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浚一腳,在董宏看來、不痛不癢,隻是不知為何,隱隱之間,他的修為仿若是被某種東西壓製了,竟然被杜浚一腳給踹出了百丈!
他從地上爬起來,驚駭的望去,所看的不是杜浚,而是虛空之上,那懸浮的黑色石塊!
這石塊正是昔日杜浚在仙府虛無中得到的!
此刻一出,登時黑光大作,其上黑氣彌漫,瞬間就將石塊裹在其中,更是蔓延出了一丈,隱隱震動,看去,就宛如跳動的心髒一般!
一股邪氣鋪天蓋地,轟然宣泄而出,鬱香與那劍宗首席麵色驀然一白,在這邪氣之下,竟然忍不住瑟瑟發抖!
而一旁,董宏更是身軀一震,仿若是碰到了天敵一般,轟然跪倒在了地上,頭埋在厚土中,竟然不敢抬起!
杜浚卻絲毫無恙,在這邪氣中,竟然有了一眾無比舒泰的感覺,其丹田深處,那邪魔的殘魂竟然蠢蠢欲動!
強行按下邪魔殘魂,杜浚舉目來到董宏身前,望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董宏,他淡然道:“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董宏身軀一顫,驀然抬頭,望著杜浚,嘶聲道:“你放我……你放我我,我願意,願意今後跟隨你,奉你為主!”
杜浚搖頭,望著董宏,道:“你明知道我不會放過你,何必如此哀求?”
董宏身軀一僵,驀然哭道:“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或許,讓你懼怕的不是死,而死之前的等待!”杜浚麵色淡然,道:“這懼怕會讓你不能自己,會讓你顏麵盡失!”
“對對對,我就是一條狗,修為再高也是一條狗,在你麵前,我永遠都是一個小醜,你放過我吧!”董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杜浚麵色不動,抬手抓來鎮天印,便要砸向董宏,此刻董宏修為被鎮壓,卻又如何抵擋杜浚含恨一擊?
“住手!”忽而一聲暴喝傳來,旋即便是一道劍光轟然襲來,杜浚受傷嚴重,難以躲閃,抬手一折,鎮天印迎去!
但聞轟然一聲,精光崩析,杜浚悶哼一聲,連退數十步!
劍宗首席本非他對手,隻是此刻杜浚受傷之下,體內僅存一個漩渦支撐生機,卻是如何敵對元氣充沛的劍宗首席?
“此人乃是我中原之人,又犯下如此大事,必要待會中原,由老祖發落!”劍宗首席麵色凝重,緊盯著杜浚,謹慎上前,道:“你乃是魔宗邪魔,我卻不能讓你將他誅殺!”
杜浚冷笑一聲,道:“我何時說,要誅殺他了?”
劍宗首席一怔,旋即聽杜浚接道:“我還沒問出那功法呢!”
“你這魔頭當真是殘毒!”劍宗首席勃然大怒,喝道:“如此歹毒的功法,你竟然起了貪欲!”
杜浚望著暴怒的劍宗首席,心中沒由來的一震舒暢,笑道:“是了,我就是要修煉這等歹毒的功法,不然如何還報中原昔日對我的所作所為?”
劍宗首席暴怒之下,端是快要被氣炸了肺,大吼一聲,提劍而上,卻不想眼前人影一閃,卻是鬱香擋在了杜浚的身前!
“你……鬱香,別忘了你的身份!”劍宗首席怒然咆哮一聲。
“是呀,我是魔宗,是邪魔,你可是中原正統的人呢,你可是道家正道之人,豈能和我這邪魔同流合汙呢?”杜浚口中譏諷,探手就要扒開鬱香!
女子身軀顫抖,麵色複雜,緊咬下唇,卻不語,固執的站在杜浚的身前,不動不搖。
劍宗首席見狀,越發的惱怒,喝道:“鬱香,難不成你想被逐出師門!?”
鬱香身軀一震,麵色慘白,雙眸中隱約有淚水,隻是,隻是此情此景,倒叫她如何挪開身子,叫她如何棄杜浚而不顧!
“我……我不知道!”許久,女子如是說道。
“好好好!”劍宗首席大怒之下,化為陰怒,不在多言,提劍而上,神通祭出,化為百丈一柄長劍,轟然襲向鬱香!
以他金丹修士,此神通之下,絕非鬱香可抵禦,恐怕一息,這長劍便會貫穿了鬱香與杜浚!
女子回身,望著杜浚,她忽而一笑,悄然道:“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必煩惱,不必為了……”
“你為何不能放棄道統,與我一起逍遙天下,事到如今,難道中原還有你牽絆麽?你難道還看不破麽?”杜浚驀然問道。
女子一愣,旋即笑道:“我真不知道!”
話語中,杜浚忽而一動,一把將女子拉到了身後,望著那臨近十丈的長劍,他狂笑一聲,喝道:“能殺我,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說罷,手掌的鎮天印轟然襲向長劍,縱然自知必死,他卻還是要掙紮一下,這便是他的逆!
長劍轟然砸飛了鎮天印,續而斬向杜浚,便在此刻,虛空之中、那宛如心髒的黑霧驀然而動,轟然打出一道黑氣,輕易的便砸碎了長劍神通!
緊接著,眾人眼前一閃,但見黑霧滾滾而動,倏忽沒入了杜浚身軀之中,旋即便聽杜浚痛苦的怒吼一聲,昏倒在地上!
如此變故,端是讓劍宗首席與鬱香愣住了,目光落在杜浚的身上,卻見男子身上不是有邪異之氣宣泄而出,時而化為杜浚痛苦的麵容,時而化為一個猙獰的輪廓!
隻是,沒有了石塊的鎮壓,一旁跪倒在地的董宏登時長笑一聲,站起身來,望著杜浚,道:“你說的不多,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劍宗首席麵色一變,驀然縱身向鬱香而去,抬手扯住悲痛欲絕的女子,便要離去,卻被董宏隨意一掌、給拍在了地上!
董宏看著劍宗首席,道:“你逃不掉!”
劍宗首席站起身,卻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看了一眼地上的杜浚,他驀然道:“我真該讓杜浚殺了你!”
“本來好好的,杜浚殺了我,他走他的,你走你的,你卻非要橫插一杠子,此刻後悔也晚了!”董宏驀然狂笑道:“中原之人都很迂腐啊!”
劍宗首席麵色黯然,沉默不語,心中卻自責!
鬱香此刻掙脫了劍宗首席,撲向杜浚,卻在臨近杜浚十丈之時,被一股浩蕩的氣息轟然甩了出去,身在空中,卻被董宏淩空捏住,掙不脫!
董宏徐徐走到鬱香的身側,猙獰的麵容一笑,道:“你也知道,先前我便對你生有情愫,此刻隻要你答應我,等我恢複身體之後,我們便成親如何?”
“到時候,這天下就都是你我的了!”董宏狂道。
鬱香冷然一笑,凝望董宏的麵容,忽而道:“我現在看到你,就像吐!”
“你找死!”董宏色變,麵現凶曆,抬掌便拍向鬱香的天靈!
就在此刻,一聲淡然話語忽而傳來:“你若敢動她,我定然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語氣淡然如水,隻是落在了董宏的耳中,卻宛如晴天霹靂一般,其一身修為轟然崩析,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
驚駭的轉頭,他便看到了杜浚,隻是幾眼之下,卻發現杜浚與以往有些不同,至於哪裏不同,他卻不能說出!
也僅這幾眼的功夫,董宏便不敢再去看杜浚,皆因男子此刻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一股、讓他恐懼的氣息,這氣息和先前的石塊一摸一樣!
杜浚上前,一把拉住了鬱香,轉身就走,端是沒有半分的猶豫。
此舉,卻差點將劍宗首席嚇死,忙不迭的攔在杜浚身前,強然鎮定道:“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我為何不能走?”杜浚淡然問道。
“你走了,董宏怎麽辦?”劍宗首席情急說道。
杜浚失笑,道:“他是你中原之人,又是犯下如此滔天禍事,理當由你老祖處置,與我何幹?”
這話就宛如一記清脆的耳光,清脆有聲的打在了劍宗首席的臉上,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讓開!”杜浚麵色一冷,道。
劍宗首席遲疑半晌,卻絲毫不讓,他這一讓,來日的事情且不說,自家性命定然不保,便是他此刻逃遁而去,又怎能逃出碎丹修為、董宏的手心呢?
“我……我……”劍宗首席麵色鐵青,訥訥說道。
“既然這是你中原之事,如你所說,我便不能誅殺董宏!”杜浚麵色驀然陰沉下來,喝道:“難不成,你們中原的事情,還要我一個魔頭代為處理?”
“難不成,今日還要我親手捉了董宏,送給你家老祖處理?”
杜浚神色怒然,喝問之中,步步逼近,端是將劍宗首席逼的步步後退。
“難不成,你們中原,便如此強勢麽?”
杜浚驀然凝實劍宗首席,冷笑道:“你可還有話說?”
“沒有……”劍宗首席在杜浚喝問之下,竟然道心搖動,一句說出,登時如夢初醒,連忙道:“可殺,可殺,你可殺董宏,我絕不廢話半句!”
“現在能殺了?這便是中原之道麽?怎的如此出爾反爾?”杜浚譏諷一笑,連連問道。
劍宗首席滿頭大汗,癡愣半晌,硬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
“可,我現在不想殺了!”杜浚冷笑一聲,舉步便走。
鬱香一直沉默,遲疑了半晌,忽而道:“杜浚!”
杜浚腳下一定,道:“你有何話要說?”
他目光落在劍宗首席身上,話鋒忽而一轉,道:“殺董宏不難,隻是如何消我心中憤怒?”
“如何?”劍宗首席癡愣的問了一聲。
杜浚笑,不語。
鬱香眸子一轉,驀然喝道:“劍宗首席,你不敬杜浚,此刻還不跪下謝罪!”
一句話,讓杜浚大笑一聲,讓那劍宗首席愣住了躊躇之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