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204 剃頭（一）
204??剃頭（一）
一覺醒來，趙繼軍盡管感覺好受了許多，一日兩場酒，喝得人身子骨發虛這是必然。下樓照例跑了兩圈步，便去食堂用早飯。
早飯吃得很飽，趙繼軍摸著鼓鼓的肚皮在院子裏轉悠著。
轉了一會，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天呐，都快九點半了，居然沒一個人過來上班。如果說高金發和吳能喝多了酒在家睡懶覺倒也情有可原，可張站長和劉會計卻至今沒見人影，難道又去開會了？一絲不好的感覺掠過心頭，微微打了個冷顫，轉念一想，或許一大早就去開會或是辦事情了，這也隻能這麽認為了。
手機上的音樂開始響起，定睛一看，是高金發打來的。
“喂，高支書。”
“趙啊，我和吳主任在家睡覺了，你就在村裏值班吧。有人來辦事，就說我跟吳主任開會去了，沒人的話你就在村裏自個玩吧。嗬嗬。”
“嘿嘿，好的，高支書！”
“再見！”
“再見！”
偌大的一個院子和兩幢樓房隻剩下趙繼軍一個人，換作以前，趙繼軍會滿心歡喜，為何？因為那樣他會覺得更有空間，可以為所欲為。
現在不同，上班期間上網、打遊戲、玩牌都是很正常的事。即便看書學習，通常也是很少有人打擾。
一個人留守村部，給趙繼軍最多的感受就是冷清、孤寂。他有一種強烈的與人交流的欲望。
找誰呢？食堂的夥夫老於把午飯都做好了，回家了，看來也隻能找那位“嘴饞”的門衛老大爺了。
走到門衛室，往裏看去，空蕩蕩的，沒人。上了台階敲了敲門，“大爺，大爺！”
老頭的臥室跟傳達室是連著的，臥室門敞開著，床上的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
看來人是出去了。去哪兒了呢？正想著，傳來對過小賣部老頭的聲音：“趙主任，你找老頭是吧？”
“是的，師傅。”
“他剛剛出去，就在北麵，來了個剃頭匠，他應該去剃頭去了。”
“謝謝你師傅。”趙繼軍順著小賣部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隱約看到一個老者在挑著擔子，另一位老者看背影像是門衛老頭，似乎在抬著手叫喚著什麽。
說起剃頭那還是兒時的記憶，讀完小學後“剃頭”倆字基本上被“理發”代替了。
好多年沒見到挑著擔子給人理發的了，這無疑增加了趙繼軍的好奇心。
加快腳步，近乎小跑著往北走。在快走到跟前時，趙繼軍大聲叫喚著：“大爺，大爺！”
門衛老頭回過頭一看，一臉驚奇地問：“趙主任，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今天村裏沒事，我正想找您聊聊天的呢。”
“哈哈，想不到趙主任能找我這個糟老頭聊天，難得難得啊！”
“嘿嘿嘿”趙繼軍傻乎乎地笑著。
“要不在這兒等我剃完頭？”門衛老頭高興地問。
“好啊，我就在這裏等。”
剃頭的師傅已經放下了擔子，將一隻擔子裏的爐子和小水桶麻利地拎了出來，另一頭放的是盆架和板凳，與盆架緊挨著的是一張可以折疊的木椅。木椅的旁邊則是剃頭用的家什。
爐子上放了一隻鋼鍋，將盆架和板凳擺好後，拎起水桶往臉盆裏倒了些水。剃頭匠把手放盆裏試了一下水溫，嘴裏念叨著：“熱乎乎的，剛好，您坐下唄！”
門衛老頭笑嗬嗬地往板凳上一坐。
“低一點！”剃頭匠溫和地說。
門衛老頭便將頭埋得又低了些。剃頭匠用手從四周撩了一些水，將門衛老頭的頭發打濕，繼而拿出一塊如香皂模樣的洗頭用品往門衛老頭的頭上搓了搓，沒多久老頭的頭上泛起了少量的白沫。剃頭匠拿起如鞋刷狀的東西，在老頭的頭部輕輕地擦來擦去。
再一次撩起水，洗去頭上泛起的泡沫。拿起搭在盆架上的小塊浴巾，將衛讓老頭的頭部擦了個遍，這且不說，連老頭的脖子、耳根和麵部都沒放過。
“好了，你自己再擦擦吧。”剃頭匠將浴巾扔給了門衛老頭，將濕漉漉的雙手放到腰間抹了抹，拿起折疊椅，輕輕地放開。
椅子的四周是用木頭做的，但是椅麵由若幹塊帆布交錯而成。
門衛老頭慢騰騰地擦著頭部。剃頭匠放好了椅子後，便走到工具盒跟前。
輕輕地掀開盒蓋，拿了一把小梳子和一把剃頭專用的剪刀。這一是把有著白色亮光如老虎鉗狀的滿是鋸齒的剪刀。
剃頭匠將剪刀捏了捏，像是做熱身運動。
門衛老頭將用好了的浴巾客氣地掛在盆架上的一根外麵裹著紅色皮套的鐵絲上。
轉過身，笑吟吟地坐到木椅上。
剃頭匠將一塊白色的布往門衛老頭麵前輕輕一甩，布的兩邊是兩根細細的帶子
，白布將門衛老頭的前半身圍得嚴嚴實實，剃頭匠走到門衛老頭的身後，輕輕係上帶子，笑嗬嗬地問：“緊不緊？老大哥。”
“不緊！”門衛老頭笑著回答。
剃頭匠把門衛老頭的整個頭部快速掃了幾眼，便端起手中的剪刀，在一把小木梳的配合下，隨著“喀嚓”的聲響，門衛老頭的一搓灰白的頭發，掉落到地下，
肩膀上截留了少許的發絲。
“你今天來的怪早的！”門衛老頭主動找起剃頭匠攀談起來。
“是啊，今天不逢集，要不然俺可要趕集去嘍！”
“那是啊，還是集上剃頭的多。”
“也不算多，現在的年青人是不肯讓俺這個剃頭匠來剪頭的，人家都去理發店啦。”
“嘿嘿嘿”剃頭匠和門衛老頭一同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