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017 我們避無可避(2)
朦朧醒來的時候,車窗外依舊是一片黑暗,夏莫雪睜開雙眼,發現隻有自己一個人在車裏,不見了嚴天的身影,而車子正停在她家的樓下。
轉頭看向車外,便看到站在不遠處嚴天的身影。
打開車門,空氣中有淡淡的煙草味。
走近她,夏莫雪皺眉問道:“你怎麽也吸煙了?”
而與此同時,嚴天已經掐滅了手中的煙頭,似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總要學會的。”
不知道為何,這話聽在夏莫雪耳中,反而多了幾分滄桑和痛楚。多年以前,他們還處在那個象牙塔般的校園中時,當夏莫雪說自己不喜歡抽煙的男生時,嚴天信誓旦旦的說他一輩子也不會抽煙,因為他也厭惡煙草的味道。
可是,這麽多年後,他終究違背了初衷。
似乎是被他的視線灼傷,夏莫雪低下頭,看了看表,竟然已經淩晨兩點多了,“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叫醒我,現在你怎麽回去啊?”
嚴天朝她一笑,“沒事,我走走,能打上車就打車,不然就走回去。很晚了,你先上樓休息吧。”說完伸手輕輕拍了拍夏莫雪的頭發,當指尖觸碰到她的發絲時,兩人都是一震。
仿佛,一瞬間就回到了學生時代。那時候,兩人約會回來,嚴天總是會將夏莫雪送到宿舍樓下,然後輕輕拍拍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小妞,回去吧。”
別過頭去,嚴天也收回了手。
“不然你開我的車回去吧。”這麽晚,打車並不容易,而嚴家離她這邊並不近。
嚴天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就當走走散散心吧。你先回去吧。”
沒辦法,夏莫雪隻好轉身準備回到公寓。
“莫雪,”才剛走幾步,嚴天的聲音就在身後突然響起,夏莫雪回過頭去,隻見淡淡的月光下,嚴天淡淡的卻有苦澀的笑容掛在嘴角,“過去的事,我不會再追問了,但是,請別刻意的逃避我,好嗎?”
就算當初從父親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收下了巨額的支票,毅然選擇出國,而後來自己不顧一切的回去卻找不到她的身影,他也不信,一直不信。
第一次與她重逢,因為看到她那樣疏離的模樣,仿佛當初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一時衝動才那樣的去追問,可是後來想想,也許這其中所隱藏的並不是自己所見所聞的那樣簡單,自己父親的手段,他比誰都明白。
即使當初是真的,他也不能真正的責怪麵前這個摯愛的女人。
他可以不去計較過去的事情,但是現在,他不想看到她那樣疏遠自己,仿佛陌生人一般。
嚴天眼中的痛色讓夏莫雪覺得月光下的他有些不真切,她突然不忍拒絕,於是她微笑道:“我從沒有刻意的去逃避你,現在、以後,都不會。”
兩人臉上釋懷的笑容,靜默了一會,夏莫雪便轉身坐上了電梯。
心頭一鬆,嚴天看了看離開的方向,嘴角終於如釋重負的笑了。
隻要不再回避,那麽他便更有勇氣去讓一切回到原點。
可是,這時候的嚴天,卻不知道夏莫雪的心中已經住了一個揮之不去的身影,而這個身影此時就在六樓的窗口看著這一切。
午夜剛剛應酬回來的任展風才走到樓下時,便看到不遠處停在樓下的車,那是夏莫雪的車,從他搬來的第一天,或者還早一些,便知道了她現在是開車上下班。
這麽晚才回來,任展風不禁有些擔心,便停住了腳步。等到車子停了下來,他才看清開車的並不是夏莫雪而是嚴天,而後座靠著窗戶閉著眼睛的人正是夏莫雪。
眉頭一皺,雖然看到嚴天很是不悅,但是任展風沒有立刻走上前去,隻是站在遠處看著車內。
過了一段時間,嚴天才打開車門,走到一旁,點燃口袋裏的香煙,背對著車子的方向。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仿佛很久,嚴天站在車外的同時,任展風也站在樓下。
車內的夏莫雪似乎很是疲倦,對這一切自然渾然不知。
等到夏莫雪醒來下車,任展風怕她發現自己,便稍微隱藏了自己的身形,等到夏莫雪快要轉身回來的時候才拐彎坐上電梯。
而回到家,任展風便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一切。
他們之間,到底有著什麽樣的過往。
對於夏莫雪的過去,以前,任展風知之甚少,夏莫雪也不願意過多的去提起,而任展風也沒有過多的去問起。
幸好昨晚喝的酒也不算太多,早上醒來的夏莫雪精神還算不錯,今天是周末,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呆在家裏吃了些東西,林凡也沒有打來電話說是要一起逛街什麽的,此時的她一定還在家裏酣睡,畢竟昨晚喝的確實太多。
而肖菲菲在半個月前被調到外地工作,此刻也不在a城,看來這個周末清靜了。
一個人的時候,夏莫雪喜歡聽聽音樂,看看書,而公寓的陽台正好朝陽,可以做個日光浴了。
午飯前,她決定在附近走走。
打開門的瞬間,對麵601室也傳來轉動鑰匙的聲音。
夏莫雪不禁有些好奇,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對麵的房間並沒有住人。而且,確實也沒有碰到過對麵有什麽人進出。
抬頭看到對麵的門打開的瞬間,裏麵的人終於看清,那一瞬,夏莫雪所有的好奇消失的無影無蹤,有的隻有震驚和不可置信。
而打開門的任展風顯然沒有想到會剛好遇上夏莫雪,雖然當初在選房子的時候他便無意得知住在對麵602的是誰,可是卻從未遇上過。
似是無意,又似是刻意的躲避。
目光交接的瞬間,夏莫雪渾身一震,但很快的,她便狼狽而逃,回身,回到自己的房子,砰的一聲,門被匆忙的關住。
任展風看著對麵猛然關上的大門,再想到剛剛夏莫雪倉皇的眼神,不禁有些失神,什麽時候,她開始避自己如洪水猛獸。
對嚴天,她可以寬容,對自己,為什麽要這樣避之不及。
有那麽一刻,任展風好想去敲開對麵緊閉的門,向裏麵那個讓他心緒大亂的女人說明一切,可是很快,他克製住自己,有些事情,他不想她卷入。
既然當初是他攪亂了她的生活,那麽現在他該還她一份平靜的生活。
隻是,這麽近的距離,真的可以避開嗎?即使刻意深夜回來,也都是避無可避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