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月大師眼睜睜的看著道玄真人最後的元神印記消失在了眼前,不由的眼眶通紅,她怎麽都不會想到,天道宗會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不但乾陽真人修為盡失,淪入魔道,如今道玄真人更是神形俱滅,這簡直令她痛不欲生。

龍天逸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將打仙拂塵和量天尺緊緊的拿在手中,他已經從那縷微弱的元神印記中了解了事情的真像,雖然知道自己不是魔雲尊主的對手,可還是決定不惜一切代價為道玄真人報仇。

“兩位師叔,師父是被魔雲尊主所殺,而且魔雲尊主的修為極為強大,師父讓我們將守山大陣全開,並將消息通知天劍門的蕭門主!”龍天逸思索了片刻,最終沒有將事情源源本本都說出來,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接著就陷入了沉思。

“竟然是魔雲尊主,難怪,看來真的要將此事盡早通知天劍門和其他幾派,否則等魔雲尊主緩過神來,恐怕會對整個中州下手,師妹,那魔雲尊主魔功如何?”蒼雲真人聞言頓時將詢問的目光望向了靜月大師,他也知道,在煉魔洞天之時靜月大師和蕩魔聯盟中的眾人曾跟魔雲尊主交過手。

“天劍門的蕭門主也不是那魔雲尊主對手,恐怕這仇我們難以報了!”靜月大師聞言臉色一僵,想到蕭楚天的實力跟魔雲尊主一翻爭鬥都隻能逃走,不由的心中黯然,見蒼雲真人聽了自己的話後一副驚訝神色,才又接著道:“蕭門主的修為,已經到了度劫期,聽他所說,不日即將度劫,希望他能夠度劫成功吧,那樣,我們或許還有些希望!”

“嘶,那魔雲尊主的實力真的這般強橫?”蒼雲真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才知道自己以前一直有些坐井觀天了,將魔域的眾人想的太過弱小了一些,不過轉念一想卻又釋然,道玄真人修為也精進迅速,加上帶著打仙拂塵和量天尺,最後都被魔雲尊主所殺,就可見一斑了。

“那依兩位師叔之見,我們該怎麽應對?”龍天逸此時也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想法,不過卻也知道自己經事尚少,所以這才詢問起了蒼雲真人和靜月大師,希望兩人能出出主意。

“就算是魔雲尊主,我們一樣要報此仇!”靜月大師聞言不等蒼雲真人說話,當先斬釘截鐵的說道。

“仇是一定要報的,那魔雲尊主雖然曆害,但想必也不能跟整個中州對抗,目前為禍最大的應該還是妖魔兩域,照他們的陰謀來看,恐怕近段時間就會有所動作!”蒼雲真人說到這裏,目光奇異的望了一眼龍天逸,這才接著道:“天逸,這段時間你多多苦修,爭取將修為更進一步,到時候也好明正言順坐上掌教之位!”

“夠了,你明明自己想做掌教,卻又一直推天逸出頭,到底是何居心,還有,之前天逸暫代宗主之位時,曾將量天尺取出,現在看來,真正的量天尺卻是被掌教師兄帶走,你們又做何解釋?”靜月大師雖然心中難過,但思緒卻無比清晰,雙目炯炯的盯著龍天逸。

龍天逸見靜月大師瞪著自己,而且話中顯然有責備意思,不由的心虛的垂下了頭,雖然之前用假量天尺是權宜之計,可必竟是有錯在先,當下也不敢應聲。

“師妹,天逸做代掌教之位完全是遵照師兄意思,而且蛇無頭不行,所以為兄才出此下策,好了,這些我們先且不談,目前就我們三人在此,掌教師兄出事這件事萬萬不能傳揚,否則肯定引來別人窺視!”蒼雲真人見狀連忙打起了圓場。

“哼!”靜月大師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心下卻不停的轉著念頭,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蒼雲真人頗為異常,令她起了一絲疑心,隻是現在隻顧著考慮魔雲尊主之事,並沒有時間細想。

“天逸出任宗主之事等此事過去之後再行商議也不遲,眼下我們需要拉攏住佛宗,要知道我們天道宗目前卻是內憂外患,乾陽師弟之事尚未解決,又出了這種事,若是被項辰和其身後的魔修知道,肯定會借機生事,不如我們現在就出去,跟那慧慈長老言明,將離火峰借與他們暫住,到時候一有事端,也能讓他們衝在前麵,省了許多事情!”蒼雲真人見靜月大師不再說話,龍天逸也略有所思,便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你這是何意,離火峰乃是離火一脈弟子修煉所在,怎能讓於那些佛宗弟子停留!”靜月大師本來都已不再言語,此時聽了蒼雲真人的話,不由的怒視起來。

“師妹休急,聽為兄一言,如今離火一脈勢微,加上乾陽師弟恐怕難以複原,離火峰如此之大,隻有那幾名弟子,如今他們大多又下山搜查項辰蹤跡,空著著實可惜,況且佛宗前來入駐本派,也是利大於弊,師妹不妨考慮一下!”蒼雲真人見靜月大師瞪向自己,並不同意,也不著惱,隻是依舊出言開解道。

“不行,我天道宗重地,萬不能讓他人入駐!”靜月大師對蒼雲真人所說的話絲毫沒有聽進耳中,依舊堅決反對,其實照她的想法,對佛宗之人並無惡感,而且相反,對那參佛之人的明悟禪心還頗為欽佩,可是若是就憑這個將乾陽真人的離火峰讓其居住,顯然並不能令她信服。

而且靜月大師現在對蒼雲真人隱隱的起了一絲戒心,雖然她不知道蒼雲真人用意何在,可是這樣明顯的拉攏佛宗,到時候恐怕會被道門不容,就算其他道門不管,難道那些有道高僧就能任憑其擺布不成,所以,在沒有摸清楚蒼雲真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時,她是不會同意其將佛宗拉到天道宗的。

龍天逸呆在一旁,目光不時在兩人身上遊移,其實說起來他也不知道蒼雲真人真正用意是什麽,而且他也發現了蒼雲真人的反常,心下揣測之間,見蒼雲真人突然板起了臉,不由的心中一動。

“那些佛宗同道是被師妹你召回宗門,又沒有救下乾陽師弟,況且那慧慈長老顯然是想幫我天道共抗妖魔,師妹這般拒絕,卻是不好了,算了,此事先且不提,不能讓慧慈長老等急了,我們先回去吧!”蒼雲真人說完,掃了眼龍天逸道:“天逸,打仙拂塵和量天尺先不要在弟子中展現出來,對掌教師兄的死訊我們需要嚴格保密,不然天道宗若是出了事,我們三人就都成了天道罪人!”

蒼雲真人說完,竟然徑自走到祠堂門邊,伸手推開了殿門,大步的走了出去,留給屋裏兩人一個背影,裏麵的兩人並沒有看到,在蒼雲真人出了殿門後,臉上快速的閃過一絲極為古怪的笑容,隻是那笑容一閃即逝。

“天逸,你是師兄門下的大弟子,按道理來說掌教之位確實應該由你來當,你好自為之吧!”靜月大師見蒼雲真人徑自離開,也不以為意,隻是注視著龍天逸,直到將龍天逸看的渾身不自在,這才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見龍天逸沉思起來,才又淡淡的說道:“希望你不要讓師兄他失望,天道宗也不要毀在你的手上!”

靜月大師說完,在祠堂中深深的凝視了一圈,一一掃過各代祖師的畫象,最終落到了龍天逸手中的打仙拂塵和量天尺上,看了片刻,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並隨手帶上了殿門,此刻她那曼妙的身影看上去,竟然說不出的蕭瑟。

龍天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便陷入了沉思之中,隻是不可覺的,將手中的量天尺緊緊的握住,手骨節咯吱作響,卻沒有一絲動容,過了許久,從他的眼中流出淚來,接著,釋然的痛哭起來,像個失去了父母的孩童一般,再也不是之前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庚金一脈大師兄。

“宗內出了些小事,讓長老久等了!”蒼雲真人回到了前殿,見慧慈長老心如止水,正閉目養神,聽到動靜後睜開了雙目,便上前告了個罪,這才吩咐弟子上素齋,然後跟慧慈長老閑聊起來。

慧慈長老見隻有蒼雲真人一人回來,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並不多問,不多時,長門一脈弟子便將素齋端了上來,俱是一些天地靈果之物,才一端上,便是異香撲鼻,殿中的天地元氣也隨著異香密集起來,顯然用的俱都不是普通之物,令慧慈長老連聲稱謝。

當靜月大師趕來後,慧慈長老正拿了個凝元仙果吃著,當下兩人見過了禮,又依次入座,蒼雲真人看了一眼靜月大師,也不說話,隻是跟慧慈長老在一側閑聊,所談之事竟然都跟如今的形勢和妖魔兩域有關,靜月大師見其沒有提起讓佛宗入住離火峰一事,也不插言,隻是默默傾聽,心中不知道轉著什麽念頭。

這慧慈長老平素裏雖然修行日久,但論心機卻遠遠不如蒼雲真人,說到最後,被蒼雲真人將來意套了個清清楚楚,而這蒼雲真人心中也有自己想法,對慧慈長老說起佛宗想要在中州尋一寶山成門立派時,竟然一口大力應承,將慧慈長老哄的十分高興,當下便立刻告辭,並表示回到佛宗之後,便將中州形勢告訴掌教禪師,盡快派佛宗弟子前來中州,好跟中州的道門一起抵禦妖魔。

靜月大師雖然心中不喜,可慧慈長老必竟是自己請來的,當下也不好出言反對,等送慧慈長老下山後,靜月大師也不理蒼雲真人,徑自上了癸水峰,隻是她的心頭,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林月兒。

烏雲在天空密布,頃刻之間,便將整個天道宗籠罩在其中,同樣的,也罩在了靜月大師的心頭,雖然有著禁製祥光的隔擋,卻依舊慢慢的遮住了前進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