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回歸

杜浚錯愕的看著懸浮在麵的骨逆,好似遇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好半晌,他才悠然回神,轉而蹙眉看著那被他斑駁不純的元氣所包裹的頭骨。

方才,他小心翼翼的結束了對頭骨的祭煉,讓這頭骨成為了他的第一件法寶,但是他並未散去那層包裹頭骨的元氣,而是趁著頭骨還在被那層元氣滋養之時,費盡氣力,將骨逆坤卦之中的那殘寶本命之氣融入了這頭骨中。

但是就在他滿心期待的查看頭骨之時,卻意外的發現,麵前的這頭骨居然毫無異處,還是那陽品初階、出白小境的法寶,這個結果簡直讓人不能接受。

先前對骨逆的期待就好似那燒紅的烙鐵,而眼下的結果卻猶如一盆冰冷冰冷的寒水,一陣激蕩中,甚至能讓人崩潰。杜浚心中也是一陣不暢,但是他雖然失望,但是麵色卻依舊的平靜的宛如秋水一般,隻是苦於手下再無多餘的殘寶,不能供骨逆吸納,重新試一次。

癡愣了許久,杜浚灑然一笑,拋卻了那得失之懷,心中登時晴朗起來,暗道:“先前那殘寶本命之氣注入這頭骨之中時,頭骨分明也像昔日那殘寶一般,顯出了異狀,以此來說,這骨逆神通定有奇效,隻是被我忽略了。”

一念到此,當下不再遲疑,張口噴出一股元氣,凝成一股,探入了那頭骨之中。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杜浚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顯然是一無所獲。

“難道是我先進修為淺薄,還不能窺探這骨逆的神通奇效?”杜浚心中略微失望,當下作勢便要將那遊走在頭骨之中的元氣散了,卻不想就在此刻,他忽而心中一動,忙不迭的將這股元氣凝成一點,從內而外,猛的撞向了頭骨。

隻聽‘嗡’的一聲,那頭骨由內受到撞擊,登時一顫,竟生出道道烙印顯現,隻是眨眼即逝。杜浚卻與這頭骨法寶心神相通,隻一眼便數清了那些烙印,當即忍不住開懷大笑,疊聲說道:“原來如此,骨逆誠不欺我,果然有莫大的好處。”

“這頭骨乃被一千三十六道烙印祭煉,陽品初階而已,現在雖然品階境界絲毫未動,那一千三十六道烙印卻多出了一道,卻有一千三十七道烙印,如此說來,這骨逆坤卦的法寶本命之氣,卻是增加烙印,提升法寶品階!”

杜浚臉色罕見的激動紅潮起來,連聲說道,卻還是不能宣泄心中的激蕩,直待長嘯幾聲,才平緩下來,畢竟,這骨逆的坤卦的神通太過於駭人,且除了這坤卦,骨逆之上還有七個卦象未曾開啟。

他念頭一轉,暗道:“縱觀天下法寶,恐怕除了原材祭煉之時,再也無法提升品階,這骨逆卻有如此逆天的神通,若是被旁人知曉,消息泄露出去,恐怕這天下之人都會為之瘋狂,便是中原那自喻天道正統的道家老祖也會忍不住出手了。”

這一刻,杜浚緊緊的抓住了骨逆,就好似抓住了那通天之路的鑰匙一般。待到他麵色恢複了以往的平靜之時,謹慎的將骨逆吞入了口中,存入了丹田之中那九煞蓮花之上,雪白的骨逆好似花蕊一般懸浮在蓮花台葉片之中。

到了此刻,杜浚便不再滯留了,將所有的物件收好,一揮長袖,散了那包裹頭骨的元氣,便要禦空而去。卻不想這頭骨一旦脫離了元氣的困住,登時宣泄出一股股濃濃的黑色煙霧,就好似那厚重到讓人窒息的烏雲一般。

杜浚臉色驚疑,不禁歎道:“想必這頭骨活著之時,定然是那不世殺將,所積澱的殺戮之氣不但經久不散,便是此刻被我練成了法寶,亦化作這黑氣,相伴而往。”

話到此處,忍不住又歎一口氣,道:“隻是任你有通天之能,死後,卻依舊如此淒涼,唉,除非頓悟天道,道入心田,這世間又有誰能長生不死、萬古長存呢?”

幾聲歎息,杜浚心中難免有些悲戚,對著那頭骨深深一拜,道:“你雖身死,晚輩卻依舊受到了福澤,觀你一身殺戮,日後晚輩便以‘殺將’相稱如何?”

不遠處,那被濃厚黑氣繚繞環繞的頭骨好似有靈一般,在杜浚話音剛落之時,呼嘯一聲,黑雲湧動,將杜浚穩穩托起,遙上青天而去。

隻是奔息急行之中,那蔓延百丈的黑雲,讓人得見,難免以為是什麽蓋世妖邪出世。

半空中,杜浚臉色淡然的望著腳下的盆地大陣,心中暗道:“想來,那主陣眼所封印的物件定然被那屍骸所取走。卻不知道除了東方小陣,其餘的三個小陣陣眼之中卻又封印著什麽物件?隻是眼見那鬼穀支脈十代大弟子之爭迫在眉急,這峽穀之行,也隻好暫歇,待來日,除了這盆地陣眼,卻還要去峽穀至深之處一探。”

天空蔚藍,萬裏晴空,然而就在此刻,在這宛如洗滌過的天空之上,一團蔓延百丈、滾滾壓壓的黑遠聲勢浩大而行,奔息之中竟隱隱有鬼嚎傳出,好不駭人。

細看去,在這黑雲之中有著一顆山頭般大小的頭骨,其上站著一個相貌平凡,臉色淡然的男子,正是杜浚,他苦笑一聲,看著聲勢浩大的殺將奔行,輕聲說道:“看來以後想不被注意到,都不可能了。”

隻是口中雖然如此說,卻依舊忍不住心中那莫名而來的豪放之氣,長笑幾聲,杜浚直呼痛快,那個風華正茂的人心中沒有幾分的輕狂呢?

※※※

鬼王穀,外穀中。

葉飛麵色緊張,雙拳握緊,汗水也是在不經意間流了下來,腳步沉重的向那洞口走去,心中更是不住的祈禱著:“杜兄,若你在天有靈,定要保佑我。”

雖然如此,他的心中卻越發的沒底了,自從杜浚死後,到如今,那鳴幹早已是沉田中期的修了。葉飛心中明白,先前鳴幹之所以不殺他,皆因不願意節外生枝,但是莫要忘了這枯魔穀中,誅殺同門,玄陰是不會過問的。

“也就是說,此行,我性命堪憂啊。”葉飛暗歎一聲,最終還是無奈的消失在了那黑洞,消失的那一瞬間,他心有所感,不禁別頭一看,卻正是那鳴幹正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對於葉飛的心思,鳴幹顯然了如指掌,葉飛的懼怕,更是讓他非常受用,隻是此刻他心中也是稍作憂愁,他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另外兩個人,心中暗道:“那娘娘腔的白度修為分明是那沉田後期,恐怕僅差一步,便可以進入沉田大圓滿的境界了,這倒也罷……”

一念到此,他雙眸一縮,將視線聚焦在不遠處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身上,暗道:“隻是這巫辰的修為,我竟然看不透徹,難道……難道他已然功達入竅?”想到這裏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那巫辰在一眾十代弟子的擁簇之下,躊躇滿誌的進入了那未知的洞口之中。不久,白度也一臉陰沉的進入了洞穴之中,隻是臨行之時,那別有深意的一眼,倒讓鳴幹楞了一下。

當所有的十代弟子差不多都進入了那洞穴之中後,鳴幹掃視了身旁的郭明、勾倩三人,這才施施然的進入了洞穴之中。

勾倩是最後一個進入洞穴的,隨著旁的十代弟子次第消失在那深邃的洞口中,她卻依舊腳步遲疑,心中莫名的忐忑不安,好似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隻是,縱然她有意延遲,但是當鳴幹最終消失在那黑洞之中的時候,她還是一咬牙,進入了那洞穴中。一進洞穴,登時有一股陰寒湧來,好似處身在那陰寒之水中,又仿若這並非寒水,而是冰寒刺骨的空氣。

下一刻,一股眩暈感傳來,勾倩隻感到腦袋一痛,身體麻木,視線也變的模糊起來。就在此刻,在外穀的天空之上,那一晴如洗的藍布之上,一團濃厚的烏雲飄來,帶著說不盡的殺戮,仿若有屠盡天下的氣概。

一瞬間,勾倩心房一顫,那揮之不去的忐忑不安徒然跳躍了起來,她抬起頭,想要看清看團烏雲之中的景致,費勁氣力卻隻是模糊的看到在那烏雲之中,頭骨之上,站立著一條朦朧的輪廓。

便隻是這一條朦朧的輪廓便讓她身軀一震,雙眸驀然睜大,癡癡地望著那團烏雲,隻是這一眼還未來得及看清,她的腦中便針紮般一痛,眼前一黑,醒來之時已然來到了別處。

這邊,那原本入定冥想的散客弟子忽而睜開雙眼,正待關閉那洞穴之時,動勢卻驀然頓住,霍然抬頭望天,眼眸中映出那團烏雲,臉色更是驚疑不定,喃道:“好重的煞氣,好烈的殺機,這是……”

“難道……”曲侯也是錯愕的望著天空那奔雷一般而來的烏雲,目光炯炯,片刻雙眼忽而有精光閃現,忍不住道:“是他,這,這……”一句話還未說完,他驀然放聲大笑起來。

丹紅就站在曲侯不遠處,此刻望著那渡空而來的烏雲,滿臉的震驚,暗道一聲:“這氣勢,又是何等的人物?”一念到此,忽見曲侯的作態,登時心中一動,一臉的震驚化為難以信的表情,更是失聲說道:“是他,這不可能!”

這一刻,所有在場的人莫不抬頭仰望天空那片湧來的烏雲,議論紛紛,卻不知道又是何等不出世的老怪前來,此行又是為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