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情意濃
衛宏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質,腹部的傷勢令衛宏的體能以詭異的速度衰弱,還未行至杭州城,便眼前一花,暈了過去。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衛宏身處家中,婉娘趴在床沿睡了過去,潔白的小手則緊緊的握著衛宏的手,顯然為了照顧衛宏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衛宏低頭看了一眼小腹,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上麵還纏繞著潔淨的繃帶。屋內僅燃著一盞小油燈,夜風順著窗戶縫溜進屋內,讓本就微弱細小的燭火不斷的跳躍起來,映照的屋內影影綽綽。衛宏動作十分輕柔的從婉娘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沒有叫醒婉娘,而是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將婉娘抱起,放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自己則隨便披了件長衫,緩步行出屋外。
彎彎的月牙隱藏在薄雲之中,如羞怯的姑娘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精致的下巴。柔和涼爽的夜風輕輕拂過衛宏的臉畔,讓衛宏一陣清爽舒適。經過這一次劫難,衛宏沒有絲毫膽怯,反而更加的明確了他想要什麽,那就是將他一切的追求極致的擴大化。以前隻想賺錢,謀生,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立足。但現在擁有了婉娘,擁有了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衛宏必須將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變大,這樣才能擁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身邊的人。
忽一陣風吹來,衛宏打了個噴嚏,本能的拉了拉衣服。就在他準備轉身回屋的時候,卻見院門處的角落裏隱藏著一個嬌小的黑影,黑影如夜魅一般隱藏在暗處仔細的觀察著衛宏。同樣衛宏也在打量她,片刻之後,等衛宏看清那黑影,不由得鬆了口氣:“若華?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被衛宏認出,李若華緩緩邁步從陰影中行出,微弱的月光灑在她動人的身軀上,竟反射著淡淡的光暈。在行至距離衛宏一步之遙的位置,李若華停下腳步,眼神十分哀怨的看著衛宏的傷口,從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得出來,李若華似乎很心疼:“你的傷沒事吧?”平日裏雷厲風行的李若華,今天突然變得很溫柔,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
衛宏察覺出李若華的異樣,卻裝作不知道,隻是大喇喇的拍了拍胸脯:“區區小傷,何足掛齒?若是我衛宏連這點小傷都扛不住,還有何顏麵給你李家當牛做馬?”
李若華輕咬嘴唇:“沒事就好……”李若華站在原地踟躕不已,想要說些什麽,但卻始終說不出口。最後她抬頭深深的看了衛宏一眼,見衛宏也在看著她,她連忙將頭低下:“既然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記得明天早點起,咱們一起去葛家村。”
雖然自始至終李若華都沒有明確的說過什麽,但哪怕衛宏再傻,也看得出來李若華的意思。看著李若華那單薄的身影,越走越遠,衛宏一咬牙,輕輕的呼喚了一聲:“若華。”
眼看著就要走出院門的李若華,身體微微一顫,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甚是欣喜,甚是期待:“怎麽?”
李若華期待的眼神,令衛宏恨不得馬上開口,表明自己的意思。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經是有夫之婦,且婉娘就在身後的屋子裏,這讓衛宏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沒……沒事,天色太晚,你回去的時候多加小心。雖然這裏是自己家,但免不了磕磕碰碰的……”
失望寫滿了李若華那巴掌大的臉龐上,李若華在心裏幽幽的歎了口氣,臉上卻強壯歡笑:“你多心了,這裏可是我家誒,哪裏能走,哪裏不能走,我可比你清楚呢。”言罷,李若華灑下一個微笑轉身離開,這看似自然的微笑,卻透露著淡淡的憂傷。
李若華離開了,衛宏就這麽呆呆的站在院子裏,夜風開始變得淩厲,似乎想要懲罰一下衛宏這個傷人心的臭男人。就在衛宏懷著無比愧疚的心情,任憑夜風肆虐的時候,突然一雙溫暖的小手落在了衛宏的肩膀上,緊接著耳邊響起了婉娘溫柔又有些嗔怪的嗓音:“二小姐是個好姑娘,夫君萬萬不可傷了人家的心。”
“可我已經有你了。”衛宏頭也不回的說道。
婉娘緩步行至衛宏身前,十分欣慰的與衛宏四目相對:“夫君的心意,婉娘都知道,今生能得到夫君的愛,已經是上天對婉娘莫大的恩賜了。婉娘深知夫君不是池中物,終有化龍時。婉娘隻會洗衣做飯,幫不了夫君什麽。而二小姐乃是名門出身,知識淵博,又精通商經,對夫君的幫助絕非婉娘所能比擬。隻要二小姐將心思用在了夫君身上,婉娘甘願讓出正房夫人的位置,當妾……”
“別說了。”衛宏打斷了婉娘的話,緊緊將婉娘擁入懷中,人生能得此女,夫複何求?衛宏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送給婉娘,除非衛宏死了,否則決不讓婉娘受一點委屈。衛宏將婉娘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態度決絕道:“婉娘,你永遠都是我衛宏的正房夫人!哪怕是將來迎娶公主,隻要想進入我衛家的門,就必須給你奉茶請安!我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婉娘不斷的用頭碰撞著衛宏的胸口:“夫君的心意,婉娘都知道。”
院外,李若華背靠著牆麵,聽著衛宏和婉娘的話語,眼淚便悄然滴落,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李若華知道婉娘是個好女人,甚至感動於婉娘為自己和衛宏牽線,李若華不想傷害婉娘,但又無法將衛宏從自己心中抹除,一時間內心無比糾結:“該死的衛宏,你究竟是何時出現在我的心中,竟令我如此動容……”
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塵土之上。李若華走了,心卻留在了這裏。
第二天早上,衛宏剛睡醒,李協和以及李燁便登門造訪。見衛宏經過一夜的修養恢複了許多,已經無大礙了,二人懸著的心這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