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返照空明
那大智神尼點點頭，臉色依舊平淡如水道：“這位施主年紀輕輕，竟然參透了虛空之道，甚至能夠以元神操縱周遭空間，將那餘忘憂整個收入了其中。”
洞虛真人道：“不錯，不過好在餘兄提早一步，將自己身形隱入自己的袖裏乾坤之中，雖然衣物被其收去，畢竟逃過了一劫。”
波的一聲。
那餘忘憂再度出現，已然是換了一身衣物，幹笑一聲，對陵滄道：“好小子，居然到了這種程度，看來老夫還是小看你了！”
陵滄這一番舉動，運用的卻並非是武者的勢境之力，而是以大巫的咒術，直接操縱空間，將那餘忘憂周遭空間直接從四麵八方合攏擠壓，若非他見識的早，恐怕已然被壓成虛無。
這就是巫咒的力量，簡單粗暴，直接以咒法號令，而非運用空間，這種大神通是武者的勢境之力那般遠遠不及的。
武者的勢境之力，是循序漸進，是先要理解，然後頓悟，然後才能慢慢窺破空間奧秘，試著去與之融合，與之親近，慢慢地找到一些運用之法。
而巫咒，則直接便是號令，號令這周遭的空間直接合攏，或者破碎，或者整合，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威力最為霸道的功法，然而這般霸道就必然有它的代價。
那就是拚著元神受損的危險。
陵滄適才便是硬生生消去一點元神為代價，獲得了號令空間的道行。
這麽一來，卻也讓那餘忘憂大為驚懼，自己所引以為豪的空間之力，原來並不如何奇特，甚至還不及對方領悟的透徹！
他既然明了這一點，也不造作，立時便嘿嘿笑道：“小兄弟對這虛空領悟的透徹，老夫也自歎不如，這樣吧，就與你比比其他神通吧！”
陵滄一笑，開口道：“求之不得。”
餘忘憂笑道：“論道術我不及洞虛，論佛法自然也不及那大智神尼，就不在他們二人麵前獻醜了，這樣吧，你我比比拳腳刀劍如何？”
陵滄喜道：“這樣最好……”
餘忘憂本是以武入道，雖然尋常對敵早已不用拳腳，但心中卻仍是樂此不疲，不想陵滄也正是好此，二人自然樂得這般。
陵滄伸出右手，無數金光從四麵八方凝聚，在其手心之中形成一道金光長劍。
那餘忘憂卻是從虛空一抓，竟是憑空將一支竹棒握在手中。
陵滄長劍一抖，直刺而出，光華閃閃，金光如同流星一般，激射而出，連帶著他自己的身形也如電光一般。
那餘忘憂的竹棒卻甚是靈動，知曉陵滄的金劍厲害，不與之硬碰，竹棒一挑翻上頭頂，躲避過陵滄這一劍，同時自上而下，當頭一棒劈下。
陵滄長劍揮過半個圓弧，正擋在竹棒下落之勢，二者相交，陵滄登覺一股大力傳來，竟是止不住身子往下放微微墜落。
雖然這是由於他本身在下，無法受力之故，但能夠在一招之內打得自己後退，這般力道當世之中恐怕也是罕有，這老者果然名不虛傳。
好在他的金劍乃是金元所化，變化無常，一經那餘忘憂竹棒打斷，立時消散於空中，陵滄手掌到處，立時又幻出一柄新的金劍，自下而上，斜刺而出，襲向那餘忘憂咽喉。
餘忘憂竹棒一挑，已然撒手，身子一側，抓住棒尾，反過手來，不但躲避過了陵滄一擊，更以棒頭直刺，反守為攻。
二人劍術棒法層出不窮，靈動異常，讓人眼花繚亂，隻在瞬間便已交了數百招。
陵滄所遇到的武者高手數不勝數，遠的不說，便在前些時日，也有玄武玄蒙兩兄弟，那都是劍術通神的人物。
然而這老者的招式又自不同，初看起來並無什麽神奇之處，時間長了陵滄卻發現，自己那一劍一劍，速度越來越快，卻很難真的擊中什麽。
那老者的功法奧妙，便在一個空字，往往自己明明擊中了竹棒，下一刻卻發現那裏空無一物，然而這並不是他變招迅速，卻仿佛那裏本來就無一物一般。
陵滄越打越覺稀奇，自己的招式擊中了也變作不中，而對方的招式卻實實在在的可以擊中自己，雖然隻是將金光打得渙散了些，然而長此以往，輸掉的一定是自己無疑！
自己打不到對方實地，那就好比隻守不攻，豈能長久？
這時候那洞虛真人輕笑一聲，開口道：“餘兄的境界，果然比我等又高上一籌，雖然這棒法隻是小技，然而也隱隱透露出餘兄所達到的返照空明，虛無一物之境界。大智神尼還有慈悲之心，眾生之念，我仍舊有破碎塵世，脫離苦海之心，然而餘兄卻早已無一事掛懷於胸，無論生死輪回，抑或虛實真幻，與餘兄而言不過是浮雲一般。更遑論勝負之說……”
那餘忘憂不禁怒道：“老牛鼻子你說夠了沒有，我這裏正跟人打得興起，你怎麽反幫起外人來？！”
陵滄心中一動，才知道那洞虛真人是出言提醒，將對方棒法中的玄奧之處說明，手中長劍絲毫不敢停歇，心下卻在暗暗思量。
“這老兒的棒法虛虛實實，我的劍明明已然很快，然而刺到那棒上卻仍是虛無，這是何故？是我仍舊不夠快，還是這老兒的招式太過玄奇？”
陵滄眉頭微蹙，“不對，都不對……他的棒法雖奇，也斷斷不能快過我的劍法，我那一劍確實已然刺到了那裏，之所以沒有刺到他的竹棒，那隻能說明，竹棒根本就不存在！”
他心中豁然開朗，衝著那洞虛真人一笑，算是答謝他開口提醒，長劍一揮，劃出一片劍花，將自己周身都包裹在內。
那餘忘憂見了這劍勢淩厲，往後退了一步，竹棒回空，停在當地。
陵滄見他退後站立，等著自己出招，心中暗笑，卻是絲毫不動，靜靜地立在其對麵。
那餘忘憂心中納罕，問道：“你這小子怎麽不打啦？出劍啊！”
陵滄笑道：“我若出劍，永遠不是你的對手，還是老前輩你先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