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道尊?”顧淩仙愣了一下。

忘情道尊這個名字讓她詫異。這個昆侖道派的前輩自從若幹年前從冰封的禁地中破冰出來,並追著陸飛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但是眼前這個小女孩竟然知道忘情道尊?

“你叫什麽,怎麽知道我昆侖道派的前輩?”顧淩仙冷冷道。

“混賬東西,我跟你說了,我就是忘情道尊,我就是這昆侖道派的前輩,我已經轉生了,但是現在,我回來了!!”安娜大怒叫起來。

“你說你是忘情前輩?”顧淩仙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起來。

“沒有錯,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家夥,怎麽能夠明白本尊當年走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安娜小小一個人竟然學著大人的模樣負手抱在胸前。

“掌教,不要聽這小孩胡說八道……你看看她,一身的白皮,這怎麽可能是我昆侖道派中人?哼哼,分明就是妖孽!!”

“對啊,掌教,這小家夥剛剛明明施展的是外國的神術,將身體隱藏起來,來這裏偷窺本道派的秘密,她現在被發現了,自然要強詞狡辯!”

“對,一定是這樣的,這個小家夥一定是神聖真理教的妖孽,敢來我們道派撒野,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這樣膽大包天的小鬼,一定要殺了以儆效尤!”

“我同意諸位師兄的意見,掌教,這小鬼分明就是圖謀不軌,現在一定是被發現後為了逃脫罪責在狡辯,大夥一定不要讓她的鬼話糊弄了,誰要是真相信誰就傻了,哼哼,這裏是什麽地方,當我堂堂昆侖道派是什麽?”

一眾師兄弟、師姐妹紛紛說道,一口就認定安娜是信口雌黃,正在為逃脫性命而做蠱惑之言。陸飛也歎息一聲,沒有想到顧淩仙已經坐上了掌教的位子。

“妖言惑眾!”大夥兒紛紛點頭。

吐血啊……安娜又驚又怒,再也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她現在的心情了,她感覺百口莫辯,又是驚訝,又是憤怒,更多的則是無奈。

“你們……你們這些不成器的東西,你們有眼不識本尊,你們會後悔的!!”安娜揚起了拳頭,十分憤慨,她也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留在這裏隻能是案板上的魚肉,她連忙要給自己施加一個法術,想要先離開這裏。

“哎呀,不好,這小鬼要逃跑,她被我們揭穿了陰謀詭計,竟然想要逃跑,快捉住她,咱們要殺了這小妖孽!”

“對,快抓住這小妖孽,讓她跑了的話,我昆侖上上下下就成笑柄了!”

其實不用眾人分說,顧淩仙早就察覺到安娜要逃跑,她伸手一指,頭上頂門頓時衝起一股清光,清光裏麵包換八柄清光湛湛的飛劍,每一柄飛劍都清澈透明,薄如蟬翼。

八柄劍如有生命,飛下來列成劍陣,圍著正要施展法術的安娜四周不斷旋轉,劍尖直指安娜的身體各大要害,凜冽的劍氣已經割裂空氣侵襲到她的肌膚表麵,使得她感覺皮膚生疼。安娜頓時定住了,絲毫不敢亂動,她隻能舉起一雙小手,頗為忌憚地做出投降狀。

“嗬嗬,不要動,再動這些飛劍會在一刹那將你碎屍萬段!”顧淩仙笑道。

安娜自然也感覺到了,雖然這不過是簡單的禦劍陣法,但是憑她現在剛剛覺醒的修為,根本沒有抵擋禦劍術的可能。

若是以前自己還是法相境的修為,自然不會怕了這禦劍術,但是現在自己無能為力,太悲哀了,安娜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她甚至後悔為什麽自己這麽衝動要回昆侖道派?

太衝動了了,至少也要隱忍幾年,等到自己修為漸長,有了自保之力之後才回來,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百口莫辯,無力證明自己。

“抓住她,把她給我鎖到牢裏!”顧淩仙道,兩名弟子立刻應命,一人抓住安娜的一條小胳膊將其架起來。

安娜人小,被架起來,隻能不忿的掙紮著,兩條小腿不甘地踢騰著大叫道:“顧淩仙,你不能這麽對我,本尊是忘情轉世,本尊繼承了我昆侖道派諸般絕學,你想要煉成金丹境嗎,你想要和本尊當初一樣修成法相嗎?若是想,你們就該恭恭敬敬地把本尊供起來,而不是要打下囚牢!”

這一番說詞,頓時引得眾人一陣遐想和渴望,雖然大多人明知這是小妖孽在妖言惑眾,但是那一絲希望埋在了心裏。

兩名駕著安娜的修士則停下來,轉頭看向顧淩仙,等待顧淩仙的指示。

“休要再聽這妖女妖言惑眾,押下去,鎖起來!”顧淩仙揮揮手。

兩名修士立刻惡狠狠地將安娜架走,這幾年,他們感覺到天地間發生了大變化,以前修煉效果微小,但是現在修煉任何道法,效果都會大增,很多的道法現在都有人修煉成功了,他們自身的實力每天都在增長,這讓他們生出成仙有望的錯覺。

所以人心都比較自大,這兩名修士也是比較自大的,自然對安娜不屑一顧,更不會對一個白皮小姑娘動什麽惻隱之心,就憑她偷上昆侖這一條,就足夠受死。

他們將安娜架入昆侖道派的地牢,這個地牢修建在地底深處,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了,散發著淡淡的腐朽味道。

地牢早已經荒廢,這些年都已經沒有人被關在地牢裏了,一麵地牢絕壁上,一條條精心煉造的大鎖鏈早就空了,有的鎖鏈上還掛住一具具枯骨,顯然這些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死人了。

“你們敢把本尊弄到這麽一個肮髒的地方來?”安娜大怒起來,她拚命掙紮著,這個地牢她很久很久以前來過,那個時候地牢裏關押著很多窮凶極惡的大魔頭,他們被禁住了法力,鎖在絕壁上,不得吃不得喝,隻能風餐露宿,熬不過的就會死掉。

這樣一個鬼地方,她可不願意來,更何況是以囚徒的身份。

“嗬嗬,我說師弟,你看這白皮小妖孽,竟然害怕起來了?”一個修士樂道。

“師兄,害怕好呀,就怕她太妖孽什麽都不怕,看看,這一頭黃色的頭發,白得發滲的皮膚,不愧是外國妖孽啊,這麽小的年紀就已經潛入我們昆侖道派偷習道法來了,我今天一定要給這個妖孽一個厲害瞧瞧……”

兩名修士大笑著,將安娜帶進一個地牢裏,地牢裏絕沒有一寸木頭,全都是岩石和鐵索,他們抓起兩條比較小一些的鐵索,鐵索的一端是鐵鉤子,噗嗤一聲,鐵鉤子立刻穿過了安娜的琵琶骨,將她牢牢串起來,然後鐵索紮進了石壁裏釘死了。

安娜哪裏受過這樣的苦楚,頓時慘叫起來,現在她可不是法相境,而是隻修煉了一點兒法術的小屁孩,哪裏能夠從兩個修士的手裏跳脫?

“我說,小妖孽,你就乖乖給我呆著吧,看到旁邊那些骸骨沒有,他們都是和你一樣的妖孽,就是因為熬不住,全都死翹翹化成枯骨了,你也一樣,再過不久,就也會熬不住死在這裏!”修士笑道。

“該死的,你們這些該死的,你們竟敢這麽對我,我詛咒你們,該死的昆侖……哎呦,疼死姑奶奶了……”安娜大叫起來,她的鎖骨上,兩條鎖鏈穿出來,大罵的時候牽動傷口,立刻疼得要命,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衣裳,形象非常狼狽。

修士走了,整個地牢之中隻剩下安娜一人,一陣風吹來,地牢陰森恐怖,感覺滲人得可怕。

陸飛隱藏起了形體,嘖嘖笑道:“我說忘情道尊,你現在知道厲害了吧?這就是昆侖道派,你一心向著他們,可是他們怎麽回報你的,你馬上會有什麽結局?”

“是你……一定是你害的我,否則我的隱身術不可能會失效的!”安娜頓時大罵起來。

“沒錯,是我讓你被發現的,即使這樣,你不是昆侖道派的前輩嗎?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為什麽不能光明正大的上昆侖?你在害怕什麽?”陸飛笑道。

“你……你是誰,為什麽知道我的事情?”安娜赤紅了眼。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誰……你以為你還是華夏人嗎,看看吧,你一身的白皮,一身的蠻夷血脈,你還是華夏人嗎?你應該知道華夏人是多麽的自我,多麽的自傲,多少年前,華夏人就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嗬嗬,你這麽一個老外,憑什麽走進昆侖道派,你就沒有想過現在的下場都是你咎由自取嗎?”

安娜愣住了,她呆呆想著陸飛的話,頓時感覺絕望起來,“我早就知道,昆侖道派的傳統絕對不會承認我,昆侖道派法度森嚴,不要說是外國人,就是華夏人,沒有青白的身世也絕無法在道派中出頭,我果然是自己找不自在啊……”

安娜頹喪無比,她抬頭看著空闊的地牢,說道:“你是誰?還不出來?”

“也罷,就讓你知道是誰在害你!”陸飛現出身形,從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出來,來到安娜麵前。

“啊……是你!!”

安娜渾身劇震,她看到了陸飛的臉,那是她從小到大午夜夢回都會夢到的一張臉。

“怎麽,你很恨我?”陸飛笑道。

“對,我恨死你了,你快把我的法相還給我!!”安娜大叫起來。她確實恨陸飛,但更多的是害怕,她恐懼陸飛,這一世她從懵懵懂懂之中覺醒了過去的記憶,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以前要這麽不依不饒地和陸飛對著幹!

這麽一個大惡人,這麽一個人人仰望的救世主,這麽一個至高神,她憑什麽跟他鬥?

陸飛就是她的夢魘,做夢的時候都要糾纏著她,現在還要糾纏著她,若是可能,她願意一輩子都不要和陸飛打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