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接下來,當然是英雄救蠢貨 6000+
樓道裏的燈光幽暗。
隔著不算太近的一段距離,她隻能勉強辨別出來人,看到他捧在手裏的一大束玫瑰……絢麗又紮眼!喬桑榆走近兩步,故作鎮靜地清了清嗓子。
“桑榆?你回來了!”聽到她的聲音,蔣旭揚的麵色一喜,連忙轉過頭來,像是失而複得,從頹然的情緒中抽離,“我還以為……”你躲著故意不想見我墮。
話未說完,他回身看清她的模樣,率先噤了聲—植—
她好狼狽。
她的頭發鬆開了,原本精致的發型被弄亂,雙側都垂下了發絲,小臉隱匿在黑暗中他沒看清楚,但是卻能看到她身上殘留著明顯的髒汙……看著她走路過來,他才發現她的步伐也有些踉蹌。
“你怎麽了?”蔣旭揚的臉色一變,頓時顧不上手上的玫瑰,將手裏的花一丟,衝上來扶住她,“你剛才去哪裏了?”
喬桑榆踉蹌了一下,正好倒在蔣旭揚身上。
他的眉頭緊蹙著,眉宇間盡是擔心。
“我……”
喬桑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感覺到身體一輕,整個人已被蔣旭揚抱了起來。他看著她此時的模樣,神色有些猶豫,麵色凝重著先問她:“要不要去醫院?”
一邊說著,他當真要抱著她往外走。
“別!”喬桑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態度堅決,“你讓我回家!”
蔣旭揚沒再強求著她去醫院,卻執拗著沒有放她下來,這回直接轉身,抱著她去了樓上……
“……實在打不開。”
半個小時後,蔣旭揚滿頭大汗地直起腰,對著她家那扇緊鎖的門扉束手無策。她說她回來的路上掉了包,裏麵的錢包手機鑰匙都丟了,沒辦法開門。
蔣旭揚隻能從物業借了工具,想方設法地幫她撬門。
他沒有多問。可是喬桑榆的理由,他一點都不信!她這哪像是掉了包的樣子?分明是被人搶了包的模樣!
“那砸門吧!”
“別,我再試試。”她是急性子,蔣旭揚卻沒這種破壞力,聞言連忙否決,抬手用衣袖抹了把汗,繼續任勞任怨地幫她開門,“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從小到大都是拿鑰匙開門,是真的不懂搗鼓開、鎖工具!於是手忙腳亂了良久,門鎖卻還是紋絲不動。
喬桑榆沒有催,隻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這個時候,她卻不由想到了祁漠——同樣是今天,祁漠打開她的大門,不到三秒鍾,然後引領著她走向危險……
而眼前這個男人,他不會撬門,搗鼓這些工具的動作甚至稱得上是笨拙,但是他執拗地嚐試著……她突然感覺有些安心。至少,蔣旭揚從來不會給她帶來危險和麻煩!
“我實在是找不到方法……”沒有經驗,蔣旭揚毫無頭緒,舔了舔幹澀的唇,試圖和喬桑榆商量,“要不然,今晚你去我那裏?我家隻有我一個人。”
他知道喬桑榆不想回家拿鑰匙,更不想住在家裏麵對她母親。
於是,他很單純地說出了這個提議,隻是在順口加上最後一句“我家隻有我一個人”時,自己赧然地一怔——似乎這麽說著,他的目的又顯得“不單純”了。
“呃……”他尷尬都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
“我來吧。”話未說完,卻被喬桑榆打斷,她朝著蔣旭揚伸手,“讓我試試吧,我拍諜戰片的時候,劇組有教過我怎麽撬鎖……”
蔣旭揚愣了愣。
“我想回家。”她的手繼續往前伸了伸,淡淡催促,“讓我來吧。”
蔣旭揚這才把那套工具交給了她。
結果不足三分鍾,門就被她打開了。
鉤子扣住鎖芯,隨著“卡擦”一聲輕響,大門被打開。喬桑榆徑自推門進去,而蔣旭揚站在原地呆了呆,才連忙跟了進去,繼續一開始的問題:“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樓下。
夜深人靜,已沒有任何往來的人員。
那碩大的玫瑰花束,被扔在了樓道的最顯眼處,卻無人理會。良久,才有人從外麵進來,在經過小區門口的監視器時,刻意壓低了帽簷。他在走過的那束花的時候,動作停了停。
他低頭,俯身,拾起夾在花束最上的卡片,靜靜地看了數秒。
然後,他放回卡片,整個人又默默地隱匿回黑暗中……
“桑榆,你自己可以嗎?”
“桑榆,你回我一聲!”
“桑榆,你到底出了什麽事?”
“……”
她一身的髒汙和狼狽,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進浴室洗澡換衣服。至於蔣旭揚,她沒趕走,卻執意地把他擋在了門外。於是,在她洗澡的這段時間裏,蔣旭揚一直站在門口……問個沒完。
終於等到她洗完澡出來。
洗去了一身的泥灰,她換上了保守的睡裙。隻是裙擺正好垂到膝蓋那邊,她膝蓋上的傷口,也完全暴露在了眼前——是真的摔破了!磕在石頭上,中間出了血,外側有一圈很大的烏青和淤腫……
“桑榆……”
看到她出來,蔣旭揚連忙跟了上去,正想詢問,卻被喬桑榆避開:“我說了,我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踉蹌著上前幾步,想要讓他走開,這回卻已經來不及,蔣旭揚已經看到了她膝蓋上的傷。
在那白皙的皮膚上,暗紫的淤腫和血印顯得越發觸目驚心!蔣旭揚的呼吸一緊,接著眉頭便完全皺了起來。在開口之前,他整個人便已經走上去,試圖抱起喬桑榆。
他不忍她一瘸一拐地獨行。
“我抱你?”
“不用。”喬桑榆躲了躲,她身上隻穿著睡衣,不想尷尬。而且她還沒有傷到寸步難行的地步,“我自己可以……”
“喬桑榆,你還打算逞強到什麽時候!”蔣旭揚卻突然低喝出聲,莫名地來了火氣,說話的同時,他已不容置疑地抱起她,帶著她返回客廳,將她安置在了最長的沙發上。
然後,他站起了身,沉穩追問:“醫藥箱呢?”
這個時候,他倒有一家之主的做派了!
“你……”喬桑榆蹙了蹙眉,本想說不用麻煩,但是目光對上蔣旭揚,看到他眼中的冷沉和堅持,她便不由噤了聲。她沒有繼續和他爭論,終於努了努唇敗下陣來,“在臥室的床下麵。”
“你等著,我去拿。”
他轉身進了她的臥室。
這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進她的臥室。她的房間布置得很簡介,也很幹淨,空氣中散發著屬於她的馨香,隻是所有的擺設,都偏向冷暗的色調,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
她的世界似乎沒有粉紅色。
她的房間裏掛著幾張照片,都是她自己的,還有各種獎項的獎杯,都堆放在了房間的角落。蔣旭揚的目光不由停駐了兩秒,眼底閃過一抹酸澀——
她的世界真的沒有他。
分開這麽多年,她連點念想都沒有。喬桑榆,你真夠狠……對我、對你自己,都夠狠!
蔣旭揚輕歎一聲,沒有做太長時間的逗留,便彎腰到她床底下尋找醫藥箱。醫藥箱放在裏麵,外側放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蔣旭揚為了拿到醫藥箱,隻能把行李箱往旁邊推了推……
還挺重!
他很快拿了醫藥箱回來。
幫她消毒擦藥的事情,蔣旭揚一言不發,動作小心翼翼,眼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他用消毒棉球蘸了紅藥水,一點點地幫她往傷口上抹,另外一手則按在旁邊輕輕地揉:“疼麽?這樣會不會好一點?”他不忍地抿了唇。
看來今晚,她是不肯說為何受傷的實話了,他問不到,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現在的她。
“我自己來。”喬桑榆已疼得臉色發白,這樣痛楚雖然減輕,對她來說卻是一種折磨,喬桑榆直接拿了一塊紗布,將蔣旭揚手上的紅藥水奪過來,然後倒在紗布上直接按了上去……
“嘶!”
強烈的痛楚和刺激讓她不由吸了口涼氣,眼眶也在一瞬間疼紅了。
“我沒事……我沒事……”蔣旭揚想要幫她,喬桑榆卻閉著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這三個字,強忍著壓製了喊痛的衝動,“蔣旭揚,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坐在旁邊沒動,也沒說話。
許久,直到喬桑榆的痛楚減輕了,慢慢地睜開眼,蔣旭揚才開了口:“我今晚過來,想和你談談。”
撇開那些不開心的,他想談談他們的未來。
“什麽?”喬桑榆看過去,雙眸中還帶著明顯的水光,都是剛剛疼出來還沒來得及收斂下去的眼淚。她用力地一把抹掉,吸了吸鼻子,然後再平靜地等著蔣旭揚的下一句。
“我……”他遲疑了數秒,神色微赧地聳了聳肩,“剛剛的那束花沒帶上來,我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喬桑榆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卻突然起身,正式地轉向她,然後鄭重地單膝跪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展開裏麵的鑽戒:“桑榆,我今晚是來求婚的。”
“我們之間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我知道你不喜歡,所以我想改一改。上次送戒指的方式,是我沒考慮周全,我一直欠你一場正式又浪漫的求婚。我想過了很多種彌補方式,就像我們之間的感情,不管其中存在多少缺憾,我都想我們能盡量彌補……我想以很正式的方式請求你,能不能嫁給我?”她不知道這一大段話,蔣旭揚醞釀了多久?他說的時候,她能看到他的臉上不停地在往外冒汗。
他很緊張,因為她即將給出的答案。
“蔣旭揚……”喬桑榆怔了怔,她不是鐵石心腸,沒辦法對蔣旭揚的求婚無動於衷。她很感動,隻是她真的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去接受他。這一次,她搖著頭和他說了實話,像是驕傲的孔雀,終於低下了頭——
“我們分開得太久了,我實在不知道如何麵對現在的你……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以前的事,忍不住想要挑刺,我會因為你而感動,也會因為你而不耐煩,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是……”
但是她很清楚,這種感覺絕對不是可以結婚的愛情!
她不想騙他。
蔣旭揚自然是聽懂了,卻故意沒讓她說完。他的長臂一伸,在喬桑榆說完之前,猛地出手用力一拉,將她抱入懷中,重重按住。他最怕的,就是聽到她的拒絕。
“那就慢慢接受我!”他搶先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覺得感動,那就記住這份感動,如果你覺得厭煩,就直接跟我說……我們隻是分開得太久了,很多地方都需要慢慢磨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嫁給我,好不好?”
他的話,堵住了她所有的借口。
喬桑榆張了張嘴巴,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這個時候的她,是完全感動的。
而蔣旭揚趁著她有所動搖的時候,慢慢地鬆開她,拿出盒子中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套上她的無名指,一壓到底……這回,她沒有拒絕。對他來說,這已是最不易的進步。
“劉天航那邊已經查清楚了。”另一邊,下屬正向祁漠匯報最終結論,“涉黑,在a市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和黑市還扯不上任何關係。”簡單來說,他還不夠格。
他混得層次,還沒到祁漠那程度。
“嗯。”祁漠淡淡地應聲,依舊坐在車中,目光看著某個小區,某個燈亮的房子,眼底若有所思。
“要不……今晚回g市?”下屬建議,這回的行程算是無功而返,他有些忐忑,謹慎地和祁漠提議,“這裏的信息,我們再慢慢查著……總有眉目的。”
“眉目不是已經有了麽?”祁漠嗤笑,指了指小區的方向,“剛剛那個男人,就是‘眉目’。”
他已在此等候多時,為的,當然是會一會劉天航的人。
楊菲菲的身份是假的,但是地址卻是真的!所以祁漠計算了一下時間:劉天航氣不過,派人過來找麻煩,應該會在兩個小時之內……而剛才那個鬼鬼祟祟進入小區,在樓梯口逗留了一會兒就離開的人,應該就是劉天航派來的。
隻是,為什麽來了就走呢?
“那……我去追他?”下屬請示,心中卻犯著嘀咕:這會兒人都不知道藏在哪裏?要怎麽追?
“不用。”祁漠擺了擺手,“你去查查他剛剛彎腰看了什麽。我覺得……劉天航的人,今晚還會來。”按照他的層次,加上他惱羞成怒的程度,他怎麽可能輕易咽下這口氣?
“是。”下屬應聲,正想要下車,卻被祁漠拉住。
遠遠地,他看到一個男人走下樓,撿起一束的玫瑰,站在原地猶豫了許久,並沒有轉身,而是把玫瑰花帶走了……他撿玫瑰的位置,也就是剛剛劉天航手下彎腰看東西的位置。
“那是誰?”
“叫蔣旭揚。”下屬很快給了他答案,“蔣平濤的獨子。”至於蔣平濤,他們都是認識的:海事貿易局的局長,官位不小。
下屬的解釋,祁漠隻是隨意一聽,他的腦中還在過濾著剛剛的一些細節信息——以劉天航手下的辦事風格,剛剛實在沒有止步的理由。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看到了花束上卡片之類的東西,知道蔣旭揚在,所以有所忌憚。
可他為什麽偏偏忌憚一個蔣旭揚呢?
祁漠蹙了蹙眉,手上無意識地圈圈畫畫,直到手中的動作陡然一停,聯想到度假村的那“j”——a市名字中帶j的有千千萬,中文英文都有可能,但是……蔣?
是巧合?還是有必然聯係?
“去查一查蔣家。”
他冷然命令,說話的同時,拉開車門,自行下了車,唇角勾了勾,朝著亮燈的窗戶看了一眼,然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