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幸運
電話自然是劉玲打來的。
對這個女人，秦風心中抱有的不僅僅是愧疚。她為了自己承受的太多了，秦風沒有理由不對她好，不對她全心全意的好。
千雪尋香看著他像個戀愛中的大男孩一般，心中有些羨慕。
每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命中注定的男人會對自己全心全意的好，這隻是女人在愛情中期望的最普通也是最難得的，隻是能在這眾生之中碰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已經是莫大的緣分，電話那頭的那個女人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吧。
千雪尋香如此想到。
“計劃已經初步部署完畢。”劉玲的聲音有些慵懶，忙到現在，她已經很疲憊了，躺在柔軟的床上，那鐵血的威嚴漸漸散去，多的更像是一個等候著千裏之外的丈夫回家的妻子：“現在整個亞洲不部分地區已經布滿了棋子。”
秦風眉毛一揚，道：“隻差我這了？”
“不錯。”劉玲輕聲道：“我想你應該加快速度了。”
秦風思索了片刻，道：“好，你早些休息，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小心一些。”
劉玲知道秦風嘴裏的事情處理是什麽，如此大好的夜晚，要麽是處理幾個女孩，要麽是處理敵人，不過後者的幾率應該要大一些，畢竟秦風此時所處的環境並不樂觀，她也知道，前者存在的概率是不低的，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懂的如何讓自己晚上好好睡一覺。
掛了電話。
秦風將手機收了起來，笑看著麵前的四人，道：“我出奇的不想殺人。”
四人微微一怔。
其實在秦風接電話之前，他們就已經明白，四人合力也絕非是秦風的對手，能將殺意煉化到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眼前的這個人恐怕已經是地下世界為數不多的萬人斬，能殺掉一萬個人而且還活的好好的，這個人定然強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但是四個人沒有收起武器，而是向前逼近了一步，當前的一人沉聲道：“我們奉命取走你項上人頭。”
秦風摸了摸後腦勺，道：“明治神宮的夜部忍者果然是忠心耿耿，明知道是來給我送人頭的，卻還敢不知死活的來，看來你們不是傻就是蠢了。”
“不殺閣下，我們遲早也要死。”那人冷聲道。
秦風笑了笑，道：“看來你們對我實力的評估還不算完整，你們四人也不過是充當炮灰的角色以此來完善我在你們眼中的真實戰鬥力。”
“閣下說的不錯。”
秦風又笑了，這次笑的很詭異：“隻是夜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派出你們四個就想查出我真正的戰鬥力？倒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而是你們太低估我了。”
說著。
四人駭然發現秦風的身影忽然出現了一陣陣閃爍，在這扭曲的月光下，他不知道動了幾下，但也僅僅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的瞳孔驟然緊縮，因為他們看到秦風不知道是怎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身前不足半米的位置！
在眼前的這個家夥身上，不斷散發著幽幽的暗黑死氣，這些氣息很濃，濃到那從不現身的死神都忍不住這氣息的誘惑而來，很多人對死亡沒有恐懼，但秦風一直認為他們在放屁，因為任何人對未知都是充滿著恐懼的，而死亡在所有的人生中永遠是不可捉摸的，因為它隻有一次。
此時的秦風，則是完美的詮釋了死亡的恐懼。
那些死氣不斷在深入四人的毛孔之中，摧枯拉朽般的毀滅他們引以為豪的強大意誌力，旋即盤踞在他們身上的每一個角落，引動著顫抖與對生存的渴望。
不知道何時。
四人全身上下汗水淋漓，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不斷的滑落，四人不約而同的咽了口口水，那現實的畫麵變的曲折與離奇，眼前的秦風與千雪尋香不斷的在扭曲著，他們緊咬著牙關，但是雙手顫抖的幅度越來大，手中的利刃不知道何時跌落在地。
叮當的清脆聲傳來，他們猛然醒悟。
還是那片寂靜的小樹林，月光依舊柔美，清風依舊醉人。
空寂，無人。
秦風和千雪尋香早不知道了去向，他們麵麵相覷，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然。
他們飽受過無數的訓練，一次次麵臨死亡，但從沒有像今天這般，那死亡的感覺好似要不斷的吞噬每一顆細胞，而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眼睜睜的看著死神將鐮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們號稱鐮刀，卻發現，原來在死亡真正來臨的那一刻，自己是如此的可笑與渺小。
“他到底是什麽人。”
四人心中的顫抖是無法抑製的。
他們從沒想過生命是如此的美好，但是他們現在比誰都喜歡生存，那種不斷吞噬生命力的感覺，他們不想在嚐試了。
四人站在那裏良久。
相顧無言。
等他們想要離開的時候，忽然一聲幽幽的歎息聲傳來，四人全身一震，卻是無法在聚集起所有的精神，因為他們的精神在之前已經被消耗的近乎殆盡，他們甚至疲憊到不想在撿起地下的武器來防身。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穿著華麗的男子。
華麗的夢幻，他的樣貌很英俊，皮膚潔白的讓少女們都要嫉妒，他的一雙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明亮透徹。
那是神秘的讓人向往的眼眸，宛如宇宙最瑰麗的色彩。
然而越美麗的越是最致命的。
那華麗的男子纖細的手指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仿似在演奏一段優美的鋼琴曲，無聲的鋼琴曲，那是死亡的來臨。
四人的眼神越發的迷離，他們不斷沉迷在那蝴蝶般的手指之中，心思也開始不斷隨著手指的躍動而轉動，他們的臉上沒有了堅毅，隻有一片祥和，祥和的讓人可怕，同時撿起了地下的武器，四人迷離的眼中不知道何時開始呈現一次次的向往。
對那手指躍動的最後一個節拍的向往。
那無聲的音樂化為一段段音符，不斷飄入他們的腦海，在他們的眼神中呈現出來，而隨著手指舞蹈的緩慢落幕，他們手中的武器，不知道何時進入了他們的心口。
沒有任何預兆的，也沒有任何可以防禦的。
就那麽自然而然的進入心口，沒有血腥的恐懼，沒有死神的籠罩，一切都是那麽的平淡自然祥和，就像是每一段音樂的最後落幕，他們心口迸濺的血花不再是那麽的刺眼，相反的好似被賦予了某種神秘的魔力，變的鮮豔，如鮮花一般來慶祝這完美的落幕。
四人同時倒下。
致死也沒有任何的恐懼。
華麗男子走上前，如星星的眼眸掃了一眼四人，嘴角揚起了一絲完美的笑意。
當殺人被賦予了魔術般華麗的手段，那麽殺人將會成為藝術行為。
不論從衣著或是容貌，這個華麗的男子顯然是一個追求完美藝術的人，他喜歡藝術，他也喜歡殺人，所以他隻有將殺人與藝術結合起來。
“暗夜靈王啊暗夜靈王，別人都說你是催眠大師，我倒要讓你看著你是怎麽死在我的麵前的。”
顯然的。
將藝術發揮到完美境地的男人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否則任何一個認識秦風的人也不會膽大包天的說敢殺了他，這種命題在地下世界任何一個人都明白，沒人能殺了暗夜靈王。
不論何種境地，秦風總能發揮出超越所知戰鬥力的實力。
所以，秦風不斷的在刷新自己的極限，而一次次的從地獄的深淵爬出來的經曆，也讓所有人明白和麻木了，暗夜靈王是沒有極限的，他是近乎不死的。
但是華麗男子對殺掉秦風極有自信。
因為他有著一個超乎常人的本領，這種本領讓他有足夠的自信解決掉秦風這個大麻煩。
事實上這個本領已經不止一次的讓他殺掉許多不可能會被殺掉的人，殺掉秦風，他很期待，他甚至已經策劃好，要讓秦風享受他所能享受的最高規格的死亡方式。
“你經常殺人嗎？”
千雪尋香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她期望秦風可以說他沒有。
但是秦風不會撒這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所以他還是說道：“經常殺。”
“你喜歡這種方式？”
“誰也不會天生的喜歡殺人，人之初性本善，誰生來便是個殺人狂魔？”秦風自嘲的一笑，旋即又道：“不過是在成長過程中發現了，殺人其實並不難。”
千雪尋香沉默下來。
“我不想打破你的美好世界觀，但你的經曆應該告訴過你，這個世界終究是殘缺的。”秦風道。
“我隻是想做一些自己做的事情。”
“你不覺得這種極為不可能嗎？”秦風忍不住道：“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無疑都是幸運的，可是我從來不相信自己是幸運的。”
這並非是自我嘲笑，秦風已經對此沒有什麽感覺了。
十年前父母死在自己的麵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他也知道那一刻開始，他的世界裏應經沒有了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