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骨逆之謎
杜浚手一揮,頭骨登時懸浮了起來,他又張口噴出一口元氣將整個頭骨包裹住,雙手更是不停息的掐出一個個的法決,隨著各種的手訣,一道道斑駁的元氣迸射到那頭骨之前,道道相連,構建出了另一個虛幻的頭骨烙印。
當這元氣形成的頭骨烙印清晰成型之後,杜浚臉色鄭重,手訣一掐,頭骨烙印融登時向那頭骨融合而去。那死黑色的頭骨一顫,飄逸出絲絲的殺戮之氣,好似要破開元氣的包裹一般。
杜浚心中一驚,這原材反抗,隻有祭煉有主的法寶之時才會出現,這頭骨分明不是法寶,怎會生此異狀?隻是眼下情況危急,若是被那頭骨衝出元氣的包裹,勢必會阻礙法寶煉製。
所以杜浚毫不遲疑的又是一口靈氣噴湧到頭骨之上,同時手中法決連連轉換,登時讓那頭骨烙印一鼓作氣的融入到了頭骨之中,隻是那頭骨這一刻,忽而殺戮之氣暴增,幾欲衝破元氣的包裹。
“不好,卻是這頭骨生前所殺之人太過,死後無盡的殺機沉澱在其中,形成一點靈智。”杜浚眼見此狀,心念一轉,便明白了其中的曲折,二話不說,頻頻張口噴出數道元氣打在其上,形成了一團濃厚的元氣將那頭骨包裹在其中。
至此,幾經波折之下,杜浚丹田之中的元氣枯竭,隻能緊張的盯著那頭骨,所幸這頭骨在於紅纓相爭之時消耗了不少的殺戮之氣,此刻掙紮幾下,變歸於了平靜。
杜浚目光湛湛,暗道:“卻不知道這頭骨能承受幾道烙印?能成幾品的法寶。”
說罷,他閉眼入定,補充元氣,不多時,睜開雙眼,再次凝練一道虛幻的頭骨烙印,一邊補充包裹頭骨的元氣,一邊將烙印融入頭骨之中。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杜浚此刻隻是沉田小境,元氣雖精純,卻不能如同入竅小境那般源源不絕,所以每每凝聚一道烙印,丹田之中的元氣便會枯竭,需入定吐納一番,才可凝聚下一個烙印,如此往複,不知道何時他才能將這法寶煉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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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穀。
距離那支脈大弟子之爭還有短短三天,使得整個鬼王穀籠罩在一片風雨欲來的壓迫之中。
勾倩最近一段時間,心中又是擔憂,又是慶幸,擔憂的是她修為才堪堪達到那沉田初期,枯魔穀一行,福禍難料。而慶幸的卻是她投對了主子,這一聲沉田初期的修為,正是拜鳴幹所賜,若不是鳴幹從旁協助,恐怕她此刻還滯留在啟靈大圓滿的境界。
此刻,在她自己的房舍之中擺放著一個大木桶,木桶之中水汽蒸騰,她緩緩地脫光一閃,露出玲瓏的曲線,隻是在這苗條的曲線之上,有著多出瘀紫。
撫摸著身上的瘀紫,她不禁在心中,暗罵一聲鳴幹粗魯,複而緩緩的躺入了木桶之中,渾身舒泰之下,不禁呻吟了幾聲。
“也不知道葉飛得了那廢物的什麽好處,竟然如此的執拗,我本來還有意拉他一把,卻不想他如此的不識趣。”勾倩神情放鬆,冷哼一聲,自語道:“鳴幹師兄現在已經是沉田中期巔峰的境界,假以時日必定邁入沉田後期,還持有陰品上階的封靈法寶,這豈是那個靈根被毀的廢物可以望及的?恐怕便是那廢物不死,再修煉上百年也隻是啟靈小境。”
她得意的輕笑一聲,又道:“或許那廢物若是沒死,運氣好的話,有可能得到一件次品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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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穀之中,杜浚再一次凝出一個烙印融入頭骨之中,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疲倦,心中更是驚道:“九百九十六道道烙印了,這九百九十六道烙印居然還不是頭骨的底線。”
複而,他心中卻有驚喜起來,暗道:“莫不成這頭骨居然有陽品法寶的潛質?”
現今,隻差三道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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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陰支脈同代大弟子,顧名思義,這支脈同代大弟子隻是相對所在一脈來說,若是放到整個玄陰,或者別脈,這支脈同代大弟子也就和普通弟子差不多。
玄陰之中每一代的弟子之中都會有三名支脈同代大弟子共存,但玄陰同代大弟子卻隻有一名,卻是從這三名支脈同代大弟子中角逐而出的。
玄陰同代大弟子、不計十代弟子,共九名,在玄陰之中地位崇高,倍受尊敬,且,隻有玄陰同代大弟子,才具有角逐所在支脈的支脈首席大弟子的資格。
而今,鬼王穀一脈式微,共九代弟子,九個支脈同代大弟子,除卻六代散客,剩餘的三代支脈大弟子竟全部無緣玄陰同代大弟子,至而連這鬼王穀支脈首席一位,竟也空懸了數百年之久。
由此而發,可見這鬼王穀散主心中的急迫了,散客及散客以上的弟子,且不論往日如何的風光無限,但是此刻卻礙於門規,不能逐步角逐玄陰首席大弟子,所以,這六代以下的弟子才是鬼王穀複蘇的重中之重!
因此,盡管他不怎麽看好眼下這鬼王穀十代弟子,但是鬼王穀十代弟子之爭,他卻還是到場了,聊勝於無的擺下幾句話後,以示他的重視,之後便興致闌珊的回到那鬼王大殿中潛修去了。
而這大典的主持之人,卻是一個散客。七代、八代弟子來的也甚少,隻有那九代弟子無一缺席,此一刻,師憑徒貴。
曲侯居然意外的也來了,他醉意闌珊的遠遠坐在一塊巨石之上,神情似醉,似癡,似嗔,似憂,對於遠處頻頻回首的紅丹毫不在意,甚至竟然對紅丹頗有深意的笑意報以微笑。
曲侯手中把玩著一個破損的香囊,歎道:“已成事實,人都死了,任誰都不能逆轉,唉,杜浚啊杜浚,若你此刻未死,這香囊……”餘下之話,伴著一口酒水咽下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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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大陣之中,杜浚遲疑的望著那頭骨,臉色罕見的露出一抹猶豫之色,暗道:“一千三十六道烙印,陽品初階法寶,我是否還要繼續?觀這頭骨好似到了底線,可是此刻一旦結束了煉製,頭骨乃成法寶,初階陽品的品介巍然敲定,此生都不能再次祭煉、提升!”
稍露遲疑之後,他驀然抓緊了手中的泥團,暗道:“幹脆一直祭煉到頭骨底線,屆時加入這泥團,必定能煉製出更高品介的法寶。”
法寶煉製並非坦途,稍有不慎法寶不成,還會毀了原材,當然若是手中還有別的天材地寶,在原材承受不住之時投入其中,不但可保全原材,還能提高法寶的品介,但是其中‘法爆'的幾率也會變的很大。
杜浚想到此處,念頭又是一轉,心中揣測:“但是一旦不成,不但我這一年的辛苦祭煉全廢,泥團和頭骨也定然不保。”
幾個念頭急轉下來,杜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若是錯過此次祭煉,縱然這頭骨有再大的潛力,也永恒的屈居於初階陽品法寶了,可是冒險祭煉下去,成敗各半。
患得患失之間,杜浚一咬牙,暗道:“想來這幾日便是那支脈十代大弟子之爭了,我若錯過,如何角逐玄陰首席一位?沒有那粒化魔丹,縱然我有九煞蓮花印的假靈根,鞏基也難如上青天。”
一念到此,他腦中驀然閃過一道靈光,張口吐出那骨逆,探手拿在了手中,笑道:“我怎麽把它給忘了?也是時候試試它的神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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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穀很是廣袤,且不論那終年煞霧繚繞的內穀,便是一個外穀,縱橫千百丈不也在話下。鬼王神殿和那十層回旋的建築隻不過占據了外穀十不及其一的地方。
外穀中眺望,周遭多是凶山聳立。
此刻,在靠近內穀的一座無名凶山之前,鬼穀十代弟子中所有獲得內宗弟子身份的弟子莫不緊張而立,在他們的後方亦是一群人,這群人便是那九代弟子了,也是前方那些即將麵臨試煉的十代內宗弟子的師尊了。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一個人的身上,此人身材佝僂,彎腰駝背之間依稀看見昔日高大魁梧的輪廓,氣機暗淡,好似隨時都能死去一般。
這人便是那主持此次大典的散客了,許久,他緩緩地轉過身,望著一眾十代弟子,枯槁宛如千年枯樹的麵容之上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陰測測道:“昔日我才入玄陰之時,也曾進入這枯魔穀……枯魔穀……。”
話到此處,他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意,閉上了嘴。
此人這一番的作態,登時讓那些本就很緊張的十代弟子更加局促,就在此刻,那散客默不作聲的回身,一揮長袖,彈出一道陰寒之氣,倏忽沒入那凶山之中。
就在所有十代弟子視線之中,那凶然赫赫的山峰居然慢慢的變淡消失了,帶而取之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洞口,此洞口並非依據在某物之上,而是那麽突兀的懸浮在半空之中,好似那風眼一般,隻是其中漆黑,不時散發著駭人的凶煞之氣。
“入穀。“散客漫不經心的一揮手,言罷,退到一旁,在距離洞口不遠之處盤膝而坐,卻是冥想入定去了。
這時,所有的十代內宗弟子莫不是心頭忐忑,回頭望著自己的師尊,而這些九代弟子並未讓自家徒兒失望,紛紛將各自的徒兒喚到身旁,偷偷塞上一兩件保命的物件。
然後,玄陰鬼王穀十代內宗弟子入枯魔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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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穀,樹林,陣眼之中,杜浚驀然睜開雙眼,雙眸黝黑,宛如那星辰一般,他一臉古怪,神色複雜的盯著骨逆,訥訥道:“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