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乖啊,沒事了!抱一抱?
陳澤的腦袋已垂到了極致。
那幢樓的門窗都是全封閉的,而且還是單向玻璃,他們根本不知道裏麵的是誰?感應係統也隻能反饋到裏麵有兩個人!他們以為是祁漠和他的下屬,所以就……
“人現在在哪裏?”陳澤的話還沒有說完,黎北辰已站了起來,神色緊張,“趕緊查,我親自過去。羿”
他大步而出,踏出門口時,保鏢的電話才打進來,緊張兮兮地在對麵匯報:“黎總,對不起,慕小姐她被……圍”
“廢物!”懶得聽他們的任何解釋,他低咒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車子在路上疾馳,一直開到距小區很遠的路段,祁漠才緩緩地減慢了車速。
慕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小臉蒼白,始終都沒有說話。她的右手緊緊地握著,掌心卻還是有鮮血緩緩滲出,鑽心地疼痛……這是他們從樓上跳下來,落到垃圾堆放處的時候劃傷的。
“你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祁漠操控著車身,突然淡淡地開口問她。
“沒有。”慕遙想也沒想地搖頭拒絕。
她垂眸望了眼右手,又側過臉看向祁漠。
他看起來沒受傷,隻是同樣栽倒在垃圾堆裏,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灰頭土臉的,外觀不佳。
沉吟了數秒,慕遙喃喃地出聲提議:“我覺得,我們這樣的狀態,應該先去醫院。”
“不行。”他直接拒絕,甚至沒任何思考的空隙。
“我受傷了!”
慕遙慍怒著抗議,得到的回饋卻是他抽了幾張紙巾過來,直接塞到了她手裏,同時聲音淺淡地評價:“小傷。”
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你!”慕遙隻能恨恨咬牙,用力地握著拳頭,直到傷口凝結了,她才暗暗鬆了口氣,然後抬頭,問出剛才一直想問的問題,“剛剛你為什麽沒用我擋子彈?”
那扇門被從外麵爆破的時候,他明明已經把她拎在了前麵,她在那一刻也幾乎是萬念俱灰。可為什麽他會在下一秒突然推開了她,帶著她一起逃跑?
“怎麽,沒挨到子彈,很失望?”祁漠懶懶地答她,隨意地瞥她一眼,“與其想這些,還不如想想,為什麽你家偉大正直的黎北辰,會有這種荷槍實彈的實力?”
慕遙的臉色一沉,沒有接話。
“看來,你想偏袒的他……和我並沒有什麽不同。”看她吃癟,祁漠越發興味盎然,最後似笑非笑地加上一句總結,“我們都是‘壞人’!”
“好了,你不要說了!”慕遙低喝著打斷,終於敗下陣來,迫不及待地轉移話題,“……我想到暫時落腳的地方了。”
慕遙所說的容身之處,便是她家的那幢小洋樓。
這裏常年無人居住,也已經很長時間沒人打掃,東西都髒兮兮地積了一層灰。她來這裏是有私心的:她對整個屋子、周圍的地形,都比祁漠要熟悉,逃跑的話也會更方便!
“你家?”祁漠捂著鼻子走進去,表情很是嫌
棄,誠實評價,“好髒。”
“這裏沒有人住。”慕遙悶悶不樂地提醒,麵色不悅地往二樓走,“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要回房間處理一下傷口,你可以在這裏隨便找地方坐。”
她拋下祁漠,徑自上了二樓。
她的房間還是原來的樣子,掀開遮塵布,便是那張矮矮的床,很幹淨、也很溫馨。她記得床底下有個醫藥箱,隔了那麽久不知道能不能用?但裏麵的紗布至少還能派上用場。
慕遙忍著痛,把手心的劃傷包紮好,還未來得及收拾,身後便傳來腳步聲,踩在木質的地板上“吱呀”作響。祁漠竟然跟了進來,而且堂而皇之地往她的小床上一坐……
“你幹什麽?”看他一身髒地坐上自己的床,慕遙麵色不悅,當場發怒,“起來!”
“比起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不如你先幫我也包紮一下?”祁漠不為所動,他無視著慕遙的怒意,反而脫下外套,卷起了袖子,也讓她看清了手臂上的傷——
那是一根細長的玻璃,有一截還插在肌肉裏,隻露出一個小小的尖。
表麵上看上去,他的傷口不大,血也不多,所以她一直都沒有發現……
比起他的這個,她手心的割傷,真的算是“小傷”。
“你怎麽不早說?”慕遙蹙眉,沒再對他冷言相向,隻是無措地站在他旁邊,“這個……我不會弄!”她又不是醫生,怎麽會處理這種專業級的傷口?
“把玻璃拔出來,在血噴濺之前壓住綁緊就行了。”
祁漠輕描淡寫地指導。
慕遙的臉色卻是一陣比一陣白——什麽叫……在血“噴濺”之前?
“或者我自己拔,你用紗條按著。”祁漠抬眸,用眼神朝著她握在手裏的紗布條示意了一眼,然後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嗓音有些無奈,“我一隻手捆壓不了。”
“等等!可是……”慕遙遲疑,“是”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卻看到祁漠已握住玻璃的一角,猛地往上一提,將一塊沾血的玻璃抽出,同時傷口處的鮮血瞬間咕咕流出……
慕遙的心中一震,隻來得及驚呼出聲,想也沒想地撲上去,用紗布緊緊地壓住了傷口。
他的鮮血狼藉了一片——
他自己的衣服上、床上、紗布上、她的身上……
慕遙的大腦一片空白,她隻知道拚命捂住傷口,心中唯一的意識一直在重複默念著:瘋了瘋了!這個世界簡直都瘋了!
她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血腥和震撼,看到這個汩汩流出的鮮血,她仿佛在瞬間看到了所有的悲觀——包括看見過的死亡、包括表姐的婚禮、薑越被燒死的樣子……
她實在沒那麽強大的心裏承受能力。
以至於——
她幫祁漠把傷口包好,係上最後一個結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忍不住沒用地哭了出來。無關任何情緒,她隻是在這一刻,突然好像哭!
“嘶……”祁漠吸著涼氣放下袖子,額頭已經疼出了一層冷汗,無語著喃喃出聲,“現在該哭的應該是我吧?”
他好像是現場比較疼的那個。
唉,可她畢竟是女孩子……
“好了,別哭了?”祁漠輕歎了一聲,隻能蹲下身來,和她保持水平的位置,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他覺得她像是一個孩子,一個剛被欺負了的孩子。
於是他就隻能當一個大人,哄哄這樣的孩子——
“乖啊,沒事了。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