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白帝道統（2）
光陰荏苒，時空漩渦內的莫堅，一心修煉白帝十策，渾不覺周遭一切。十歲少年的身體，不覺間漸次長大變高，然後唇角有了淡淡的茸毛，然後有了結實的肌肉，又有了犀利的眼神。
這完全是一次全新的成長，一次不可思議的蛻變。
莫堅知道，如果自己沒有記錯，在這株桫欏樹前，拚命修煉白帝十策，已經整整八年時間。
他的修為，從最初時的幾根魂線，達到現在魂尊九階。這看似與上一次進入一轉青宵天門後，再來一次的成長和蛻變，讓他每一個境界的魂線數量，再度攀升。
時空漩渦內魂尊九階的魂線，已然達到三千萬根。
而在尚未進入時空漩渦前，莫堅達到魂靈一階時，魂線也才三千萬而已。
嗖！嗖！嗖！嗖！嗖……
莫堅身體筆直挺立，不動如山，眼裏和臉上除了專注，再無多餘的表情。黑角弓飛快的射出，一絲不苟，接連不斷。意念中，有效射擊的次數在不斷增加。
“看來，現在每個時辰射出一萬箭的有效射擊，已經穩定的達到九千八百次以上。還差最後這兩百次，想來再有一段時日的修煉，便能徹底完成了！”
一個時辰後，不多不少射出一萬箭的莫堅，麵不紅氣不喘，心底暗暗尋思。八年間，他對白帝十策的參悟，已經達到極高深的境地。看似平平無奇的每一道射擊，其實蘊藏著十大招式。個中精妙，數不勝數，已被莫堅盡數參透。
白帝十策的招式和青帝十策是相同的，隻是運力運氣法門不同，連帶著威力也不同。
如今唯獨欠缺的，是精準度。
一萬次射擊中，餘下沒有達到有效射擊的兩百次，正是誤差。第一次修煉黑角弓箭術時，極致狀態是十發十中。到了這一回，必須做到萬發萬中，少一次都不行！
莫堅絲毫不以為意。他如今深深的享受這種修煉過程，從隻有七根魂線，一直到如今的魂尊九階，三千萬魂線，都是他在修煉白帝十策中，每當有較大的進益時，修為也便隨之進階，要麽一階，偶爾甚至兩階。
繼續練！
三個時辰過後，不眠不休刻苦修煉的莫堅，早已汗流浹背。
……
這是葉蘭心參研三生萬物大妙善陣的第三個年頭。談不上漫長卻也絕對不會短暫的三年時間，在她的感覺中，似乎隻是那麽一個刹那，便過去了。
位列九階巔峰陣法，三生萬物大妙善陣的確給了葉蘭心無窮無盡的啟迪，讓她有了以前從未有過的感悟。
正是憑借此陣中無窮變化，玄妙的諸般衍化之道，發展之法，再與【陣道十策】互相印證，葉蘭心直覺，自己在陣法上的造詣，正在不斷攀升！
甚至隻差一個契機，就能成為九階陣法宗師的地步。
八階陣法師，還是大師。到了九階，便是宗師。和師尊先天人皇一般強大，化腐朽為神奇，以微塵為洞天，無中生有，以小變大，化混沌為紅塵！
即便陣道十策當中囊括了天下一切精妙陣法，但沒有三生萬物大妙善陣以有形之道的演示，葉蘭心深知自己斷然不可能達到這等地步。
陣法之道，何其玄妙？小小一個等級的進益，往往窮盡一個陣修一生的光陰。
“總是差了那麽一點呢……”
葉蘭心幽幽一歎。興許在外人看來，三生萬物大妙善陣仍是那團水霧。但在她看來，此大陣已經化為一個世界，囊括河流山川，日月星辰的完整世界。
唯獨這個世界的最中心，支撐這個世界的能量源泉，她始終看不清楚。
葉蘭心深深喘了口氣，三年來，目光首次在大陣上挪開，轉而微微一愣。卻是在與她相隔不足百丈之外的地方，高大的桫欏樹下，汗流浹背的少年，身形挺拔如鬆，目光堅毅如風，動作迅疾如電，儀態沉靜如山。
葉蘭心心頭一陣悸動，看著他一絲不苟的修煉，目光漸次有些癡迷。
她能深切的感覺到自少年身上散發的一種氣質——除了眼下的修煉，天底下再沒有任何事情，能驚擾了他的專注和決心。
然後，葉蘭心又有些訝異的發現，莫堅的修為怎麽變成魂尊九階了？先前還是魂靈一階啊！還有，年齡……似乎小了那麽一兩歲。
“大約三年時間了，也不知外頭過去了多久。師尊曾讓我數次在改變時間流速的地方修煉，按道理說，這裏應該也是。”葉蘭心暗道。
轉而目光再度落在三生萬物大妙善陣上，心想：“師尊早跟我說，我欠缺的不是天賦。現在看來，我欠缺的大約正是和莫堅一般的專注和癡迷吧？”
……
莫堅自然不會知道，自己在桫欏樹下修煉白帝十策整整八年，同時進入時空漩渦的葉蘭心，度過的時間卻是三年。
而且，看起來兩人相距的地方並不遠。
所以時空漩渦是玄妙無窮的。
嗖！嗖！嗖！嗖！嗖……
這一輪的一萬箭中，莫堅又自產生一股奇妙的感覺。似乎自己手中的黑角弓，變成了一把神器，射出的每一箭，都充滿爆發力，擁有無窮質感，一射出去便知道它一定能命中目標。整個人似乎成為一個掌控者，周圍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轉輪之眼的大小、方位、距離，像窮光蛋兜裏有幾顆靈石一樣清楚。
嗡……
箭矢如雨點般激射而出……八千次……九千次……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一萬次！
射出的一萬箭，每一箭都是有效射擊！
在最後一箭命中轉輪之眼的那一瞬間，莫堅清晰的感覺到，關乎白帝十策的玄妙，刹那間像一條河流般，再度湧入他的識海。
一時間對白帝十策，莫堅領悟的更透徹，再上一層。
“嘭！”
體內發出的清脆聲響幾乎不分先後，魂線數量開始持續攀升。這是他在時空漩渦內的修為，提升到魂靈之境，與外界一般無二的地步。
不同的是，魂線數量，卻從本來的三千萬根，提升到三千五百萬根。增加了足足六分之一。
莫堅心底一陣狂喜，他記得，第一次進入一轉青宵天門，自己在最初時的魂線基數，就是提升了六分之一。然後，到了晉升魂尊時，本來的四百萬魂線，增長到的五百萬。
這一回，增長的幅度仍然如此明顯。
“吱呀……”
碧綠色的二轉碧霄天門，在莫堅麵前緩緩打開。和頭一次一樣，觸目的是一片霧氣朦朦的奇怪空間。在莫堅心念一動之間，身體已經沒入二轉碧霄天門中。
而在不遠處的葉蘭心，清晰的看到一道無比神聖的門庭洞開，從這道大門中，散發著古老、洪荒、史詩、雄偉、神秘、遙遠、至尊無上的玄妙氣息。麵無表情的少年，這一刻宛如一位帝王，龍驤虎步，踏入碧綠大門！
兩扇門庭緩緩關閉，轉而消失在葉蘭心眼前。
“這莫堅……果然非同尋常！”葉蘭心不由得一陣震驚，她天賦驚人，乃是位麵年青一代第一人。此刻看到莫堅身上發生的如此怪異之事，令人匪夷所思。雖然始終不曾表現出來，但心底總有一股天底下無人配得上我葉蘭心的傲氣，此刻無形中卻也減少了幾分。
莫堅再次來到那片白茫茫的世界。
他處在半空之中，頭頂是浩瀚蒼穹，星辰密布。周遭是雲霞滿天，飄飄渺渺。腳下是一片虛空，深不可測。
前後經曆兩次後，對這種古怪情形，莫堅已經不驚詫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停在約莫三丈之外的兩本典籍。
【煉器九章】和【二轉碧霄身】。
在一轉青宵身下，莫堅經曆了如一個旁觀者一般，站在一旁，以當時的眼界和高度，將自己的成長，再度清晰觀摩一遍的奇妙過程。
二轉碧霄身緩緩開啟，莫堅眼前閃過一道深碧色的光。
然後，時光再度開始了奇妙的倒流。
莫堅清晰的看到了，那一年的自己，十歲，在長河部落的小樹林前，對著當時還隻有十三歲的小瞳，罕見地抑揚頓挫的朗誦那首似乎深藏在腦子裏的打油詩……牽著你毛茸茸的小手，輕輕的咬上一小口，啊……
就像一個故事。
故事從那一刻開始，一直到測魂儀式，再到加入位麵學院，之前經曆過的一切，莫堅再度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親眼看了一遭。
他的心境，在看似極快，又似乎極慢的光景裏，再度出現了無窮變化。
對自己一切行事，或感到不可思議，或感到無可奈何，或感到愚蠢，或感到悔恨……他看到了自己做過的許多錯事，暗暗想著，如果再來一次，必定要改，必定不會那樣……
當莫堅從這一次漫長的回味中蘇醒過來時，修為無聲無息的來到魂靈二階，魂線四千萬根。
他並不為修為提升而太過驚喜，而是有些吃驚的發現，上一次，是從自己在成年測魂儀式上開始，這一回，又前進了數年，直接回到十歲那年。
是不是……再來幾次，就能從自己出生時的情景開始了？
莫堅到現在還記得，提起自己的出生，七公如何諱莫若深，從來不多提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