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請君出獄

大廳鬧得動靜太大,把吳昌平的老婆,吳周氏引了出來。見滿地茶碗摔了一地,吳昌平正獨自一人坐在胡凳上發悶氣,吳周氏便連忙走到吳昌平身邊,詢問緣由:“老爺,這是怎麽了?為何發如此大的火?”

吳昌平重重的拍了一下椅背,怒不可解的吼道:“還不是因為你養的那個禍害!連我都要對李協和客客氣氣的,他竟然去招惹李協和,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嗎!”

一聽這事是關於吳仲的,吳周氏便甚是緊張,不過說起話來卻有些婦人之見:“喲,老爺,瞧您這話說的。他李協和不就是個做買賣的嗎,哪能和您相比,您可是杭州城的刺史!莫說把您逼死,便是錯在我們身上,他李協和也不敢說些什麽吧!再說了,李協和哪怕在杭州城有些本事,他終究也是個外人啊,仲兒是咱們的親骨肉,老爺你可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寒了仲兒的心。”

“啊!”聽完這話,吳昌平的腦袋都大了,拍案而起:“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仲兒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

吳昌平很少發這麽大的火,這可把吳周氏給嚇住了:“老爺,您何必動怒呢,難不成他李協和當真如此難纏?”

吳昌平深吸兩口氣,瞪了吳周氏一眼:“豈止是難纏!我與李協和相交多年,深知李協和的本事!其老謀深算,眼光手段之利害,令人膽寒!莫說李協和,便是他那三個女兒,哪一個不是人中鳳?隨便拿出一個就比咱們仲兒強上百倍!尤其是李璿青,那可是國子監祭酒的學生,在京城人脈極廣,認識無數名流貴族!得罪了她,我這刺史還想不想當了?!李協和將衛宏視為瑰寶,整個杭州城人盡皆知,李璿青不為別的,隻為李協和這層關係,也會極力袒護衛宏。仲兒私自將衛宏關入大牢,這不是直接和李家父女宣戰嗎!最令我頭疼的還不止如此,房丞相之子今日來杭州了,現在就下榻在李家!我本有意攀附房丞相之子,結果卻因為仲兒這個孽子,將事情攪的不可收拾!現在別說袒護仲兒,隻要房丞相之子回去把事一說,房丞相在陛下麵前參我一本,我這刺史烏紗帽,必丟無疑!”

聽完吳昌平的一番言論,吳周氏嚇得渾身顫抖,拉著吳昌平的袖子,苦苦哀求:“老爺,咱們現在該怎麽辦,求您一定要保住仲兒啊。”

吳昌平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釋放衛宏。我親自帶著仲兒,登門謝罪。希望李協和念在我二人多年的情分上,寬宏大量,既往不咎。”

“來人呐!”吳昌平吼了一嗓子。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仆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老爺,您有何吩咐?”

吳昌平板著臉,語氣不善道:“現在馬上派人把衛宏給放了,隻要他肯離開牢房,無論提出什麽要求,一律滿足!另外立刻去把少爺找回來!”

男仆應了一聲便離去了,以最快的速度奔入府衙,通知獄卒將衛宏放出大牢。此時衛宏正躺在幹草上酣睡,雖然被關在牢裏已經有幾日了,但因為有對麵那個小夥的陪伴,倒也不算枯燥無聊。牢門上鎖鏈的碰撞聲將衛宏驚醒,睜開眼睛一瞧,卻見牢門已經打開,近在咫尺的獄卒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公子,您可以走了。”

走?聞言,衛宏嘴角微揚,露出一個皎潔的笑容,心想肯定是李協和還有大小姐回來了。有句話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現在想讓我走?哪有那麽容易!衛宏不理會獄卒,翻了個身,繼續睡。

“公子您別睡了,上麵有令,讓您即刻出牢。這牢裏又濕又暗,可不是您這種金貴的人呆的地方。”獄卒雖是個小人物,但他腦子不笨,懂得衛宏的意思。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細汗,連連催促衛宏出牢。

衛宏依舊閉目不語,仿佛沒聽見獄卒的話一般,把獄卒急的抓耳撓腮,最後沒了辦法,隻能回去將傳話的人帶來。來者是吳昌平府上的那個仆人,見衛宏麵牆而臥,他臉上堆著笑,輕聲言道:“衛公子,刺史大人今日得知此事,好生惱怒,把我家公子罵了一大通。現在讓小的前來,說是無論如何也要請公子出牢,還請公子不要為難小的。”

衛宏將身體翻轉過來,眼睛微微張開,麵無表情的看著仆人:“我為什麽要為難你?回去告訴吳昌平,他教子無妨。那吳仲不分善惡,蠻橫霸道,當日強行將我抓來,現在又想讓我走?當我是什麽人?揮之即來呼之即去嗎?這牢房還不錯,住的還算開心,我打算再多住幾日。”

仆人的臉色甚是為難:“公子,您……您這又是何苦呢。這牢房哪怕住的再舒服,終究也是個牢房啊。我家主人說,隻要你肯出獄,提什麽要求,我們都會一並滿足。”

“哦?此言當真?!”衛宏突然坐起身來,眼冒金光,仿佛對這個條件很是感興趣。

“千真萬確!當然了,隻要公子不說出一些太過令人為難的要求便可。”

衛宏大手一揮:“這你放心,無理的要求我是絕對不會提的。這樣,你先去德聚樓給我叫幾樣好菜,等我吃高興了,咱們再談後麵的事。”這幾天唯一令衛宏頭疼的,就是牢裏的飯菜。說是飯菜,其實跟豬食差不多。現在吳昌平這個冤大頭自己送上門來了,衛宏自然不會客氣!你兒子和孫子航合夥算計我,那就別怕我禮尚往來,也算計你一下了!

去德聚樓叫幾個菜花不了多少錢,不是什麽大事,仆人立馬招辦。僅盞茶時間,德聚樓的夥計就拎著食盒來了。打開一看,倆涼菜、倆熱菜、一個湯、一壺酒。香氣四溢,將對麵羈押的小夥饞的口水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