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人不如馬
(?)
相信以李協和的精明程度,斷然是能看出馮碧耀的品行,隻不過李協和急於嫁女,選擇性的忽略了這點罷了。
衛宏躺在馬車上,視線有意無意的往李璿青和馮碧耀身上飄,拋開別的不說,若是隻看相貌的話,這倆人還真是金童玉女。若是再把李璿青和衛宏放在一起,倒是有幾分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
在衛宏看李璿青的時候,李璿青無意間轉了個頭,發現了衛宏在看她。與以往不同,這一次李璿青並沒有回避,而是就這麽和衛宏互相對視。直到馮碧耀呼喚李璿青,李璿青才將視線從衛宏的身上挪開。等李璿青的視線一挪開,馮碧耀又轉過頭來看衛宏,且隱隱約約的嘴角仿佛露出一抹微笑,似乎是在向衛宏示威。
以前衛宏隻覺得馮碧耀有點傲氣而已,結果此時看到馮碧耀那抹賤賤的微笑,衛宏對馮碧耀的印象就隻剩下了厭惡。
天黑之前,馬車趕回了京城,一回到宏遠商行,家裏人就亂了套。婉娘挺著大肚子,看著衛宏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隻顧著哭。在衛宏的印象裏,婉娘雖然是個軟性子,卻也不會這麽怕事,想必是因為懷了孕,受不了任何刺激。
李若華脾氣硬,但看到遍體鱗傷的衛宏,還是被嚇得不輕。沒等衛宏被台下馬車,李若華就先爬上了馬車。坐在衛宏身邊,不斷的查看著衛宏的傷勢,等看到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傷口,李若華竟然也擠出一滴眼淚,語氣顫抖道:“你便是永遠不把自己的命當命嗎!”
衛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隻能裝作自己受傷太重,不便說話。你還別說,今天的程處默挺會來事兒。見衛宏閉嘴不語,程處默眼睛一轉,便衝李若華言道:“你也莫要擔心了,先生這不是回來了嗎。先生傷的太重,先把先生抬進去吧,莫要在外麵著了風。”
被程處默這麽一說,李若華連忙趴下馬車,吩咐府裏的仆人把衛宏往裏抬。進了屋以後,衛宏給程處默使了個眼色,程處默會意。將所有人都給打發了出去。等屋裏隻剩下衛宏和程處默二人後,衛宏小聲言道:“周大力去哪了?”
程處默讓衛宏等會兒,跑出去問了問,片刻之後回來言道:“出去找你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聞言,衛宏心中暗道,大力不在家也好,自己有什麽事情,也可以直來直去。當下。衛宏讓程處默將阿依加瑪麗找來,隨後便打發程處默先回家。等屋內隻剩下衛宏和阿依加瑪麗後,氣氛瞬間開始凝聚起來。盡管衛宏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發作,但阿依加瑪麗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也知道衛宏叫她來是所為何事。
對視片刻後,還是由阿依加瑪麗率先開了口:“先生喚我來,所為何事?”
衛宏一直以為,逼真的演技需要很強的專業性。但看著麵前的阿依加瑪麗,衛宏突然意識到,原來演技也是可以天賦秉然。看著不動聲色。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的阿依加瑪麗,衛宏在心裏輕笑一聲,索性就跟著她把戲演下去。衛宏輕咳了兩聲,雖然臉色慘白,但嘴角卻依舊勉強勾勒出一絲笑容:“昨日可真夠幸運,若非洛河美駒相救,衛某怕是已經葬身狼腹。”
阿依加瑪麗的視線時不時的往衛宏的臉上瞟,悄悄的觀察著衛宏的表情:“先生並非好運,而是因為小月神大人的幫助,才逃過此劫。”
剛才還談笑風生的衛宏,突然把臉一板,語氣略有冰冷道:“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為何被狼群襲擊?”
盡管衛宏的態度已經變了,但阿依加瑪麗卻依舊沉著,並沒有什麽慌亂之舉:“以先生的才智,能活著回來,斷然能夠明白其中的緣由。”
衛宏雙目盯著阿依加瑪麗,嘴角微微**,擠出一絲鼻音:“很失望?”
阿依加瑪麗瞥了衛宏一眼,在看到衛宏高深莫測的眼神時,連忙將腦袋扭到一邊:“沒什麽好失望的,以先生的才能,區區狼群又能奈你何?”
“你知道我能活著回來?”衛宏的嗓音沒變,但眼神卻越發的淩厲。
阿依加瑪麗聳了聳肩,很誠實的說道:“我更希望先生死於狼群的攻擊!”
“因為洛河美駒?”衛宏冷冷的說道。
阿依加瑪麗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錯,小月神大人承載了我們整個部落的信仰,斷然不能成為先生的座駕。”
信仰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有些人甚至可以為了那‘不存在’的信仰,付出一切。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唯物主義者’,隻是唯物主義者相比於神論者,信仰的東西更真實一些罷了。衛宏之所以能屢次逃過劫難,就是因為心中存在著堅定不移的信仰,而這信仰便是衛宏的家人。在感情上,衛宏能夠理解阿依加瑪麗的所作所為,但在理性上,衛宏卻絕不能容忍阿依加瑪麗對自己的陰謀算計。
衛宏艱難的蠕動了一下身體,盡管動作很小,卻牽連身上的傷口,發出陣陣鑽心的疼痛。衛宏眉頭緊皺,強忍著疼痛,對阿依加瑪麗言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而洛河美駒卻選擇了我。”
聞言,阿依加瑪麗壓低聲音,強詞辯駁道:“那又如何?你們漢人不也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嗎?”
聽到這話,一直強壓著怒火的衛宏,再也控製不住,語氣徒然抬高幾分,冷哼道:“死到臨頭,還嘴硬!”
阿依加瑪麗到底是常年與野獸打交道,衛宏的怒喝與山間獸吼相比,簡直如天籟一般沒有威脅力。阿依加瑪麗似乎豁出去了,語氣沉穩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需廢話?以你的身份地位,大可以將我送進刑部大牢,讓我生不如死。”
衛宏冷哼一聲,言道:“你能有這種覺悟,我很欣慰。不過,你似乎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