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把她那兩個山賊兄弟弄到京城來?”自打從東宮出來,墨瑋天的嘴就沒閑過,“如今我爹進了京,眾人的目光可都盯著我們呢,可不能在封妃大典前出什麽差錯。”

“我知道,”齊亦北一麵急行一麵道:“她那個瘋脾性,不先應承,怕她惹麻煩,今日回去與老師商議之後再說……”突然,他一個急刹車停住,跟在後麵的墨瑋天一個不防與他撞成一團。

“你幹什……”

“懷王。”

齊亦北吐出的兩個字成功的堵回墨瑋天的不滿,抬頭看去,果然,白衣金冠的懷王殿下由遠處而來,看這路線是要前往東宮的,墨瑋天笑道:“看來寨主把你的兄弟之情處理得不錯,若讓皇上見著,該多麽欣慰。”

齊亦北麵色不善地輕哼一聲,“她那是司馬昭之心。”

兩人說話間,懷王已至近前,墨瑋天笑道:“懷王殿下神清氣爽,看來近日定有喜事。”

齊瑞南道:“墨兄說笑了,這位就是墨兄的義妹傅姑娘麽?”

齊亦北低眉順目輕施一禮,“小女見過懷王殿下。”

齊瑞南笑道:“傅姑娘不必客氣,小王久聞芳名,卻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言一般。”

“傳言?”

“不錯,眾人都說傅姑娘文靜如水,氣質若華,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墨瑋天幾乎笑噴,打趣道:“向來自詡君子的懷王竟然油嘴滑舌起來,莫不是對我這妹子有意?”

齊瑞南微哂,向齊亦北一抱拳道:“傅姑娘莫要見怪,傳聞如此,小王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齊亦北欠身道:“懷王情深意重,對先王妃念念不忘,豈會如義兄所說,悠然又怎會有此奢望。”

齊瑞南微微一笑,又道:“墨兄,聽聞墨先生進京了?可是真的麽?”他問的是墨瑋天,眼睛看的卻是齊亦北,墨瑋天壞笑著將臉撇向一邊,假意欣賞風景,齊亦北心中暗罵一聲,抬起頭來微笑道:“回殿下的話,我們正是與義父一同進的宮。”

“我與墨先生數年未見,他日定當上門拜訪。”

墨瑋天道:“那就說準了,來的時候多帶些金銀玉器,古玩字畫,懷王殿下上次尋來王之的真跡,真是讓小弟大開眼界,不知還有沒有?”

齊瑞南笑道:“珍品自是可遇不可求,但也需配上識寶之人,小王處有一幅唐大家的遠山秋水圖,改日定當奉上,請墨先生一辯真偽。”說罷,他又朝齊亦北道:“明日我與幾個朋友相約泛舟,不知傅姑娘可有興趣一同前來?”

齊亦北略一沉吟,“悠然不敢拂略殿下美意,明日定當與義兄前往。”

齊瑞南喜道:“如此甚好,我要趕去探望太子殿下,不陪二位多聊了,請!”

齊瑞南走後,墨瑋天盯著齊亦北道:“你真的要跟他去遊船?”

齊亦北笑道:“既然懷王殿下對‘傅悠然’有意,我們何不成全了他?去聽聽他說些什麽也好。”

墨瑋天大笑道:“沒想到你也有以色事人的一天。”

齊亦北勾了勾嘴角,“懷王想要什麽,我們心中清楚,這麽好的機會他又怎會放過,不過,這場仗他終究是要輸的。”

這二人一路密語,回府等待墨燕辰商議對策咱們先暫且不表,再說傅悠然。

自齊亦北他們離開東宮後傅悠然便陷入了思想混亂階段,她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為了一已私欲,便要解散山寨,如果讓寨中的兄弟知道,不知要多麽傷心,但是也正如她以前擔心的,寨中弟兄現在大都是中年,等步入老年期,還怎麽去打劫,怎麽再去當山賊?這麽一想,解散山寨又變得合理了一些,或許如齊亦北說的,隻要生活安定,真的沒人願意做賊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榮升進來通稟,說懷王來了,傅悠然也沒了裝病以博帥哥同情的心思,就這麽無精打采的走到殿中,齊瑞南見太子一臉慘色的從內室出來,連忙上前摻扶,傅悠然擺擺手,“我已經沒事了,這幾天辛苦二哥了。”

齊瑞南道:“太子為我受傷,理當每日前來探望,又何來辛苦一說,我看太子臉色不佳,還是回房休息的好。”

傅悠然搖搖頭,“我這是有心事。”

齊瑞南謹慎的笑笑,並不追問,傅悠然道:“這院裏一窩螞蟻,蟻後跟小螞蟻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是今天早上,蟻後卻扔下小螞蟻飛走了,小螞蟻群龍無首,鬧得一團亂,你說,蟻後是不是很沒良心?”

齊瑞南微一錯愕,“太子就是為了此事心情不佳?”

傅悠然點點頭,齊瑞南笑了笑,開口道:“人要自強不息,螞蟻也是如此,蟻後飛走自然有它自己的原因,現在的混亂隻是小螞蟻還沒適應,等時日一久,它們習慣了,便又能開始新的生活,以前它們要為蟻後而奔波忙碌,現在恢複自由,說不定更加快活。”

不知為何,從帥哥口中說出的話就是中聽,傅悠然的心情漸好,點頭道:“聽二哥這麽一說,我就放心多了。”

齊瑞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往日的太子雖是一副聰明相,但有些話明顯是皇後教著說的,這幾日倒有些不同,從太子的眼底可以看出,他先前的落寞和現在的開心都是出於真情實意,真的會有人為了一窩螞蟻傷感至此?如果不是,那麽就是太子的演技已經爐火純青,不流於表麵了。

想到這,齊瑞南略帶試探地道:“剛剛我遇到墨兄和傅姑娘,還相約明日一起遊船,太子身體若是無礙,可有興趣一同前往?”

傅悠然眼睛一亮,遊船?老齊真夠朋友,知道提前替自己培養夫妻感情,她笑道:“我就不去了,去了怕打擾你們。”

齊瑞南道:“本就是朋友一同出遊,何來打擾一說?”

“朋友?”傅悠然眉頭大皺地道:“我說你也太不上路了,約女人出去還找一堆朋友做什麽?當然是孤男寡女共處一船,才方便感情發展嘛。”

“太子說笑了,我跟傅姑娘……”

“對了,你還不知道,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傅悠然攬過齊瑞南的脖子,俯在他耳邊小聲道:“墨先生已經去父皇那提親了,等我封妃當日,父皇就會將傅姑娘許配給你,再與我一同完婚。”

齊瑞南嚇了一跳,“為何我不知道?而且剛剛見到墨兄和傅姑娘時也並未提起。”

“女人臉皮總會薄一些,哪好意思當著麵告訴你‘我要嫁給你’?”

齊瑞南有些糊塗,“可父皇明明一直想讓傅姑娘進宮的。”

“本來是這麽想的。”傅悠然勁頭十足的道:“可是後來傅姑娘自己不樂意,說是隻仰慕懷王哥哥你,而今墨先生進京也是為了這事。”

“太子所言當真?”齊瑞南還是有些懷疑。

“比真金還真!”傅悠然一副你不信拉倒的架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少少的透露一下,免得父皇當場指婚,你嚇一跳。”

齊瑞南沉吟不語,他的確有過這個念頭,以便得到墨燕辰的支持,但是,事情竟會這麽簡單麽?

傅悠然見齊瑞南不語,還以為他不願娶妻,急道:“你是不是還惦記著前王妃,不想再娶?”

“我隻是……有些意外,傅姑娘溫柔可人,自是良妻之選。”

傅悠然大喜,“這就對了,你這幾天不用進宮來看我了,隻管專心的培養夫妻感情,到時候我們兄弟一同娶妻,又是一樁佳話。”

齊瑞南始終是不太明白太子殿下為何高興成這等模樣,疑惑中又被太子推出門外,叮囑馬上回去好好準備遊船事宜,直到他莫明其妙的出了宮,才想起還沒給昭泰帝和母親請安,急忙又折回去,心中對太子所說的話始終半信半疑,不肯盡信。

未來幾天,齊亦北等人,包括懷王在內都沒再去過東宮,傅悠然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們是在準備婚事,日子雖過得無聊,卻也時常自得,能嫁給自己的偶像,人生簡直太完美了。

都說時光如箭、歲月如梭,日子“咻——”的過去,全國人民再次歡騰了,我們的“太子”傅悠然終於迎來了她人生中最頭等的大事——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