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隨心所欲

那靈蛇王陰沉地低聲冷笑道：“在你和那姓白的死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秦無前神色陰沉了下來，決然道：“你若敢傷驚川一根毫毛，我必會將你千刀萬剮！”

靈蛇王嘿然冷笑道：“少來這一套，我靈蛇王也不是嚇大的！你秦無前雖然比我略勝一籌，那姓白的小子卻還差得遠！你也知道我最擅長偷襲之術，既然這次無法殺了你，那下一個要殺的便是那姓白的！”

秦無前猛的抬頭，雙目中寒光暴射，沉聲喝道：“你可以試試看！”

靈蛇王笑道：“我自然會試，你就等著給姓白的小子收屍吧！既然今日形跡被你瞧破，又殺不了你，那便來日再戰！”

話音未畢，他已經如同蛇形一般，身子在地上倏地滑過，瞬間便飄出了十丈開外的距離，慢慢遠去了。

那秦無前冷哼一聲，連理都不理陵滄幾人，帶了那元無畏，運起輕功，猛的飄走了。

陵滄與金塗二人回到虎牢，見李延澤已被人救起，吩咐了看守幾句，便匆匆回到了成府。

那成緒元已然回到家中，見陵滄等人趕回，忙開口詢問。那金無同忍不住，將發生的狀況一一稟告。

成緒元臉色慘白，歎息道：“罷了罷了，這也怪不得誰人，既是那秦無前親自到來，除了我父親，旁人原也製不住他！”

陵滄問道：“我聽聞城中各處都有動亂，現在如何了？”

成緒元搖頭道：“都是一些虛張聲勢的賊寇，已多數被殲滅，一小部分逃了出去，現在城中已經安定了下來。”

他又歎息道：“這次父親丟了元無畏這等要犯，恐怕難逃罪責；探子明明有報，那秦無前確實在左流城中，如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以父親的見識，怎麽會被他們騙了？靈犀寨中高手雖多，但能夠和秦無前比肩的一個都沒有，若是旁人偽裝，也決不能達到這般修為，父親應該會輕易識破才對啊！”

陵滄勸解道：“成兄不必過於憂慮，此事還是等城主回來再作商議。”

成緒元點點頭，抬頭笑道：“幾位辛苦，如今事情已了，還是先作休息吧！”

陵滄笑了笑，告別了成緒元，一個人回到自己所住小屋之中。

經過適才那秦無前的一戰，他心中似有所悟，等不到晚上便進入了畫像之中。

他本有許多話要問這老人，誰知他仍然如同往常一般，直接上來便持劍刺來，陵滄忙施展擒拿手法奪過他手中長劍，便要開口詢問。

那老人卻立即又拿一把長劍在手，再度攻來。

陵滄被他的攻勢逼得節節敗退，忙先凝神對敵。

兩人瞬間便拆了百招上下，陵滄見漸漸能夠抵住老人的劍光，忙開口詢問道：“師傅，那第二幅畫像中記得可是勢境？若能到那層境界，還習練這劍法何為？”

那老人冷哼一聲，劍光猛的盛起，如同電閃，瞬間便在陵滄胸前刺了百下有餘！

陵滄大驚，他本以為自己已然能夠和這老人對攻，誰料他竟然還保留了不少實力！

這老人停下劍，揮手將陵滄胸前傷勢撫平，斥責道：“我之前便說過，萬不可貪圖進境，如今你見了別人勢境的實力便想一朝頓悟，怎麽可能！我問你，你的劍快得過我了嗎？”

陵滄低頭道：“快不過，可是……”

“沒有可是！要修煉第二幅之前，必須打倒我！而你現在的水平，還差得遠呢！”

陵滄默然無語，可是臉上分明顯露出幾分不忿之象。

那老人冷哼一聲，忽的一劍刺出，他手中長劍忽的竟消失不見！

陵滄心中巨震，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能夠看穿老人的劍招，如今卻連劍身都看不到了！

老人走上前來，將陵滄上衣撕開，陵滄莫名其妙，低頭望去，卻頓時驚得頭皮發麻！

隻見他胸前竟是滿布紅點，每一個隻有頭發絲般大小，可是竟然遍布了整個胸前，粗略算來，怕是不下幾十萬個！

“師傅，您……您在適才那一瞬間刺出了幾十萬劍？”

老人傲然而立，點頭道：“所以我說你還得遠呢！我的劍已經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適才這種速度，已經達到了時間的極致！便是再如何努力，也無法再快下去，因為沒有那般微小的時間供你出劍！”

陵滄的震駭無以複加，時間的極致？！劍光竟然能夠快到連時間都無法再分割的程度？這真的是人能夠達到的境界嗎？！

那老人沉聲道：“你知道你差在哪兒嗎？你雖然領悟了大道至簡的道理，知道劍招隻是虛像，而唯快才能不破；可是你卻不知道如何出劍才能達到最快！”

陵滄辯解道：“我已經盡量將一切花招都舍去，每一劍都追求最直的路線，已經達到了最快的捷徑！”

老人哼了一聲，滿含深意地望著陵滄道：“誰說直線刺出的劍就是最快的？！”

陵滄愣住了，半晌方才不解地問道：“難道這還會有錯？我的劍從這裏到你身前，這兩點間，難道不是直刺最快麽？！”

“錯！是隨心所欲最快！”

“心？！”

“不錯！你為了求最快，執意追求直刺，已經落了下乘！”

那老人手指輕輕望天一指，一道霹靂猛的劈下！

哢嚓！

這震天的巨響猛的在陵滄耳邊炸裂，將他驚得跳了起來。

“師傅，你做什麽？！”陵滄捂著耳朵埋怨道。

老人大聲道：“你瞧見這一道電光沒有？！它是世間最快的一把劍，可是它什麽時候有過直劈而下的軌跡！”

這句話仿佛另一個霹靂，在陵滄腦海之中猛的炸響！

“不錯！雷霆電光的軌跡奧妙難測，卻從來沒有直劈而下的時刻！隨心所欲，忘掉連通兩處最短的距離是直刺這一想法，方能夠刺出最快的劍！”

“隨心所欲，隨心所欲……隨心所欲！”陵滄發一聲喊，猛的一劍刺出，這一劍仿照適才的閃電，猛的炸裂，劍光飛散，連陵滄自己都看不清楚它的軌跡！

那老人大笑三聲，明白陵滄有所領悟，竟是不躲不避，任由那雷霆般的劍光在自己身前炸裂！

“好小子，悟性倒好！記住，若是你自己知道要發出的一劍是何軌跡，那對方必然也有可能知道！隻有連你自己都看不清楚，方能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他說完這話，猛的後移三尺，也是一劍刺出，兩人的劍光頓時如同雷龍電蛇，在這個虛幻的空間之中夭矯飛騰，歡快地舞動不休！

這是天地的至理，兩道劍光如同無休止地生命之舞！

直到這一刻，陵滄才明確地知道，並且自信，自己終於踏入了武道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