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一早,傅悠然自起床就覺得哪裏不對勁。枕邊I屬於她的淡淡馨香,再摸摸嘴唇,燙得嚇人,又微有些紅腫,想起自己夢中襲來的眩暈感,難道是……難道是某人無恥的半夜偷香?
在這戒備還算森嚴的長信宮中,某人是誰,不言而喻。
捂著自己酡紅的臉蛋,傅悠然喚進小安子,“昨晚……太子殿下來過了麽?”
小安子忙道:“奴婢這就去問值夜的秋蘭。”
秋蘭也是傅悠然的近侍,正端著臉盆進來,聽到小安子的話,一臉的茫然,“奴婢並未見到太子殿下昨夜前來,太子妃殿下可是有事?”
“沒有。”傅悠然連忙下地洗漱。果然還是她想得太多了罷?老齊的妾室個個望眼欲穿,他怎會偷偷摸進自己房中無禮?況且他們已經達成共識,兄弟之間豈能再有這種親密舉動?說不定是她昨夜發了春夢,抱著枕頭當帥哥啃,才會雙唇紅腫,真是無恥!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有宮人進來通稟,皇後娘娘召見。
皇後想必是等不及了,傅悠然加快了洗漱更衣,隨口問道:“太子呢?讓他跟我一起去給母後請安。”
小安子邊替傅悠然梳頭,邊道:“殿下一早便出宮了。”
齊亦北出宮,十有八九是去找墨瑋天了。傅悠然也沒放在心上,裝扮完畢,拿了裝著“清心丹”的盒子,去了紫槐宮。
再說齊亦北,他清晨出宮的確是來了墨府,不過卻不是找墨瑋天,而是找林熙月。
“你看看這裏麵都寫了什麽。”
齊亦北將一本小冊子放到哈欠連天的林熙月麵前,林熙月打了瞄了瞄,突然笑道:“你這是被誰剪了鏢了?”說完一拍自個腦門兒,“也沒別人,寨主的?”
齊亦北和墨瑋天都聽了個糊塗,齊亦北點頭道:“倒是她的,什麽叫‘剪鏢’?”
“剪鏢就是劫財。”林熙月笑嘻嘻的指著第一頁的“挖密色迷杵幹,迷杵柳百月句”道:“‘挖’就是‘敲詐’,‘密’是‘北’,大概指的就是你齊亦北,‘色迷杵’是‘黃金’。‘幹’就是‘千’,‘迷杵’是‘銀子’,‘柳百月句’就是‘一百二十’。連起來就是,敲詐齊亦北黃金千兩,銀子一百二十兩。”
聽完林熙月的翻譯,墨瑋天早已笑倒在桌子底下,齊亦北黑著臉道:“這個是帳本?”
用不用這麽小心眼啊?一共就那麽幾筆帳,還得找個本子記下來?
林熙月朝後翻了翻,眼睛越來越亮,“那死丫頭在你那挖了不少寶貝嘛。”
齊亦北想起那一大箱子“私貨”,無力的點點頭,氣道:“就沒見過她那樣的,剛成親就急著收集嫁妝再嫁。”
“莫明其妙說什麽呢!”林熙月不滿的瞪了齊亦北一眼,“這是那丫頭給神風寨的弟兄列的擼扣清單。”
“擼扣?”
大家好,林教授答疑時間,擼扣,也就是吐髒,指交出以各種非法手段得到手的髒物,高級黑話叫化霜。
林熙月講解過後,齊亦北半迷糊道:“那是什麽意思?”
林熙月恨鐵不成鋼的指著齊亦北,“沒有一點當賊頭的潛質。你看這裏,”她指著第二頁的“虎頭萬,懸點”道:“虎頭萬,就是姓王的意思,神風寨上有個行二的麻子,就是姓王。懸點,是烏龜,這個我有點不明白,難道是要給他一隻烏龜?”林熙月迷惑的搖搖頭,又翻開第三頁,“雪花萬,是姓白的,湯缽子就是大碗。就是要分給白山賊一隻大碗。從你那挖來的,估計是個古薰。還有這個,姓常的,一幅畫……”
聽著林熙月一頁接一夜的講下去,齊亦北明白了那個“烏龜”是什麽,大概指的就是那隻番幫進貢的白玉萬壽龜,他曾經在箱子裏見著過。不知怎地,齊亦北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既生氣,又心疼的感覺,原來她滿滿當當的裝了一大箱子,竟沒有一樣是給她自己的。
“啊!居然還有我!”林熙月驚喜的叫道:“這丫頭果然夠意思,不過這是什麽壺?前麵塗上了。”
正抿著茶水的墨瑋天“噗——”的一口全噴出來,“我倒知道她原來收了一個壺,後來被迫放棄了。原來那個就是打算分給你的。”說
已笑岔了氣。
“放棄了?”林熙月拍案而起,指著齊亦北道:“一定是你逼她放棄的?這麽有錢,還這麽小氣!”
齊亦北半晌無語,“你若是想要,回去多給你找幾個。”
“就這麽說定了!”林熙月大喜過望,“看不出你這人也挺好,早知道你這麽有錢,我就嫁給你了,便宜了那丫頭!”
齊亦北滿臉的無福消受,指著墨瑋天道:“他比我有錢。”
墨瑋天頓時躥起三尺,“開什麽玩笑,自己娶個母老虎就拉兄弟陪葬!”
“陪你個P!”林熙月抓起桌上的茶壺就朝墨瑋天空投墳冒青煙都休想娶我!”
墨瑋天閃身避過,又看了林熙月半天,搖頭歎道:“一個比一個彪悍。”
林熙月用鼻子眼兒“哼”出一聲,不再理會墨瑋天,朝著齊亦北一揚手中的小冊子,“話說回來,這個你打哪拿來的?按理說悠然應該是不知道,不然她應該就告訴你了。”
齊亦北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林熙月訝道:“你偷的?”
齊亦北不吱聲。就林熙月的理解,不吱聲就代表默認,林熙月臉色一沉,“堂堂大晉太子,居然有這種見不得人的嗜好。”
齊亦北還是沉默,他還沒說他除了偷冊子,還順帶偷香呢。昨夜齊亦北進屋行竊之時,見著傅悠然橫躺在床上,枕頭被子一如既往的不知飛到哪去,睡得正酣。正當他俯身到床上摸鑰匙的時候,順便將傅悠然重新塞到被窩裏去,視線剛好從傅悠然微敞的中衣領口探了進去。白膩的肌膚,淡粉色的褻衣,還有那對惹人遐想的隆起山丘……鼻間充斥著傅悠然獨有的清香,齊亦北是控製、再三控製……還是沒控製住。身不由己的俯身輕啄著傅悠然柔軟的雙唇,本想淺嚐即止,誰料那雙唇竟似有魔力一般吸引著齊亦北留連忘返,再加上這小丫頭睡夢中的熱情回應,害得他差一點就……咳!最後還是挨了一記睡夢鐵拳,這才清醒過來,下床偷了小冊子又將箱子鎖好歸位,完成了這一次完美的偷竊&偷香行動。
真是沒想到,他也有這麽一天,居然被人打下床來,齊亦北沉浸在甜美的回憶中,笑著搖搖頭。這時耳邊傳來了一陣不容忽視的“竊竊私語”。
“真不要臉,居然淫笑。”
“是啊,真擔心幹妹妹的人身安危。”
“……”
齊亦北黑著臉看著剛剛還勢不兩立,現在則並肩而坐的林熙月和墨瑋天,“說人閑話也不用這麽明目張膽。”說著拿起床上的冊子收入懷中,朝著墨瑋天冷笑道:“我發現你跟林大姑娘挺合拍的,下回父皇再問起你時,我也有話說了。”
“喂!”墨瑋天立即與林熙月劃清界線,“我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齊亦北哼了一聲,“今天的事情保密,不然休怪我在父皇和老師麵前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說罷又看了一眼興災樂禍的林熙月,“不想嫁給他,這種小事就不要在悠然麵前亂說。”
林熙月剛想來一句:林熙月不受要脅。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扭著看了看墨瑋天,撇著嘴歎息了一聲,“我答應了。”
齊亦北滿意的點點頭,“很好,你們慢慢培養感情,我先回去了。”他得早些回去,趁人不注意,再將冊子塞回去。
等他回到宮中,已近午時了,傅悠然給皇後請安還沒回來,齊亦北大搖大擺的進到寢宮,將小冊子又放回箱中,神不知鬼不覺,真是漂亮!
叫榮升備了一桌子好菜,本想等傅悠然回來共用,可一直等到下午,也不見傅悠然的影子。
莫非被皇後留了膳?齊亦北決定前往紫槐宮探查情況。剛走到半路,便聽見一串清脆的笑聲,敢在宮中這麽豪爽的大笑,除了他的太子妃還會有誰?順著聲音一路走去,轉過一座假山,看清了不遠處的人影,齊亦北的臉色當時沉了下去。
他的太子妃此時正與一個男人並肩而行,那男人麵帶微笑,現出無辜的樣子低頭輕語,又惹來傅悠然一陣竊笑,“我也沒想到那就是你,不然也不會罵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