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濡擰著眉頭,對於葉筠這個海歸醫學博士,他是相當重視的,三十多歲就能成為他們省專家醫療小組的成員,這很不簡單啊!要知道,他們省專家醫療小組的平均年齡是五十歲!葉筠完全可以稱得上年輕有為四個字,她應該不會這麽衝動才對。
“馬秘書,你確定沒有聽錯?孫市長和葉筠帶來的年輕人是要給盛書記看病?”
聽到這話,馬敬心有不滿,他的智商也不是豆腐做成的,看到韓衍那麽年輕,當然心有懷疑了。隻不過是孫裕海和葉筠兩人的堅持,讓他覺得有點靠譜,才來給跟盛夫人說的,孫裕海啊孫裕海,葉筠啊葉筠,你們害人不淺啊!什麽醫生不找,竟然找個年輕人,你們當盛夫人是傻子,放著世界一流的專家不信,去疾病亂投醫?
“沒錯,他們帶來的的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且孫市長和葉醫生都說了,這年輕人的確是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對盛書記的病情有一定把握治愈,希望盛夫人給一個機會。”
馬敬點頭說道,事實上對盛書記的的病情有把握治愈這句話不是孫裕海和葉筠說出來的,但他被一頓臭罵,卻是埋怨上了孫裕海和葉筠,幹脆火上燒油。
你們讓我挨罵,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果然,一聽到這話,就連還持懷疑態度的方濡的臉色也陡然黑下來了,晚期充血性心力衰竭,即使心髒移植手術成功了,也不能說是治愈,隻能說是暫時緩解,能再活多少年還是未知數,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居然敢說有一定把握治愈,這簡直就是關公麵前耍大刀,把他們都當傻子來耍了!
把兩個一流的心外科醫學家當傻子來耍了!
把省委副書記夫人當傻子來耍了!
盛夫人也被狂妄的話給氣到了,怒極反笑,咬牙冷道:“看來孫裕海的眼皮子不低啊!越來越會玩弄心計了,還帶個醫生來看病,真是有心啊!對這幫人來說,頭上的烏紗帽真的那麽重要嗎?屁股下麵的位置真的那麽重要嗎?非要耗盡老盛最後一絲力氣才甘休嗎!”
看著盛怒的盛夫人,馬敬頭皮發硬,連忙退出了檢測室,走在外麵,馬敬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幸好自己沒有直接讓孫裕海帶那個小子帶過來啊,要是讓盛夫人親眼看到,我這秘書豈不是立刻就被撤了?孫裕海啊孫裕海,不帶你這麽坑人的,你要帶人來,起碼得帶一個老醫生來啊!帶一個年輕人來算什麽?還真以為盛夫人會疾病亂求醫?你丫太低估盛夫人了!
在高幹病房的另一端,孫裕海和葉筠都是內心不安地站著,不時從走廊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兩步,又坐下來,雖然一言不發,但行動上卻可以看出他們此時的內心並不平靜。
韓衍倒是平平穩穩的坐在椅子上,見到兩人焦急的神態,不由得笑道:“你們急什麽?現在人都還沒見到呢。”
孫裕海訕訕的笑了笑,連忙擺手:“韓衍,你坐你的,不用管我,我放鬆一下。”
放鬆?這是放鬆嗎?
孫裕海心裏苦笑,他也是沒辦法,馬敬他們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帶韓衍來給盛書記看病本來就是一件很尷尬的事,畢竟301軍區醫院有世界一流的心外科手術專家,代表著世界頂尖水平,連方濡都說了要盡快進行心髒移植手術,其他人還會有什麽好辦法?
更何況,這醫生不是一個老醫生,而是一個年輕得不像樣的年輕人,拉出去,別人隻以為是實習生!就帶這麽一個年輕人來給有世界一流的醫生診斷的盛書記看病,別人不笑掉大牙才怪!盛書記盛夫人、方濡他們不心生怒氣才怪!
可是孫裕海他很清楚,韓衍絕對不是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的!人家一身深厚的內力,將他看了不下百位醫生都治不好的隱疾給治好了,而且隻是舉手之勞,可見人家雖然年輕,但醫術絕對高明!
人不可貌相啊!
可是盛書記盛夫人會相信他麽?他們會讓一個年輕的小子給盛書記診斷?不管韓衍的醫術再怎麽強,沒什麽人知道是事實!人家貴為省委副書記,又有世界一流的專家在診,會看得上你一個年輕人嗎?
如果能見到盛書記,倒是韓衍再展現出他的實力,那還有可能,畢竟韓衍的實力擺在那裏。對這點孫裕海也是有把握的,他以前跟過盛書記身邊工作,和盛書記關係很好,本以為能見到盛書記,可是現在呢!連人都見不著!隻見到一個幫忙通報的秘書!
如果連人都見不著,那盛書記盛夫人還怎麽會相信他?
要是讓老爸知道自己緊巴巴帶韓衍過來,卻讓韓衍吃了個閉門羹,讓他在外麵幹坐著,不將自己罵個狗血淋頭才怪!就算父親不說什麽,他自己也過意不去,人家韓衍本來就不需要攤上這件事,是自己請人家過來的,最後卻連人都見不著,他心不安啊!
葉筠現在也是這樣的心理,韓衍會失傳的高明針灸手術是她親眼所見,所以她很確認韓衍是一個中醫聖手,他的醫術,絕對要比方濡更高一籌!方濡能將已經瀕臨死亡的人拉回來嗎?
不能!
可是韓衍能!韓衍生生將半個身子都踏入鬼門關、死亡隻是時間問題的病危傷者來搶救回來了!而且耗時不長,這不單是方濡比不上,甚至整個西醫界現有的技術都比不上!
既然西醫還有心髒移植手術可以給盛書記延長幾年生命,那韓衍為什麽沒有更加安全的方法,幫盛書記延長生命?
她在韓衍麵前信誓旦旦過,會給韓衍爭取到單獨診治的要求,可是現在,卻連人都見不到,吃了個閉門羹!
人家韓衍堂堂一個中醫聖手,雖說對名利不太看重,可是也不代表人家沒有自己的驕傲,他肯給別人治病,別人求都求不來,竟然在這裏吃了個閉門羹!
這讓她怎麽心安理得?
“這樣吧,我再去問問吧。”葉筠歉意地朝韓衍笑了笑,踩著高跟鞋想過去,這時,馬敬卻是快步從走廊的那頭走了過來,孫裕海見此,連忙和葉筠迎了上去,卻見馬敬的臉色不太好,心裏一個咯噔,趕緊問道:“馬秘書,盛夫人怎麽說?”
見到兩個連累到自己被罵的人,馬敬也沒給什麽好臉色,他級別不算高,可是作為省委副書記的秘書,後麵站著的就是盛書記,就連副省長看到他,都會點頭示意,下麵市級官員見到他,更加是客客氣氣的!什麽時候被盛夫人這麽罵過?今天卻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兩人,他心裏憤怒啊!
“盛夫人說不見你們,你們還是走吧。”馬敬黑著臉,下了逐客令,態度也差。
“這……”
孫裕海一下子為難起來,他沒想到竟然會是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自己跟了盛書記那麽多年,關係也很好,這種關頭,自己看望一眼盛書記,也是很正常、很應該的事啊!盛夫人怎麽不念舊情?連人都見不到就直接拒絕?
看到孫裕海臉色難看,馬敬心裏卻是舒服了,奶奶的,你害得我被罵,現在你終於吃到閉門羹了吧!
“盛夫人說盛書記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見人,不想盛書記被太多人打擾,所以你們還是回吧,盛夫人現在心情不太好。”馬敬道,暗暗點名了盛夫人對你孫裕海很不滿!
“這不是打擾,難道你沒跟盛夫人說明,我們是帶了醫生來給盛書記看病的嗎?”葉筠慍怒道,這叫怎麽事啊!自己和孫市長火急火燎請來了醫生給看病,嗬!你竟然還抬架子了!都什麽時候了,還抬省委副書記的架子,有病吧?
她其實是不知道,盛夫人不是在端架子,而是厭煩那些帶著心機來見他丈夫的官員!都這樣時候了,還想盛書記給你提拔提拔官位,你這不是扯淡嘛!她專注行醫,卻是沒太多想過這些繞繞彎彎。
葉筠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馬敬也怒了:“醫生?你們也好意思說?這麽年輕的醫生,你看像樣子嗎?他的醫術能比得上方院長嗎?你們是不是將大家都當傻子了!是不是覺得盛書記老懵懂了?”
“你怎麽說話呢!韓衍是好心來給盛書記診治,請你客氣點!我們要見盛書記。”孫裕海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韓衍親自診治好他困惑了幾十年的隱疾,他早將韓衍當成了恩人,此刻聽到韓衍被一個小小的秘書貶低,嘴上也顧不得客氣了,嚴厲說道。
“馬秘書,盛書記的病情嚴重,拖延不得,希望你能分清輕重,我們帶韓衍來是給盛書記診治的!”葉筠也勸道,心想這個年輕人是我們一個市長、一個衛生局局長合力請來的,什麽不像樣子?什麽比不上方濡?你見識過他的醫術嗎?憑什麽就認定人家的醫術不高!
被兩個人一嗆,馬敬更加怒了,仗著有盛夫人撐腰,他鼻孔不是鼻孔地瞥了一眼孫裕海和葉筠,沉著臉道:“這些話,有本事你就跟盛夫人說去,盛夫人讓你們去見盛書記了,你們就去,可是,盛夫人說不行,我就不能讓你們去!還有,我想提醒你們一句,你以為盛書記是什麽人都可以見得到的嗎?”
說完,馬敬若有所指地瞥向了韓衍,心裏冷笑,一個毛頭小子還給盛書記診治?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