚一眼,無奈轉身離去,遁形千裏,守在了水穀邊緣,三人身形稍頓,卻遠去了。

不禁讓杜浚心中冷笑一聲,哪裏不明白他們三人的想法,若是死守水穀,唯恐他不敢出穀,卻是佯裝離去了!

“多謝玄祖!”杜浚躬身說道。

“你不是這裏的鬼修吧?”虞山一笑,頓顯猙獰,道:“那女娃先前便是想告訴我,你不是這裏的鬼修!”

杜浚一怔,苦笑點頭,道:“不知玄祖為何還要救我!”

“天下鬼修乃一家,便如同天下的水族都生活在水中一般,不管你是不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我也不能讓你死去!”虞山歎道,抬手一指大山背後,道:“向這個方向,或可有一線生機!”

“多謝!”杜浚受恩一謝,一步上空,轟然遠去,隻是在經過那大山之時,他卻一愣,目光若有若無的瞟了那山洞幾眼,便在方才,他仿若是看到了幾個人影在山洞前,一閃而過!

“此地乃是水族,哪裏會出現什麽人類!”

杜浚自嘲一笑,不再遲疑,正待離去,忽而目光一凝,望著麵前的虛空,他的麵色瞬間陰冷了下來,卻是二話不說,立刻遠去。

過了大山,再行千裏,便出了水穀,卻又是一片連綿的山脈,到此,可聞水聲轟隆,過了一眾山頭,杜浚眺目看去,卻見一條水流急銳的江河轟隆,掀起萬重水霧!

“這……這竟然是烏江!”杜浚心中一顫,驚疑的望著麵前的江河,少頃,暗自說道:“是了,這天下之水,除了烏江,那能見如此壯觀?”

“烏江東入中原禹州,主脈之下,分延出無數直流,灌入仙州,透過大荒,沒入荒州,除此再無主脈!”杜浚目光閃動,暗道:“而禹州極東,這烏江便東如東海之中,卻是再無大地。”

“如此說來,我現在不但還在神州之中,而且在中原以西之地!”

杜浚想到此處,不禁歎息一聲,道:“方才,卻是忘了,問那玄祖,此地到底是何地,聽聞他的話語,此間仿若存在鬼修!”

“若當真有鬼修,或可揭開那鱗甲妖鬼的境界之謎!”

一念到此,他不禁歎息一聲:“天下之大,當真無奇不有,竟然真有水族的存在!見了邪魔,這水族也就不甚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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