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人講得口沫橫飛,傅悠然突然對這淩大姑娘產生了一絲同情。

那人又講了些淩大姑娘的驚人言論,果然像是瘋言瘋語。

什麽馬車不用馬牽,喝油就能跑,天上飛的鐵鳥,人就坐在鳥肚子裏,還說早都上月亮上去看了,根本就沒有嫦娥......

幾個人聽得正來勁。那人突然停下,指著“丁”字路的另一邊說,“各位,對不住了,我家在那邊,棲鳳軒得朝對過走。咱們就再會

吧,這些事你隨便向個誰打聽,都知道。”末了又加了一句,“那就是個瘋子。”

真是讓人好奇啊。

不過既然知道了她就是棲鳳軒的老板,也不怕沒有見麵的機會,到這時,不止是傅悠然,就連齊亦北和棄伢都對這位淩大姑娘產生了

濃厚的興趣,牛大俠除外,他沒興趣。

幾人又在別外閑逛了逛,才回了客棧,一進客棧的門,一個人坐在他們先前坐過的位置上,傅悠然驚呼一聲,“墨小子!”

竟是墨瑋天。

墨瑋天見了他們也是嚇了一跳,自從在鐵衛城分開後,墨瑋天便去拜訪那個什麽“大楚第一美人”,大概是楚國人民的審美觀點與眾

不同,反正墨瑋天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失望之下,就從鐵衛城出來,一路朝雲京趕。他一個人,又騎馬,雖然也是連走帶玩,還

是趕到了傅悠然他們前邊,先一步到了同豐城。在同豐城呆了兩天,聽說這裏有個奇女子,打聽之下,便有“好心人”指他來這裏等

候,沒想到碰見了傅悠然。

傅悠然聽說他是來這裏找“奇女子”的,不禁笑彎了腰,向墨瑋天轉述了“奇女子”的種種做為,墨瑋天頓時興趣缺缺。他是想拜會

“奇女子”,不是“瘋女子”。

等他聽完傅悠然等人的“出走”經過,不禁朝齊亦北埋怨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還任她瘋,路上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後悔也來不及

。”

齊亦北白了他一眼,“少咒我。”

墨瑋天哼了一聲,又朝傅悠然道:“老爹知道你有了身孕,高興壞了,已經啟程入楚了,你快點趕回雲京迎接他老人家吧。”

傅悠然一喜又一憂。“他......他不會是來帶老齊走的吧?”

齊亦北怔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你這個笨蛋,忘了我說過的話麽?”

傅悠然點點頭,“沒忘,回去也是我跟你一起回去。”

墨瑋天皺著一張臉大叫道:“酸掉牙了。”一邊說一邊朝外跑,“你們呆著吧,我不跟你們一路。”

一邊回頭說話,沒留意在出大門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女子,墨瑋天跟那女子撞了一下,也沒在意,繼續前行。那女子停在原地轉了半

圈,看著墨瑋天的背影朗聲道:“原來狗眼裏的確是看不到人的。”

墨瑋天的身子一滯,慢慢的回過頭來,似是不確定那女子說的是誰。

那女子見墨瑋天回頭,又笑道:“不錯不錯,還聽得懂人話。”

墨瑋天左右看看,(www,16K,CN更新最快)直到確定那女子說的就是他,臉色不禁沉了一些,轉身走回來。半眯著眼睛打量著那

個女子。那女子二十左右歲,橢圓的臉蛋,細眉圓眼,皮膚倒不錯,但也隻符合墨瑋天心中“清秀”的標準。

可憐墨瑋天自詡風流無敵,人擋殺人,佛阻殺佛。今天雖然稍顯冒失了些,但也是無心之過,讓一個貌不驚人的丫頭說成是狗,真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堂內的齊亦北則拉著傅悠然坐下,招呼小二上壺茶水,花心大少墨公子讓人說成是狗,對方還是個女人,這種好戲豈可錯過。

見墨瑋天回來,那女子倒不說了,朝他笑了笑,“不用向我道歉了,人不擋狗道,我給你讓路。”

墨瑋天的額角隱見青筋掙出,深呼吸......他墨瑋天可是個謙謙君子!

“是在下冒失了。”

那女子好像有點訝異。沒想到墨瑋天居然不生氣?她本來想好好戲弄一個這個看起來就是個紈絝子弟的二世祖。現在,沒得玩了。

笑了笑,也不想跟墨瑋天過多糾纏,那女子轉身朝店內走,墨瑋天的聲音又傳來,“老狗請慢走。”

那女子身形一頓,轉頭怒道:“你胡說什麽!”

墨瑋天無辜地一攤手,“在下隻是好心提醒,剛剛你說我是狗,依我看來,我們兩個行走說話並無二樣,便大膽揣測,你跟我份屬同

類。隻是雌雄有別。又觀你似已年紀不小,故而冒昧開口。”

那女子哼笑一聲,似乎有點意外。上下打量了一下墨瑋天。點點頭,“好罷,剛才是我出言惡毒了,還請小狗不要見怪。”

墨瑋天拱了拱手,“哪裏哪裏,在下也是言語有失,還望老狗寬宏大量。別與我計較。”

傅悠然差點沒鬱悶死,一個老狗,一個小狗,好麽,這是掉狗窩裏了,兩人純粹是沒事找事,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就要上樓,突然

覺得胃裏一陣不舒服,幹嘔了兩聲,齊亦北連忙站起來,“怎麽了?”

墨瑋天對那女子扔下一個示威的眼神後也進店來,關切地道:“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

那女子這時才注意到齊亦北一行人。

傅悠然拍了拍胸口,朝著墨瑋天道:“你不是走嗎?平白的站在門口惡心我。”

齊亦北配合地伸出腳來,在墨瑋天的白衫上蓋了個印子,“跟一個姑娘你也好意思鬥嘴。”

墨瑋天回頭瞥了瞥那女子。一屁股坐到凳上,“惡心人更好,我把她惡心走了再走,省得她嘔著你。”

那女子似笑非笑的瞄著墨瑋天,“我走?”

墨瑋天毫不示弱地轉過頭來與之對視,“就是讓你走!”

話音還沒落,堂裏的小二跑到那女子近前,“掌櫃的,你回來了。”

絕倒!

墨瑋天伸手指著她,“你......你就是那個‘奇女子’?”

齊亦北和傅悠然心中暗笑,這可真是緣份,墨瑋天跑出店去,就是不想見這位“奇女子”,可偏偏又讓他撞見。

齊亦北可對這奇女子沒什麽興趣,扶著傅悠然道:“還想嘔嗎?這幾天我看你常常這樣。”

傅悠然擺擺手,“沒事沒事,聽說有了身孕的都會這樣。”

有關於身孕初期的反應,齊亦北多少也聽說過一些,不過一直沒機會見,聽傅悠然這麽一說,心是稍稍放下了。神經卻緊緊地崩起來

。“怎麽樣?是不是很辛苦?”

傅悠然朝他笑笑,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說話,但兩人間的情意卻是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的。

墨瑋天捂住一側腮幫子,大叫:“酸,酸死我了。”

齊亦北冷哼道:“要走快點走,省得礙了悠然的眼。”

“見色忘義!(www,16K,CN更新最快)”墨瑋天狠狠地呸了一聲,又看看一直站在門口盯著他們的那個女子。“看了半天了,還

沒看夠?”

那女子神情間有些遲疑,又有些緊張,“你......你叫悠然?”

傅悠然不明就理的點點頭,那女子眼現狂熱之色,驚呼道:“傅悠然?”

傅悠然嚇了一跳,齊亦北和墨瑋天同時皺了皺眉,傅悠然這個名字絕不應該是響徹大江南北的。在大晉時,傅悠然身為太子妃,對外

公布的也是“傅氏”,就算王公大臣們知道,也不該這麽廣為流傳。到了楚國,傅悠然這三個字更是沒有出現過,成平女皇叫“傅聞

史”,雖然難聽一點,但這的確是傅悠然將來流傳青史的大號。

齊亦北道:“你是何人?”

他們的驚訝之色無疑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女子好象興奮過了頭,上前一把抓住傅悠然的手。有點語無倫次,“我叫淩初夏,真是

太榮幸了,在這裏等了一個月,客棧招牌都改成這個名字,就是想要見你一麵,原來書上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來了!”

傅悠然已經完全陷入呆滯狀態中,她說啥?專門等著自己的?她怎麽知道在這能等著自己?

淩初夏太激動了,沒留意對麵幾個人的臉色都有點不正常,連拖帶讓的將他們推進雅間,“外麵不安全。裏麵說話。”

話是這麽說,可在齊亦北等人眼中,最不安全的就是她。

進了屋,墨瑋天回身關上房門,齊亦北雙手環胸,雙眼不住在淩初夏身上來回巡視,“你究竟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傅悠然’這個

名字?”

淩初夏沒有回答,反而打量起齊亦北。過了半晌,嘴裏發出“嘖嘖”之聲,“不愧是晉國第一美男子。”

嗯?傅悠然警惕的上前一步,瞄著她,“什麽第一美男子?你認得他?”

淩初夏搖搖頭,“不認得。但是猜得到,他姓齊。對不對?”

傅悠然緩緩地回過頭,眼睛眯了眯,臉上的神情很危險。“她到底是誰?”

齊亦北真想大呼冤枉,墨瑋天拍了拍傅悠然的肩,“妹子,冷靜,這種貨色他是不會看上的。”

越說越糟。傅悠然捏了捏手指。“那麽哪種貨色看得上呢?”

齊亦北很想推開窗子看看,他都冤枉成這樣了咋還不下雪呢?

“妹子?”淩初夏摸了摸下巴,像在沉思,喃喃地道:“沒聽說成平女皇還有個哥哥啊。”

屋子裏一下沉寂下來。

成平女皇,這個姓淩的果然是個奇女子,她知道傅悠然的身份。

“啊!”淩初夏一拍手,指著墨瑋天不可置信地道:“莫非你就是謀山居士墨燕辰的兒子,後任楚國左相的墨瑋天?”

還知道墨燕辰,這個瘋婆娘知道的倒還不少,不過......啥是楚國左相?楚國就一個宰相叫曆澤,雖然年紀大點,但至今還活蹦亂跳

的。

墨瑋天咧了咧嘴,“我是墨燕辰的兒子,不過我家老頭不是什麽‘茅’山居士,難聽死了。我也不是什麽左相。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

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