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浚堪堪觸及到問情屏風之時,那被虛幻人影手指壓製在半空的道魔子驀然慘呼一聲,但見其腰間的須彌袋砰然破碎,之前他所得到的問情屏障轟然自行飛出,懸飛在半空,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威壓!

同樣,杜浚麵前的問情屏風轟然間爆發出一股耀眼璀璨的光華,與不遠處的那一道屏風相互輝映,兩者之間好似有著一種莫名的聯係!

杜浚麵色一變,他生性果斷謹慎,此刻正與抽身而退,卻感到麵前的問情屏風轟然而動,一股浩大的氣勢轟然將他甩出千丈!

便在此刻,道魔子狂吼一聲,雙目赤紅,周身元氣轟然傾瀉,竟然一時間頂著虛幻人影浩大的手指徐徐升空!

虛幻人影一窒,旋即淡然向下一點。

轟隆一聲,這一指之威不下於天道之劫,竟然生生將金丹期的道魔子淩空按下百丈!

遠處,天地依舊在崩塌,轟隆之間,入目的皆是一片片死黑的山脈連綿崩塌,隻有此處山峰,卻還能勉強屹立。

山峰之上,董宏的魂魄早在杜浚出現之時,便遁出了萬丈,找了一個隱秘之地,驚駭的望著杜浚與道魔子的拚殺。

此刻一見道魔子居然落到了下風,不禁脖子一縮,作咽唾液狀,癡癡道:“一個化神修士,居然將一個金丹修士打到了下風……”

“我沒有看錯吧?”董宏魂魄傻傻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卻見道魔子依舊被壓製在那手指之下,不禁讓他駭然若死,再看杜浚的目光,如見妖魔!

稍作滯待,唯恐杜浚發現他,扭頭向遠處遁去,其身形所到之處,但凡有崩析的山石濺來,竟然被隨手間轟然擊潰!

董宏,此刻並非魂修!

“杜浚……為什麽什麽好事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這不公平,我董宏哪裏不如他?兢兢戰戰數十年,卻落得如此地步……無妨,等我回到中原,完全得到那個東西……杜浚我必殺你!”

大山崩潰之中,隱隱傳來董宏淒厲的嫉妒的叫喊!

山頭之上,道魔子心中怒火中燒,曾幾何時,他居然被區區一個化神修士逼的如此不堪,這簡直氣炸了他的肺,怒吼一聲,其頭頂之上的巨眼遽然睜開,迸發出一道璀璨的光華打在了虛幻人影之上!

這巨眼神通就宛如一麵鏡子一般,可以鏡像天下一切法術神通,端是神奇。

光華打在虛幻人影之上,在其巨眼前,一個同樣大小的虛幻人影漸漸凝實,就在這一刻,杜浚分明看到那虛幻人淡然的神色波動了一下。

旋即,巨眼前的那虛幻人影轟然崩析!

連帶這巨眼也是‘噗嗤’一聲,巨震一下,消弭而去,想來也是受損不輕!

道魔子身軀更是連連震動,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驚駭的望著頭頂之上的虛幻人影,失聲道:“這到底是什麽所在?”

虛幻人影淡然而立,山嶽一般的手指轟然按下,僅這一下,在道魔子驚駭中、措不及防之下,轟然一聲,將道魔子點入了山頭的黑石之中!

旋即,虛幻人影也漸漸的散去,隻是有那麽一刻,杜浚仿若看到虛幻人影在消失的前一刻,若有若無的看了他一眼!

道魔子白砸入山石中,他那白骨神通也是轟然齊齊破碎在了仙鬼所化的手掌之中,仙鬼凝現,身上的氣勢卻也羸弱了不少。

杜浚麵色冷峻,抬眼看,但見兩個屏風之上,此刻又有了變化,其中一個之上竟然凝現出一個了字帶肅殺的‘秋’字。

而另一個屏風之上,卻乃是一個死黑的‘死’字,看去,透著一股濃濃的死亡荒涼之氣!

倏忽間,兩道屏風之上白芒暴漲千萬丈,一時間竟然將這死黑的世界照耀的通亮。在這強光之中,杜浚驚駭的發現,那些崩析的山石竟然開始轟然重組!

不多時,無盡死山所化的碎石,竟然逐成了一個個巨大無匹的黑色石人,這些石人空有外表,卻無其靈,隻是這時兩道屏風再次暴漲光華,投入了無盡的石人體內。

石人轟然而動,一時間竟然凝縮成了丈許,看去,就宛如那麵容漆黑的人類一般,這無盡的石人齊聲咆哮,轟隆而動,卻是向杜浚襲來。

杜浚抬眼看去,頭皮不禁一片發麻,入目、密密麻麻的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且此地還在崩塌,視線中的黑山已然崩析不再,此刻崩析的是大地,大地崩析之後,所見的莫不是一片死寂的虛無!

杜浚喚來仙鬼,麵色一狠,遁空抓向虛空中的兩道問情屏風,卻不想就在此刻,其下山頭的死黑的石頭之中忽而轟隆一聲,便見刪頭蓬發的道魔子怒然從山頭之中衝了出來,二話不說,一見杜浚,便宛如有殺父之仇一般,轟然而來!

鬼將方才的陣法,雖然堪比結丹期,卻也是打了道魔子一個措手不及,若不是道魔子先前小窺了杜浚,精力又放在了那問情屏風之上,斷然不可如此狼狽!

而最讓道魔子意外的,卻是那陣靈居然不可鏡像!

杜浚一見道魔子襲來,麵露不善,去勢卻依舊不止,身側的仙鬼卻咆哮一聲,迎了上去。

“區區一個仙鬼而已!”道魔子狂笑一聲,抬手見那白骨神通轟然凝現,此次這白骨手爪居然有曆嚎傳出,凝縮成一丈,宛如天威一爪,居然生生抓破了仙鬼的胸膛!

仙鬼去勢一窒,猶自咆哮一聲,偌大的身軀砰然崩析成了漫天的煞氣,久久散去!

杜浚來不及心痛,探手便抓住了冬之屏風,誰知便在此刻,道魔子一聲咆哮,但見那秋之屏風轟然而動,居然被他張口納入了腹中,旋即冬之屏風好似受到了某種牽引一般,竟然也自行掙脫向了道魔子,同樣被他張口吸入了腹中!

道魔子狂笑一聲,續而向杜浚而來,口中咆哮:“將那仙品法寶給我!”

卻在此刻,虛空中黑雲攪動,成風眼,生大力,一舉將正下的道魔子吸入了其中!

杜浚麵色陰沉,此一行非但沒有搶到問情屏風,卻還損失了諸多積澱,當真有些得不償失了,望了一眼那風眼,略作沉思,他便要離去。

便這時,虛空中忽而隱隱有一聲咆哮傳出,旋即便見先前那崩析的仙鬼居然再次憑空凝現而出,在仙鬼凝現的那一刻,杜浚丹田中的元氣忽而遽然流逝了多半!

“這……”杜浚目光一閃,照理說,仙鬼崩潰之後,便是徹底死亡,不可能再次凝現,即便是凝現而出,為何他丹田中的元氣會有多半的消弭而去?

隱隱間,杜浚但覺這一切莫不是和邪魔之氣有關,這仙鬼乃是兩百餘獸魂在邪魔之氣為引之下凝練而成,而在他的九煞蓮花印中,同樣有邪魔的一魂半魄被天雷夾帶這鬼老的鬼氣凝練在其中!

這一切必定有關聯,況且若不是杜浚蓮花印暗含邪魔之氣,恐怕以他的修為,難以駕馭著堪比結丹初期的仙鬼!

此一刻,杜浚目光湛湛,心中隱隱間好似抓到了什麽,細想,卻什麽都沒有留下,抬眼一掃,卻見此刻已然有眾多的黑人爬上了這依舊獨立的山峰!

眼下,便是這獨存的山峰都開始震蕩崩塌,杜浚不敢耽擱,當即便要進入那風眼中,就在那一刻,他心中一動,身軀一震,失聲道:“不對!”

“此地既然是天道之死,化為冬季,必定沒有一絲的生機,怎能以山石做人?這等生機,恐怕便是天之秋也不能比擬!”

杜浚目光閃動,停滯身軀,回頭一掃崩塌不斷的死黑世間,蹙眉暗道:“難道在這冬之地,還有那麽一線生機?”

一句話中,遠處忽有幾聲驚叫傳來,看去,卻是天青等人一路殺伐、遁空而來,而引起他們驚呼的不是別的,卻是大地崩析之後,突兀浮現的一抹亮光!

“這是?這是天之生機!”杜浚目光一凝,毫不遲疑,一步乃出,破入虛空,身軀一恍,幾次之下,已然來到了那亮光之間。

他抬眼看,卻見這亮光不是它物,正是一株一尺有餘、通體晶瑩透亮的小樹,小樹之上伸延出三條樹枝,最上一條、生有三葉、一紅果,中間的一條,有兩葉,最下的一條有一葉!

天青攜著鬱香兩人一見杜浚臨近此樹,登時急速而來,就在眾人的視線中,這小樹散發出了濃鬱的生機!

杜浚二話不說,身軀破出虛無之中,探手便抓向那晶瑩的小樹,卻在此刻,突聞天青冷哼一聲,抬手間,在臉頰之上一扯,麵色再次慘白了起來。

其手中登時有紫光滔天而起,化為佛臉,猙獰邪異的向杜浚衝來。

這佛臉來的甚快,一路之上,但凡有觸及佛臉的死黑石人,皆是在佛臉詭異一笑之下,身軀轟然崩潰!

“誰說佛沒有殺機,戒刀之下,赫然冤魂無數!”

杜浚狂笑一聲,陣道大旗轟然祭出,護在周身,其抬手一掌,隱殺一式轟然拍出,同時另一隻手依舊探向那小樹!

天青麵色慘白而詭異,驀然抬手、再次搭在臉頰之上,在茹青的驚呼聲中,無聲的在臉頰上再次撕扯了一下!

一股詭異駭人的氣息驀然蔓延開來,天青的麵色居然一時間化作了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