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給我想要的,才能跟我談條件
陳澤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打開辦公室的門便將她推了進去……
“哐當!”
玻璃門發出的聲響驚動了辦公室內的人,黎北辰從滿桌散亂的文件中抬頭,可當陰霾的視線觸及來人時,不由一怔——她怎麽會……到這裏來窠?
四目相對,慕遙也是一臉的錯愕。
原本公事化的笑容來不及收起,全部凝結在臉上。慕遙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完全找不到任何應對的方式,隻能緊握著手上的文件,以及……陳澤拜托她帶進來的餐盒。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是sl的總裁,之前很多的怪異就解釋得通了——
怪不得她來sl總能得到特殊照顧……
怪不得陳澤昨晚不會去接她……
怪不得堂堂一個總裁,會和她這種小人物發短信……想到那些簡潔溫和的信息,再想到之前她對他的禮貌和感激,慕遙隻覺得一陣陣惡心!她竟從沒想過對方是黎北辰!
“司機送你過來的?”黎北辰不過詫異了兩秒,便迅速回了神,適才的陰霾盡散。他起身朝她走過來,神色泰然,想主動去幫她拿手裏的東西,“要不要等我一起下班?”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誘/哄的意味,刻意放緩了語氣,對於中午的那個不愉快的電話隻字不提。
隻要她不強,那些話他可以當沒聽見!
遷就一點,也沒什麽。
“你就是sl的總裁?”慕遙驀然後退一步,躲開了觸碰。她這才從震驚中找回聲音,視線從他的俊臉上移開,自嘲著幹笑了兩下,音調有些抖、有些啞,“……耍我麽?”
說完,她迅速轉身,想要從辦公室離開。
可是黎北辰的動作更快——
她剛抬腳,他已越過她擋住了她的去路。他修長的指骨扣住了玻璃門,高大的身形幾乎籠罩了她,在極近的距離中低頭,正好看到她手裏文件夾的署名。
原來,她的到來,的確是個“意外”。
“黎北辰!”慕遙的神色不由一緊。
此時的她,幾乎被他鎖在玻璃門和懷抱之間,他微微低頭,她便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額際……慕遙一下子慌了心神,反射性地朝他鋥亮的皮鞋踩了下去:“你幹什麽?”
她重重地一腳下去,明顯感覺到頭頂的呼吸一窒,他卻沒有喊痛,頓了頓,反而慢條斯理地鬆了手:“先別走。”
她為什麽要聽他的?
慕遙在心中駁斥,腳下卻窩囊得邁不出去,她有些後怕地垂著頭,始終不敢看黎北辰的臉色,直到聽到他的輕歎:“不是來匯報合約的麽?這麽公私不分就走了?”
“我……”
“匯報完再走。”
所有的進度合約,都是一式兩份複印過來的。
慕遙把其中的一份攤放在他的桌麵上,順勢把陳澤拜托的午餐一並放下,然後才繞到他對麵,低著頭坐了下來……全程她都沒有看黎北辰一眼,心中的忐忑,在她麵上全部表現為冷然。
“飯是你送的?”目光略過那溫熱的一次性餐盒,黎北辰心念一動,盯著她的視線不由柔和了幾分。
他抬手想拆那一次性筷子,她卻冷淡著解釋:“那是陳澤讓我拿進來的。”
她不可能給他送飯!
黎北辰笑笑,什麽都沒說,隻是不動聲色地放下了筷子,沒再看那個飯盒一眼。
“那……”沉默了數秒,氣氛實在尷尬得不像話,慕遙遲疑了許久,終於打開了手裏的文件夾,磕磕巴巴地步入正題,“那我開始匯報了!”
黎北辰未置可否,她已低頭幹巴巴地“讀”了起來——
對他身份的震驚還沒有完全散去,慕遙此時的腦袋還是木的!往日邏輯清晰的合同書,此時的她卻沒有絲毫的分析能力,隻能照著資料上的內容,像是朗讀一樣複述給他聽……
縱使低著頭,她也能感覺到他此刻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灼熱得叫人心慌。
慕遙一緊張,便又讀錯了幾個字……
黎北辰沒聽進去!
從她“朗讀”的第一個字開始,他便什麽都沒進去。
她手裏的合約往後翻了好幾頁,他肘下的那份卻還停留在她打開的扉頁。
黎北辰的薄唇輕抿,在這單調壓抑的氣氛裏,靜靜地看了她良久——午後的陽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正好包裹住她纖細的身影,將她的皮膚映得越發白皙柔美……
小巧的耳尖、故作專注的側顏……這樣的她和六年前沒多大不同,安靜、乖巧。
隻是,她比六年前更為倔強,更為冷淡!說了是“匯報”,就當真公事公辦得不看他一眼,而且語速越來越快,恨不得馬上讀完離開這裏……
她如此逃避的態度,讓黎北辰不悅地蹙了蹙眉。
“我們合約的第九條規定,乙方……”慕遙結結巴巴地朗讀著,陡然感覺到視線一動,他將一瓶礦泉水靜靜地送到她麵前——蓋子他都幫她擰開了。
她一停,瞬間忘了自己讀到哪裏,反射性地抬頭看過去,正好撞上他幽邃深沉的視線。
“慕遙。”他開口,輕而易舉地讓彼此忘了匯報,一字一句地詢問出聲,“你當真一秒鍾都不想跟我在一起?”他的眼神挫敗、認真,也有她看不懂的暗沉。
看了她這麽久,這是他最想問的。
慕遙一僵,手上的文件夾跟著一鬆,頓時裏麵的文件四散了一地。
她連忙蹲下身去撿,慌亂地回避著他的視線,也慌亂地回避著自己的心虛——她是當真一秒鍾都不想跟他在一起的!理智和現實告訴她,她必須是這樣的!
文件亂糟糟地落了一堆,她剛剛就沒用心看,此時更不知道整理的順序。再加上為了躲避黎北辰,慕遙索性鴕鳥一樣地蹲著,對著地上的那些a4紙張磨時間……
她知道,黎北辰還在等她的答案。
“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撿?”良久,他的聲音再度傳來,表示已到了等待的極限。
“黎北辰!”慕遙一急,連忙叫住了他。她沒有站起來,依舊維持蹲著的姿勢頓了兩秒,才緩緩開口,聲音很輕很淡,“我找到了我爸爸當年的朋友,他說我爸爸入獄前的確給過他一些資料,他今天就會把資料轉發到我郵箱裏……”
她克製著自己嗓音的顫抖,重重地歎出口氣:“我把東西都交給你,你就放了我爸爸,以後再也別和我聯係……好不好?”
這樣,以後就再無關係。
黎北辰沒說話,慕遙等了幾秒,終究是咬了咬下唇,站了起來。
他正看著她。
他的臉色發冷,連帶著周身的氣場也一點點變冷。他的眸色很暗、很沉,默不作聲地注視了她良久,陡然揚手,直接將桌上的餐盒連帶著文件一並丟入垃圾桶……
“乒!”
旁邊的垃圾桶被撞得晃了晃,發出清脆的撞擊音,而慕遙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一顫。
“你過來!”他起身,把電腦讓給她,“不是發你郵箱了麽?打開給我看!”
對於慕向賢把東西交給老朋友的說法,黎北辰根本不信!
慕向賢當年從黎家拿走的,的確是一組數據!一組攸關黎家生死的數據!但是那組數據並不算龐大,而慕向賢也不像是會把它拷貝下來交給別人的人……那樣太不謹慎了!
唯一的解釋,那組數據記在慕向賢的腦子裏!
但是他不肯說,即使被關了六年也不說。
換言之:在外麵能找到的,隻有讓慕向賢心甘情願的開口的方法,不可能是數據本身!
對於這一點,黎北辰心知肚明,卻沒有開口解釋。他此時冷清地在一側站著,看著慕遙伏在他的電腦桌前,登錄郵箱、輸入密碼……收件箱裏果然躺著一份郵件。
發件人,白楊。
慕遙的右手一顫,拿著鼠標的手卻點擊不下去,她躊躇了兩秒,陡然轉身站直了身體,正麵直視著他,問得很冷靜:“黎北辰,你能信守你的諾言麽?”
她問得決絕、狠心。
黎北辰的心在一點點發涼,他淺淡的揚了揚唇,不動聲色地把問題拋了回去:“你希望呢?”
你想徹底離開嗎?
你想“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慕遙心尖微顫,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動搖:“……希望你遵守。”
說完,她轉身,打開了那份郵件。
郵件並不是所謂“炒股資訊”的內容,裏麵隻有簡潔的一行字——
“慕遙,方便出來見一麵嗎?一個小時後,bena咖啡廳。”
落款寫的是白楊。
發件時間正好是十分鍾前。
慕遙納悶:不是說好先發一點資料過來的,怎麽又改成見麵?是不是白醫生回去以後,從裏麵發現了什麽,所以找她單獨出去談?這個可能性極大!
於是,她快速地在鍵盤上敲下回複:“好的,我馬上過去!”
bena咖啡廳位於南二環,離第一醫院比較近,從sl過去,也得半個多小時。
關上郵件網頁,慕遙回頭,喃喃開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如果真的有什麽發現,當著黎北辰的麵講清楚,似乎更好……
薇薇在樓下站了許久,才等到電梯的門打開。
估摸著慕遙也是被“趕出來”了,她心中頓時平衡了一下,想要上前問個情況。可是才走兩步,她卻不由停住了——因為從電梯裏出來的不止是慕遙,另外一個竟是sl的總裁!
這算什麽?
她連打總裁電話都要受冷遇,慕遙卻能進去見到真人,還能被總裁親自送出來?
薇薇慍惱地皺了皺眉,想要跟上去抱不平,卻在看到兩人的動作時,心中一怔——等等!他們兩個……本來就認識?
兩人原本是一前一後地走著,雖說黎北辰是高層,慕遙卻沒有半點謙讓的意思!走到大堂門口時,黎北辰才大步追上去,幫她推了玻璃門……很紳士,很熟稔自然的一個動作。
顯然,他很照顧她。
遠遠的,薇薇看到黎北辰低頭,似乎對慕遙說了什麽……
她聽不見,但是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肯定……絕對不像是在電話裏對她的態度!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怎麽會這麽大?
他們兩個一定有問題!
薇薇不服氣地跺腳,她不敢上去追問,隻能掏出手機,拍下她們並肩而立的背影……
推開大堂的玻璃門,室外的寒氣便撲麵而來,慕遙不由縮了縮脖子。
黎北辰瞟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抬手,從後麵幫她拉了拉圍巾。
慕遙沒發現。
“我要去拿車,”他掏出車鑰匙,朝著室內指了指,淡淡建議,“要不你去屋裏等?”
“我一起去!”慕遙沒想太多,追上去脫口而出,“這樣比較節省時間。”
節省時間?
黎北辰沒搭話,隻是扯了扯唇角,眼底略過一抹自嘲——她是有多希望盡快離開他?
bena咖啡館。
還未到下班時間,工作日的下午都比較冷清。
慕遙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廳幾乎是空著的,隻有角落坐著兩個男人,桌麵上還攤放著一些文件,似乎是到這裏來談公事的。白楊醫生還沒有過來。
“兩位裏麵坐。”服務員殷勤地迎上來,目光觸及眼前的兩人,在心裏默默讚歎:好登對!好出色的一對!
女的纖瘦清純,不施粉黛已然很漂亮;男的神色疏淡,英俊得堪稱完美,隻是周身都透射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而這樣一個“生人勿近”的男人,竟理所當然地把她放在安全距離內。
一時間,服務員看慕遙的目光,也多了幾許歆羨。
“裏麵有包廂,比較清靜,兩位……”
“不用,坐這裏就好。”慕遙打斷她,指了指某個靠窗的位置,“我們還要等人。”
“好!”服務員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回身去拿點單的冊子——她回去還要和同事八卦一下,讓大家一起默默地圍觀俊男美女!
而他們自行朝著那個座位走去……
黎北辰在一側坐下,慕遙便自然地繞到另一側,想要坐下卻被他叫住:“你坐我這邊。”
“什麽?”慕遙的動作不由一僵。
黎北辰瞥她一眼,語氣平淡:“你坐對麵,那個白醫生坐哪裏?”
慕遙這才反應過來——也是,他們是來這邊等白楊醫生的!如果就這麽一人一邊占了位置,白楊醫生過來……好尷尬!
“你怕什麽?”見她不動,黎北辰嗤笑,“連跟我坐一起都不敢,你之後還要怎麽跟我談條件?”一場她必輸的交易,他已奉陪了,隻為看她如何收場。
慕遙被他激得蹙了蹙眉,冷著一張臉,在他裏麵坐下。
咖啡館靠窗的那一排都是沙發座,黎北辰的手搭在了椅背上,讓慕遙有些坐立難安。這樣的姿勢,她隻要稍稍往後一仰,就能靠上他的手臂;他隻要稍稍用力一摟,她就能被他抱在懷裏……
“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放下去?”慕遙僵直地坐著,忍不住側身向他抗議。
“我還不至於用這隻手對你怎麽樣……”黎北辰輕嗤,還未說完,正好服務員拿著飲料單走了過來。
“兩位要喝點什麽?我們店的特色是……”她將複印精美的單子放在兩人中間,然後直起身專業地介紹咖啡館的特色,“……現磨黑糖瑪奇朵也很純正。”
黎北辰似乎認真聽著她的介紹,微微低下頭去看飲品,可他的胳膊也被他帶著順勢往前移了幾分……慕遙不想被他碰到,隻能身體盡量向前傾,可是……
她躲開了他的手臂,卻離他的頭更近。
偶然抬頭,她才發現他們距離好近——她的額頭幾乎抵上他的,她能看清他臉上的細碎表情,鼻翼間也盡是屬於他的清冽氣息……慕遙的心不由一顫,瞬間呼吸全亂了。
“你要喝什麽?”黎北辰適時轉過臉來問她,距離越發近得不可思議。
他對這樣的親昵表現坦然,而慕遙隻覺得腦袋“轟”地一聲炸開,在下一秒猛然指了單子上的東西,動作迅速得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指了什麽:“就喝這個!”
“好,那就喝這個。”
黎北辰抿了抿唇,不由笑了。他黑亮的眸中噙著幾許玩味,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遂了她的意,抬手把單子交還給了服務員。
“好……吧。”服務員點了點頭,嘴角不可抑製地抽了抽——不加奶不加糖的純黑咖啡……你們確定?
角落裏,那唯一一桌正在“談公事”的男子還沒走。
桌上的“文件”幾乎沒動過,他們隻是用這些作為掩飾,目光有意無意地瞟著黎北辰和慕遙的方向。等了許久,依舊不見有任何變化,其中的一個終於沉不住氣,拿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看到慕遙了……嗯……但是黎北辰也在……對,他們在一起!”
他不敢貿然行動,隻能請示上級的安排。
而電話的那端,對方聽到“黎北辰”三個字,也
是沉吟了幾秒才果斷發聲:“馬上撤!不要留一絲痕跡!”
“是!”
於是,咖啡館裏越發冷清,隻剩下他們兩個客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超過了約定的時候,白楊醫生卻還沒有出現。
慕遙有些著急,頻頻去看牆上的鍾表;黎北辰隻是默不作聲地陪她等著,偶爾拿起那杯極苦的咖啡,輕抿一口……他空腹的胃部本來就微微有些發疼,再加上這些苦咖啡的催化……真的很不舒服。
“他怎麽還不來?”慕遙嘟囔著,透過了咖啡館的玻璃往外張望,隱隱有些著急。她拿出手機試圖聯係白楊,撥出的號碼卻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怎麽回事?
“他不會不來了吧?”超時整整半個小時後,黎北辰才淡淡出聲,修長的指把玩著白淨的咖啡杯杯沿,似乎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在他的預想之中。
“不可能的!”慕遙想也沒想地反駁,“一定是他發現什麽有用的資料,整理出來花費了時間!他一定會過來的,等他把東西交給你,我們就……”
她說得義正言辭,理所應當,隻是話到一半,他陡然轉頭一個冷眼瞥過來——慕遙被他震住,腦袋一木,“就”了半天也沒“就”出個所以然來。
氣氛眼看著又要陷入壓抑的沉默。
慕遙咬了咬下唇,索性趁著白楊醫生沒來,盡量心平氣和,開口和他先談了:“如果我爸真的拿過你們家什麽東西,我替他道歉,東西找回來以後……你能不能不追究了?”
“另外……”她頓了頓,語氣明顯弱了許多,像是商量又像是懇求,“我爸爸放出來以後,我們以前的事……你能不能別讓他知道?我也保證不提。”
她不想告訴爸爸,六年前的整個夏天,他們都在一起。
當年她的抗爭都是徒勞,到最後甚至賠上了自己……這些,她都不想說。
“可以嗎?”
她仰著頭等著他的回答,黎北辰沒搭理她,隻是臉色一點點地冷了下來。她說一句,他便端著杯子喝一口……她折磨他,他便折磨自己的胃。
“還有公司的事。”慕遙深吸了口氣,“那個項目既然不用我參與,那我們基本上也不用有任何交集。以後如果在公司遇到你,我會當成不認識你,你能不能……”也當成不認識我?
“乒!”
話音未落,他重重地放下咖啡杯,那杯純黑的咖啡已見了底。
慕遙被他嚇到,垂著頭沉默了好半晌:“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話是這麽說,她心裏始終有些後怕——雖然這次相遇以後,黎北辰沒凶過她吼過她,但是……他畢竟還是黎北辰!
他畢竟還是六年前的那個黎北辰。
殘忍、暴戾、生殺掠奪的男人。
“等你拿到我要的東西,再來跟我談條件。”黎北辰冷然答她,拿起掛在旁邊的外套大衣便想起身離開。再好的包容心態,也受不了這樣句句撇清關係的條件……
他聽夠了。
胃也被他折磨到極致了。
“黎北辰?”慕遙跟著站起來,想也沒想就去抓他的衣服,“你怎麽說走就走?”
她這才算抬頭正眼看向他,而他此刻的麵色也讓慕遙詫異地一怔——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屬於那種病態的白,額際似乎也滲出一層晶瑩的薄汗……
慕遙怔忪了一下鬆手:“你不舒服?”
“沒有!”他回答得幹脆利落,嗓音冷清疏離。
“黎北辰!”見他作勢要走,慕遙心裏一急又拉上了他,脫口而出,“要不我們現在去第一醫院吧,正好可以去找白醫生!你不舒服也可以順便看看……”
“鬆手!”黎北辰豁然發了脾氣——她是為了去找白醫生,對他隻是“順便”去看看……
嗬!
他黎北辰有多少驕傲,經得起她“順便”的踐踏?
“找到我要的,再來跟我談條件。”他決然掙開她的手,將她拋下,在離開之前,隻冷冷地留下一句,“在此之前……別再惹我。”
他再努
力遷就她,也有底線。
“你……”慕遙還沒開口,他便走了。她為難地咬了咬牙,想要追上去,卻又想到白醫生……躊躇良久,她終於頹然坐下,心煩地拿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大口——
“咳!”
差點全吐了出來。
她之前沒動過咖啡,現在嚐來才發現……怎麽那麽苦?!
再看旁邊他那個已然空掉的杯子,慕遙突然就……有些不忍。
他……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