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簽約

“夥計!上菜!”開場白說完了,氣氛也熱絡起來了,李協和便催促德聚樓的夥計上菜,到底是大老板,大手筆,盡管桌子上隻有三男一女四個人,他卻奢侈無度的要了十二個菜,全是硬菜,哪個叫鵝肝,什麽叫鳳爪,這些菜普通百姓連想都不敢想,可看在李協和的眼裏卻如清粥小菜一般平常,把衛宏嫉妒的在心裏直罵街,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有錢了,也特娘得奢侈一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衛宏離家的時候,婉娘勸他身體還沒好利索,盡量不要喝酒,可以上了酒桌,什麽話都拋到了腦後,前世身為西南科技開發公司項目經理的衛宏,總覺在飯桌上要是不喝兩杯酒,生意就像談不成一樣,這恐怕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職業病吧……

李秋蘭早早的離開了,雅間內剩下衛宏、李協和與李燁,開始進入正題,李協和衝李燁使了個眼色,李燁便從隨身攜帶的超現代古樸簡約麻布公文包裏拿出一張契約,擺在衛宏麵前:“衛公子,這是契約,你看看?”

衛宏上輩子陪客戶練出海量,說其是千杯不醉也不遑多讓,這輩子酒量也沒退步,大腦尚能理智思考,喝酒歸喝酒,感情歸感情,一碼是一碼,生意還是要嚴肅對待的,衛宏拿起契約,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時而點頭,時而搖頭:“股份分成,你七我三,這點是原來說好的,衛某也沒什麽好說的,但隻讓衛某接手與縫紉機製造相關的事宜,還要讓衛某將全部的事業都放在宏遠商行,這恐怕不太妥吧?說得難聽點,衛某的工作太輕了,你們相當於白養活衛某這個閑人啊,說得再難聽點,你們宏遠商行家大業大,難不成連商業合作這種事都要機關算盡?將合作人的價值壓榨的一滴不剩?”

李燁的脾氣比較急,臉色有點不好看:“衛公子,您這話怎麽說的,什麽叫做壓榨合夥人的價值啊,我們東家完全是一番好意,讓你隻擁有管理製造縫紉機的權力,是不想讓你太累,至於把全部事業都放到宏遠商行,是因為我們東家看好你,想要栽培與你。”

衛宏撇了撇嘴,雙目直射李燁:“這話你信嗎?”

還不等李燁繼續說話,李協和便將李燁止住:“李先生,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份契約這樣是絕對不行的,你偏偏不聽,現在倒好,全讓衛公子誤會咱們了!把這份契約撕了,咱們另擬一份!”

“是我思考不周,還請東家責罰。”李燁垂頭喪氣的說道。

衛宏又不傻,這份契約肯定是李協和的意思,先用這份契約試探試探自己的底線,博取最大的利益,而他們的目光,顯然不止是縫紉機……

李協和衝衛宏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衛公子,你看這契約應該如何擬寫呢?”

衛宏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此刻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怎麽想的就怎麽說,衛宏可不會跟他們一樣,都到這一步了,還玩花花腸子:“股份比例這一點不用改,就改改後麵,如果李老板有意讓衛某與宏遠商行一同發展的話,便還是像衛某以前說的一樣,拿出誠意來!如果隻是單純的想要得到縫紉機的技術,也不是不可以,每年的紅利照常給衛某,但衛某依舊可以發展自己的事業。”

李協和點點頭:“衛公子,話已至此,老夫不妨跟你說個實話。縫紉機確實能夠影響杭州乃至整個大唐布行,可縫紉機與公子作選,老夫寧可舍棄這個名震天下的機會。若是能得到衛公子的幫助,宏遠商行定會如有神助,這樣吧,關於縫紉機的一切都有你管理,無論是製造還是維護還是後續經營,全都由你一人說的算,怎麽樣?”李協和是真心想要拉攏衛宏,畢竟他膝下無子,隻有三個女兒,雖然這三個女兒都有兩把刷子,但終究是一介女流,若是日後李協和歸天,家中無男丁執掌,隻憑三個女人想要撐起整個宏遠商行怕是要難上加難了,衛宏這個人雖然有點傲氣,但心性向善,是個值得栽培的人,日後三個女兒有了衛宏的幫助,路也好走一些。

衛宏是何等妖孽的人精,如何能不知李協和的心思?沉默了片刻後,點點頭:“那契約就這麽擬寫吧。”

李燁把契約擬寫好,衛宏和李協和都簽了字按了手印,便算是正式生效了,李燁將契約一式兩份,一份交給衛宏,另一份則直接送到了杭州府衙,登記造冊,記錄在案,從此以後由官府監督,若是沒有合理理由,任何一方不得擅自解約。

與李協和相約後天去宏遠商行報到,衛宏便離開了德聚樓,此時已入深夜,酒勁開始隱隱發作,衛宏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趕,衛宏雖是個大男人,但苦於無傍身之技,心裏也害怕萬一蹦出個劫道得來,一想到這,心裏就有些著急,快步往回趕,結果一腳踩空,整個人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平日裏溫文爾雅的衛宏,今天算是被酒給現出原形了,借著酒勁,大罵道:“特娘的,一個我倒下了,千千萬萬個我站起來了!”

衛宏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伸手胡亂的摸索著力點,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他正準備爬起來的時候,突然憑空出現一隻手抓在他的肩膀上,這可把他給嚇了一跳,媽的,該不會真遇到劫道得了吧?想到這,衛宏腦子便嗡的一聲,酒勁瞬間清醒了七八分,清醒過來的衛宏不想坐以待斃,握著拳隨時準備進入戰鬥狀態,而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夫君,你還好嗎?摔傷了嗎?”

是婉娘!衛宏不由得鬆了口氣,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在婉娘的幫扶下,站起身來:“婉娘,我不是說讓你別等我了,早點歇著嗎?”

婉娘將衛宏粗壯的胳膊放在肩頭,扶著衛宏往回走:“夫君不回來,婉娘哪裏睡得著?臨行前婉娘就跟夫君說過了,少喝點酒,夫君非不聽,若是摔個好歹,夫君讓婉娘可怎生是好?”溫暖的話語略帶哭腔,似在寒風中的篝火隨風飄揚,讓衛宏瞬間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