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並無出奇之處,不過一條百丈隧道,通到山腹之中,末端乃是一個百丈方圓的石室,石室中,卻有一個蒲團,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修真,修的便是真,越是那修為高絕的修士,其洞府往往越發的簡單。
杜浚循著隧道,蜿蜒而過,一入石室,但覺一股怨厲之氣撲麵而來,其道心竟然轟隆搖動了一下,收斂了一下道心,他舉目看去,但見在蒲團之上,竟然盤膝端坐著一個白骨屍骸!
這滔天的怨厲之氣,便是由這屍骸之上湧現而來的!
其枯骨手中,隱約可見,拿著兩個物件。
杜浚靜默了半晌,放出神念,一掃石室,但見這石室之中並無異常,方才徐徐舉步上前,臨近屍骸一丈之時,端坐在他丹田中的邪魔忽而一震躁動,不禁讓杜浚心中驚錯。
旋即,男子雙眼驀然一亮,暗道一聲:“這澎湃的凶怨之氣,且不正是那死煞!”
邪魔一生凝練心髒,所靠的便是天地之間的煞氣,除去那生煞療傷之外,剩下的幾種死煞、血煞、天煞等,卻方才可讓其湧來凝練心髒!
這些時日,邪魔寄居在杜浚丹田之中,無時無刻不再吸納杜浚身上的死煞之氣,這死煞已然達到了三十劫的修為!
杜浚一生曆經殺戮,每殺一人,便會有片點的死煞之氣積澱,久而久之,在他身上的煞氣已然到了駭人的地步!
而邪魔將其吸納,卻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邪魔三十劫,約莫也可媲美尋常的碎丹後期修士了,皆因這邪魔身軀特殊,起步較高,便是一劫的修為,也可輕易誅殺鞏基以下的修士!
三十劫後,邪魔沒提升十劫,差不多也就相當於修真途中的一個小境界!
據說,邪魔百劫,對於邪魔來說,不但是一個修為的驚天跳躍,更是一場浩劫,至於如何,杜浚不甚清楚,但是在邪魔的記憶中,他刻意確定一件事,便是,邪魔每過百劫,便可感悟一種新的神通。
這是傳承!
而杜浚那化戾氣為長劍的神通,便是邪魔這第一百劫的神通,由此可見,若是邪魔渡過千劫之後,其神通卻是又是如何的驚天動地了!
杜浚目光一閃,張口間,邪魔祭出,身軀化為半丈,端坐在了石室一偶,周身之上,邪殺之氣轟然湧動,默默的吸納白骨身上的死煞之氣!
旋即,杜浚的目光便落在了白骨手中的兩本物件之上,卻見被白骨抓在手中的物件,不是它物,乃是兩本書冊。
“難道是功法?”杜浚眉頭一蹙,若當真是功法,卻也不甚出奇了,畢竟,功法的好壞,對於修為的影響甚低,上好的功法,可讓修為速度快些,對於神通的運用深刻些!
除此之外,再無可圈可點之處,除非功法太差,甚至殘缺,方才會造成修為舉步不前的窘境,但是玄陰雖然乃是一個小宗派,卻出了鬼老這個元嬰老祖,其功法堪比十大宗!
雖然杜浚心中有些失望,卻也將兩本書冊拿在了手中,還未細眼手中的書冊,便忽而發現在屍骸的白骨骨架之上,竟然有幾條幹枯的騰狀的東西打落。
細眼一看,不禁心中一顫,那貫穿了屍骸的長條哪裏是什麽藤蔓,竟然是數條根須!
旋即,杜浚又在石室中發現了眾多的小洞,不由的,一個場景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無盡的根須瘋狂湧入石室之中,任由這洞府主人如何掙紮,卻也被其中幾條洞穿了身軀,最終雖然擊退了鋪天蓋地的根須,斬斷了身上的根須,卻因為受傷太重,不治而亡!
“玫瑰大陣!”杜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閃動,暗道一聲:“花匠……我舅舅絕對不會害我,隻是他口中的那天大的造化,卻……”
“不管如何,玫瑰大陣我還是要去上一去!”杜浚目光一凝,一計浮現心頭,暗道:“如此,即便是遇到了變數,也可留下我一絲的生機!”
一念到此,他拂去心中雜念,垂頭,目光便落在了手中的書冊之上,卻見其中一本上書三個大字:天魂訣!
“果真是一本書冊!”杜浚縱然心中失望,卻也翻開了天魂訣,畢竟在這石室之中,他神念除了這兩本書冊之外,再無它物,想來,花匠口中的物件,便是這兩本書冊了!
能被玄祖讚譽的書冊,想來也差不到哪裏去!
翻開天魂訣,首先入目的卻是一篇著作者的旁白:世人皆以為、功法無足輕重,卻是坐井觀天了,試問,元嬰、及元嬰以下功法無足輕重,但是若是修為元嬰以上了!?
‘元嬰以上,必定舉步維艱,難以突破,如此,上好功法可提升修為速度、便頓顯彌足珍貴!功法玄奧與否,更關乎對道的追尋!’
‘元嬰以下不過就宛如塵世武夫一般,不過修行者而已,隻消吸納天地靈氣,修身而已,對道的追尋,不過堪堪觸摸到了道的冰山一角!’
‘渡過元嬰期,方才是真正的尋道,方才步入修真,修世間之真,真相而已,如此,功法的深奧,足以影響修士對道的感悟,不然任你修為通天,神通蓋世,卻不能感悟大道,便難尋求真,無真,如何修……’
字跡到此嘎然而止,卻在杜浚心中掀起了萬重巨瀾,且不說先前,便是最後一句,那未完的話語之間,仿若是在說,修真之上,還有一個大境!
“元嬰不過是修行者,渡過元嬰方才為修真者,就宛如那練氣士與修士之間的差別,但是修真之上,卻還有一個未知的存在!”
杜浚目光湧動,暗道:“區區一個修行者,便將元嬰以下數十境界包含在內,那麽修真呢?修真以上呢?”
“端是坐井觀天了!”杜浚忍不住苦笑一聲,當即,翻開天魂訣,靜下心神,細細觀探,這一看,便是足足半月,他方才將聊聊數千字的天魂訣粗略的看了一遍!
“這天魂訣所記載的鬼道太過於玄奧,恐怕便是那幽冥宗在其麵前,也不過宛如姍姍學步的孩童一般!”杜浚合上書冊,忍不住歎息一聲:“這功法好壞果然差距甚大,不提元嬰以上,便是眼下,功法越是玄奧,對於所涉獵的道描述便越是深刻,其神通也越發的驚天動地!”
“世人莫不是一心求達元嬰,卻是忽視……”
一個念頭還未想完,杜浚忽而心中一動,失聲道:“那我呢?”
“我隻得玄陰煉身功法,便被舅舅傳授了化元神通,一生修為莫不是拜此神通所賜,但是神通便是神通,縱然我吸納了天下的元氣生機,丹田中若是沒有功法運轉,卻又如何一路突破到碎丹?”
“這不可能!”杜浚眉頭越發的皺起,暗道:“隻是,除了玄陰練氣士的功法,我從未修煉過任何的功法,沒有功法,元氣又是如何運轉?我又是如何步步突破?”
“漩渦!”杜浚雙眼驀然一亮,旋即卻又搖搖頭,暗道:“也不對,那漩渦不過是化元神通所激蕩而出的,卻也不是功法,縱然這化元神通無限貼近與功法,卻也不是功法!”
“功法乃是偏重某一域,或修鬼道,或修佛道,這化元神通,卻隻是一種吸納之道,勉強可算是一種異類的吐息之法!”
杜浚越想,便覺得心中越是焦躁,冥冥之中仿若存在著某種力量,阻止他窺探真相!
“還有逆修,天下修為萬萬人,千萬年不出一個逆修,如何,偏偏我便感悟了逆修之道?”
杜浚心念急轉之下,額頭之上端是大汗淋漓,忽而雙眼一瞪,大聲呼道:“若是其中沒有緣由,我卻不信我的運氣這麽好!”
“到底是什麽,到底是什麽!”杜浚忍不住嘶聲問道,其神色之間,盡顯猙獰,道心更是轟轟晃動,幾欲崩析!
如此境況,端是沒有在杜浚身上發生過,隻是,在杜浚心中,有一絲隱隱的察覺,這期間定然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狂躁之中,杜浚雙眼漸漸赤紅,神態癲狂,越是想不通,心中便越是急躁,忍不住的,他狂吼一聲,法寶翻飛,轟然之間,砸的洞府轟隆崩析,碎石翻落,砸散了那屍骸!
屍骸一碎,其天靈之上,驀然一道亮光半天而去。
亮光一出,杜浚雙眉之間白芒激蕩,旋即骨逆竟然自行凝現而出,轟然追襲而去。
隻是,碎石遍地的洞府之中,幾欲瘋狂的杜浚卻是絲毫不顧,抬手又是一道隱殺轟然拍去,隻是血浪方才凝現,他便愣住!
血浪澎湃在虛空,血光漫天,杜浚死死的盯著這百丈血浪,心中也宛如被掀起了宛如浪濤一般,轟轟隆隆,激蕩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杜浚動了,手腳緩慢,開始演練起隱殺兩式,心中漸漸寧靜下來,雙眸赤紅褪去,帶而取之的卻是一片的安詳。
隻是,其中卻有著莫名湧動。
一日?兩日?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隱殺兩式的演練,杜浚雙眸漸漸的明亮起來,忽而收勢,一笑,輕聲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