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聖姑一入大荒外圍,登時小心翼翼起來,不時派出四個黑衣人去隱藏起來,以防有人跟蹤追隨。
這讓杜浚更加好奇。
如此一來,幾人的行程,不禁慢了下來,杜浚心中難免有些牽掛刑韻,他之前將刑韻安置在一個山穀中,並留下女鬼周全。
這一鬼一人,人不善思考,卻有著化意期的修為;鬼雖然毫無搏殺之力,卻有著千年的經驗與智慧。雙方恰好可以彌補。
隻是,一入大荒,鬼老目光一閃,沉聲道:“大道支脈的氣息沒有了!”
杜浚神念悄然而動,果然,先前那被壓抑的淡淡的大道支脈的氣息到此嘎然消失,好似被生生屏蔽了一般,他眉頭不禁一蹙,神念說道:“難道,並非我們想象的那般,這聖宗和大道支脈毫無牽連?”
“不對!”鬼老忽而一掃臉上的狐疑,魂體一閃,便消失在了虛空中,片刻卻轉會來,麵色陰沉,沉聲道:“這大道支脈分明就在這大荒之中,從荒州外圍,到外圍深入百裏,這一段的大道支脈的氣息分明是被人隱藏了下來!”
杜浚目光一閃,神念道:“看來,這聖宗並不簡單啊!”
這般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幾人才行進了百裏,此刻便是距離那大荒深處,也不過千裏了。
這一日,聖姑等人再次散開,複查幾次,確定沒有人跟隨在其後之後,幾人不再遲疑,放開速度,不消半日,便來到了一處盆穀中。
說是盆穀,杜浚拿眼一掃,卻見不過是一個較大的坑窪而已,其中寸草不生,多是粘稠的黑水,散發著陣陣惡臭。
隻是,杜浚神念一掃,分明感受到了幾分的大道支脈的氣息!
聖姑五人卻絲毫也不在乎,攜著杜浚,縱身進入了盆穀中,幾個閃身之下,來到一快巨石之下,這巨石約莫有百丈大小,死黑一片,看去,就宛如那小小的山峰一般。
那聖姑一掃周遭,見四下果真無人,當即雙手掐出幾個道決,沒入巨石中,少頃,巨石驀然一震,旋即其上竟然裂開了一個口子,丈許高,六尺寬,幽深寧靜,不可見其中的景致。
杜浚心中一動,暗道:“這聖宗卻是越發的神秘了!”
聖姑當前,四個黑衣人駕著杜浚,魚貫進入了巨石之中,方才進入其中,杜浚便聽身後轟然一聲,神念一掃,卻是那裂縫此刻砰然合上!
黑暗中,杜浚神念悄然一掃,心中不禁駭然,他此刻的所在居然是一片虛無!
“這分明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法,看來這聖宗中有不下於金丹期的修士存在!”黑暗中,鬼老的聲音傳來。
不待杜浚回答,駕著他的四個黑衣人忽而向前一踏,隻一步,杜浚眼前驀然一亮,抬眼一掃,卻是來到了一處山穀中!
這山穀中光線適中,植被蔥鬱,花香鳥語,好一派生機。
杜浚望著麵前的山穀,眉頭越發的皺起,隱約見,從這山穀中,一股淡淡的血腥撲麵而來,而這山穀好似隔著一層薄膜一般,讓人看去,心中難免有種作假的感覺。
一入山穀,那聖姑五人登時長舒了一口氣,舉步向山穀中而去,僅僅是不,杜浚再看那山穀,那種假的感覺登然消失,此刻麵前的山穀,看起來,好不真切。
隻是,那股血腥味卻越發的濃鬱起來。
此刻,四個黑衣人放下杜浚,讓其自行行走,卻若有若無的將杜浚困在其中。
杜浚雙腳一觸地,身軀登時一震,但覺在那一刻,一股猙獰滂湃的氣勢轟然襲來,宛如那無盡浩水一般,這氣勢之中不待半點的憐憫與情感,有的隻是冷酷與淡然!
下一刻,這氣勢轟然消失,來的快,卻的也快。
但僅僅這一息,杜浚便麵色慘白,好似經過了一場搏殺一般,心中更是連連暗道:“大道支脈,這是大道支脈之氣!”
“哼,這乃是我獸宗護山之氣,若非你與我們通行,早就在這氣勢下被碾得粉碎了!”四個黑衣人中的一個,不屑的看了杜浚一眼,冷聲說道。
杜浚聞言,目光一閃,卻不說話。
幾人當下,便進入了山穀中,杜浚拿眼一掃,卻見這山穀中赫然聳立著一座巨大的山峰,從左延伸到右,將整個山穀分成兩半,隻留下山峰之下、一條深深的通道,通往山穀後麵,卻不知道山峰之後又隱藏著什麽所在。
而在高聳的山峰之上,卻有著無數洞穴彌補,其中不時有陣陣薄弱的靈氣散布而出,想來卻是聖宗弟子修行所在。
在山峰之下,建築著一座青石樓閣,兩層,杜浚拿眼一看,卻見這樓閣赫然是塊十丈大石挖空、雕刻而出的!
聖姑幾人停息在樓閣下,到此,四名黑衣人不再滯留,騰空上了那山峰,想是回各自的洞府去了,臨行之前,四人不約而同的狠狠的挖了杜浚一眼。
杜浚暗自苦笑,這四人自從見到他,便好似有著天大的仇恨一般。
“你身懷修為,不便拜入我獸宗之中,便留在我這望斷閣中做個小廝吧。”聖姑淡然一聲,又吩咐道:“我獸宗的護山之氣,你方才也見到了,若無要事,切莫亂走!”
說罷,她從樓閣中喚來了一個老嫗,杜浚一掃,其修為也就是修身期,聖姑吩咐了老嫗幾聲,將杜浚交與老嫗,當即便縱身而去,卻是想那山峰至高處而去了!
老嫗冷淡的看了杜浚一眼,絲毫不顧及杜浚泄露出的入竅修為,冷然道:“我家姑娘就是心地善良,什麽人都往獸宗領,也罷,看你修為不淺,倒也能做些體力活!”
說罷,喚了杜浚一聲,轉身向樓閣而去。
杜浚目光閃爍,邊隨著老嫗進入樓閣中,同時心中暗道:“那氣息分明是大道支脈,卻被他們說成護山之氣,這其中……難道他們並不知道大道支脈的存在?”
複而又想道:“也不對,他們怎麽能不知道大道支脈的存在?當真如此,又怎能將這大道支脈鎮壓?還有,那青姬卻又是如何得知此地有大道支脈存在?她讓我來此,是否還有別的目的?”
一時間隻覺得眾多謎團湧上心頭,失神之下,忽而見老嫗停下了身形,連忙也頓足,抬眼一看,卻是來到了一處廚房般的所在。
“哼,這整個獸宗之中,除了我家姑娘之外,莫不是在洞府中修行,便是那獸王也是如此!”老嫗神色得意,伸手一指廚房中的柴火,道:“這些柴火已然不足,你再去劈些!”
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個須彌袋,遞給杜浚,又道:“其中多有幹燥的樹木,你且到樓閣外去劈開吧。”
杜浚苦笑,接過須彌袋,轉身出了樓閣,來到了山穀中,暗道:“這獸宗在外稱為聖宗,卻是財大氣粗,連一個仆人都能身懷須彌袋。”
無奈之下,也隻好從須彌袋中取出幾根長木,入竅期的元氣迸發,不多時,劈出的柴火,已然堆積成山了。
他又在老嫗的吩咐下,將眾多的柴火,運送到廚房中。剛做完,老嫗卻又讓他去洗衣服,登時讓杜浚勃然大怒,若不是看在那聖姑心底善良,不願多給她惹麻煩,想必那老嫗定要吃些苦頭。
一直忙碌到深夜,杜浚卻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撈到,隻要躺在那山穀中,望著夜色,心中又是苦澀,又是暗笑那老嫗毫無眼力。
鬼老凝現而出,望著杜浚,神色嚴肅,道:“一個仆人便能擁有須彌袋,這獸宗到底是何所在?”
一頓,又道:“我且去打探一番,若是有那碎丹以上的修士,你我還是暫且離去!”
杜浚心中一動,如他所想,碎丹之後,便可凝嬰,這‘碎丹以上’卻又是什麽意思?難道在碎丹之後,並非元嬰,而有其他境界?
歎息一聲,杜浚不再多想,當即收斂心神,謹慎的將神念探出,入定而去。
他的神念就宛如無數的觸角,向四周蔓延,若是換做以前,但凡他神念之下的事物,莫不是有一層灰色的光暈遮擋他的神念深入。
而今,那灰色的光暈卻更加濃鬱!
好似,那天道,有意將某種真相遮擋住了!
“怎麽會如此,若是越接近大道支脈,這灰光越濃鬱,卻如何悟道?”
杜浚心中惑然,神念蔓延千丈,結果卻還是如同先前一般無二。
他也不放棄,便這麽感悟了一宿,清晨之時,渾身被露水濕透,他卻依然眉頭緊蹙,卻是一宿無功。
樓閣中,那老嫗起的格外早,來到樓閣外,一見入定的杜浚,故作不屑的撇撇嘴,雙眸中卻充滿了渴望——練氣期對於修身期的修士來說,無異於練氣期對於鞏基的期待。
隻是,正是如此,那老嫗在使喚杜浚的時候,心中有著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杜浚神念察覺老嫗,暗歎一聲,長身而起,果然又是一天的勞碌!
如此,過了數日,鬼老卻還是沒有回來,不禁讓杜浚心中擔憂,而幾日的感悟,他卻還是絲毫不能把握那‘道’的所在。
倒是那聖姑前日從山峰中轉回了,吩咐了老嫗幾聲,好似將杜浚忘懷了一般,便進入了樓閣中。
這一日夜裏,孤月隱去,夜色淒迷。
杜浚蹙眉盤膝而坐,神念蔓延而去,卻將那樓閣忽略,前天之時,他神念一個不小心,進入了那樓閣中,卻見那聖姑身無一絲衣衫,泡在木盤熱水中,如此香豔的景致,不禁讓杜浚老臉一紅。
自那時起,杜浚便不敢在將神念探入其中了。
此刻,他神念中夜色寂靜,忽而神念中一絲淡淡的影子急縱而來,頃刻間便來到了他的身前,正是離去數日的鬼老。
杜浚收起神念,睜開雙眼,卻鬼老一臉的古怪,喃喃有聲,時而搖搖頭,仿若是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可能啊,怎麽會是這樣?不對,不對!”
許久,他忽而望著杜浚,困惑道:“你知道我這幾日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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