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包租婆(上)
孫子航心裏怎麽想的,衛宏猜也猜得出八九分,卻並不在意,隻要有了縫紉機,便有了一種‘天下我有’的架勢,到時候各式各樣的富商踏破門檻,你一個小小的孫子航,算得了什麽?
孫子航離開後,婉娘才從內屋出來,倒不是怕孫子航,是因為擔心給夫君蒙羞。
“夫君,他以後不會再找咱們麻煩了吧?”婉娘似乎也知道孫子航的脾性,哪怕是交了衣服,婉娘仍舊心有餘悸。
衛宏伸手攬住婉娘的腰,往懷裏緊緊一摟,很是霸道的說道:“隻要為夫的計劃順利進行,日後就不是他來找咱們的麻煩,而是咱們要找他的麻煩了!新帳舊賬一並算!”
婉娘小臉羞紅,瞥了一眼大開的院門,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嬌嗔道:“夫君,院門還沒關呢,莫要讓人看了笑話……”
衛宏才不管那麽多呢,自己和老婆親熱天經地義,誰敢說三道四?當下便將婉娘抱起,往屋裏走,自打進了屋,衛宏和婉娘便沒有再出來過,後半夜衛宏穿著一件簡易的褲衩子,灰溜溜的跑出來關院門,關上以後又急不可耐的跑了進去,幸福、溫馨的時刻整整維持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婉娘才剛將院門打開,隻覺眼前一黑,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迎麵而來。
沒等婉娘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那塊被衛宏定型為肉山的婦女卻先開了口,不知嘴裏咀嚼著什麽,話也說得含糊不清:“婉娘……聽說你家夫君給你整了個啥縫紉機是吧?”
四十出頭的年紀,卻讓年十九的婉娘叫她姐姐,盡管這聲姐姐叫的婉娘很是肉麻,但是在肉山的強迫下,婉娘不得不強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是的,羅姐姐!”
不僅是婉娘,從屋裏跨出來的衛宏也是混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第一眼便似被亮瞎了氪金狗眼,毀盡三觀。若不是實實在在的聽到對方說話,衛宏幾乎錯覺誰往自家扔了這麽大坨肉進來,那哪裏是腦袋?分明就是一塊豬屁股上安了兩眼睛,鼻子幾乎被臉上的肉所淹沒。一張小嘴卻沒能如臉盤那樣擴大,略顯緊湊的皺在一起,卻怎麽也不能讓人聯係到櫻桃小嘴,卻是像極了一株緊湊的菊花。若非層層疊疊肥肉如同帶上好幾個遊泳圈,衛宏幾乎不知道這貨的脖子在哪兒。
衛宏大致估計,眼前這肉山的重量怕是得以噸為單位才能稱量。盡管衛宏想得誇張了一些,但眼前這女子並非大唐豐腴的審美觀,怕是得五個楊貴妃捆起來才能有這體積。衛宏這才看清那肉山手裏還拿著一隻沒啃完的蘋果,難怪說話含糊不清了。
身為女兒身,卻有著一個陽剛的名字,羅濤額頭滲著串串如瀑般的汗珠,可想而知,羅濤從隔壁街走過來耗費了多少水分和體力。隻見其揚手將手上的蘋果送入嘴裏,簡單的動作,揮舞起來卻甚是有力,霸氣十足,衛宏毫不懷疑若是這下若是打在人身上,絕對夠喝一壺。羅濤咀嚼了兩口蘋果,似乎還沒吞咽下去:“聽說,一日能縫製五十件衣裳,真的假的?”說著話,嘴裏的蘋果碎屑如話中的標點符號般,飛揚而出。
“那都是街坊們誇大了,如今我家夫君剛將縫紉機做出來,還未曾熟練,而今,尚不知一日能做出多少來。”婉娘說的是實話,現在不過是剛上手而已,還沒熟練到衛宏所說那般縫製起來如行雲流水的境界。
羅濤惡狠狠的皺了皺眉:“哼,我就知道街上那些肥乞丐說的話,信不得!”
聽了這話,衛宏直皺眉,你還有臉說別人肥?看著羅濤的表情、動作,衛宏甚至能想到若是待會兒與乞丐碰見,羅濤隻消將大手一揮,還不需那狂暴的力量打在乞丐身上,怕是扇過去的風都能讓乞丐狼狽踉蹌……
短暫的沉寂中,羅濤已經吃完了手中的蘋果,隨手將果核扔到了院子裏,胡亂咀嚼了一下嘴裏殘留的蘋果:“對了,婉娘,這租金應該交了吧?”
婉娘似乎怕羅濤倒下來壓著自己,總是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羅姐姐請稍後,婉娘這便去與姐姐取來!”
前幾日賺的二百文錢,衛宏都花在宣傳縫紉機上麵了,以為婉娘已經付不出房租來了,此時聽到婉娘要回去取錢,衛宏這才鬆了口氣,看樣子婉娘心思縝密,總是留著一些錢財,以備不時之需。
在體形上有著絕對優勢的羅濤,直接忽略了身材瘦弱的衛宏,哪怕是衛宏將張友海給揍了,羅濤也絲毫不以為意,畢竟以羅濤那如小山般的塊頭,便是衛宏身手不錯,要和羅濤單挑,還真不一定打得過,畢竟人家那身‘防禦’在那擺著。羅濤自顧自的在院裏的那張馬紮上坐了下來,馬紮甚至連嘎吱聲都沒發出來,便被羅濤強勢壓在下麵,待羅濤整個碩大的身體坐定後,整張馬紮已經完全消失,隻剩下一砣橫肉,姿勢奇異堆在那裏:“先不急,還有個事兒,我先跟你說說!”
婉娘止住了腳步,轉身麵對著羅濤:“羅姐姐請說!”
羅濤伸手擺了一下羅裙:“婉娘這幾日活計還不錯吧?”
婉娘微微頷首:“拖羅姐姐的福,還算過得去!”
羅濤嘴角輕揚,一聲輕蔑不脛而露:“不隻如此吧?聽說你才給孫家做了二百件成衣。肯定賺了不少錢吧?”沒等婉娘開口,羅濤便緊鑼密鼓的再度開口:“得,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姐姐我不像婉娘手巧,隻能靠著這房租過日子。最近米價都上漲到五文錢一鬥了。這房租多少也該漲點了?你說是吧?”
婉娘嬌小的身子微微一顫,兩百文一月的房租,已經讓日子過得很是緊巴了,若是再漲,怕是每月賺的銀錢都得支付在房租上了,再說了,給孫子航做的二百件衣裳,是給張友海還醫藥費,根本就分文無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