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衍現在的確是心無旁騖地沉浸在了畫境中,而腦海裏嫻靜平淡的江南水鄉人家,也在他毫不停頓的揮毫之下,躍然紙上,一間間依水而建的溫馨小屋,一條條緩慢而遊的小舟,一個個流連忘返的遊人,將江南水鄉點綴得鮮靈活現、精彩紛呈,每一筆,每一畫,都恰好到處!

而整個江南水鄉中,最突出的無疑就是上麵兩道倩麗的身影——陳慕芷和唐月,兩人的五官、身形已經勾勒出了輪廓,可以看出,並肩站在小橋上的兩人,正笑意嫣然地望著橋頭,其中陳慕芷還舉起了右臂,招呼著一個並不在畫中的人物。

整幅江南水鄉人家遊人的輪廓都勾勒出來之後,韓衍開始慢慢的描繪、潤色,從屋簷的每一塊瓦片開始,都刻畫得更加的細致而精確,活靈活現,仿佛韓衍畫的不是江南水鄉美景,而是江南水鄉美景走進了韓衍的畫中!

這邊廂,韓衍正在潤色著畫境,那邊廂,答春綠的風景圖,經過了七十多分鍾的描繪,總算是完成!

答春綠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將手裏的畫筆擱置在一旁,望著畫上的大好山水,幽幽青山,峰巒疊嶂,山間早霧彌漫,花草仿佛剛剛被雨水滋潤過一般,鮮豔油綠,充滿了勃勃生機。一座座挺拔的山峰邊緣,卻是懸崖峭壁,不知深淺,峭壁之上,幾棵孤鬆挺拔,幹曲枝虯,頑強地綻放生命的偉大!

看著自己畫的黃山一景,答春綠忍不住眯著眼勾起了滿意的笑容,他可以斷定,這幅畫絕對是自己的巔峰之作,不管是線條、描繪、著墨或者是畫風等等,都比自己以前畫的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整幅畫看上去完全可以稱得上栩栩如生!

韓衍啊韓衍,這次還得感謝你啊,如果不是你要炒作挑戰我,我又怎麽會在壓力中取得進步?哈哈哈,前輩說得果然沒錯,有壓力才有進步的動力。

“各位評委,我畫好了。”答春綠瞥了一眼韓衍,不屑地冷笑了幾聲,才對台上的裁判朗聲說道,話裏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好,”主裁判張方見答春綠臉上滿意的神色,也知道他肯定畫出了好的作品,叫好一聲之後,才道:“拿上來吧。”

很快就有兩個身穿著古韻的旗袍,將豐滿的身材包裹得玲瓏有致的禮儀小姐,把答春綠的畫,搖曳著被凸顯得緊緊的屁股,小心翼翼地平移到了主席台上,放到了七位評判麵前,七個評判立刻就欣賞起來。

作為經常接觸答春綠的畫的張方等人,立馬就發現了答春綠的這幅畫,各方麵都比這之前進步了不少,線條優美,技術也很不錯,就是沒有凸顯出最重要的主題到底是什麽,基本沒有什麽具體的意義,隻是一副風景圖,但就技術來說,這幅畫的水準已經是很不錯的風景畫了,絕對值得展覽!

“不錯,不錯,春綠,你的畫技進步了不少,將黃山清晨的一景畫得栩栩如生。”竇章讚道。

“的確是這樣,色調鮮明,著墨恰當,這幅畫有很高的水準,在協會的成員中,也是名列前茅了。”伍南也微笑著,當然,他說的成員,其實是普通成員,不包括副主席等等的成員。

其他YJ市的名家,也紛紛讚揚起來,唐月在一旁看了,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幅畫的水準的確不錯,跟那幅《冰雪寒梅圖》相比也就差了半個檔次而已,本地的幾個評判,其實並沒有巴結,也不需要巴結,照實說就行了。

得到評判的一致讚揚,答春綠心下更是得意,偏頭望了一眼韓衍,見他還在裝模作樣地描繪著,甚至還在上色,不由得嗤笑一聲,這小子挺會裝嘛,就是不知道畫個什麽四不像出來,貽笑大方。哈哈,以為能借我的名來炒作,其實是幫我更加出名而已,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幾個評判交流討論了大約十分鍾之後,結果終於出來,作為主評判的張方站起來,宣布道:“答春綠的黃山風景畫,氣韻生動,將黃山清晨一草一木的蒼翠欲滴、勃勃生機,都描繪得活靈活現,線條優美,筆法老練,山與山,花與木,山與花木之間,層次分明,峰巒疊嶂、初陽照耀之中,光暗有章,嚴謹工細,實在是一副好畫!如果拍賣的話,價值大概在一萬五千到三萬之間。”

張方宣布完,觀眾立刻就鼓起掌來,臉上洋溢著興奮,大聲叫好,要知道,在之前畫展答春綠展出的畫中,最高的一幅也是標價一萬而已,沒想到在比賽的時候激發出潛力,更進一步,價格最高飆升到了三萬!

答春綠更是滿麵春風得意,作品賣出更高價,最大的收益顯然就是自己啊!三萬塊的高價,幾乎就是自己以前最佳水準的那幅畫的兩倍價錢,真心是要發了!

“哎,別那麽高興,你這次畫展的收入,有百分之二十是捐給我們受災人民的呢。”就在答春綠心下興奮著去哪裏爽上一把的時候,韓衍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興奮情緒不由得一堵……

“哼,我說過的,自然不會反悔,你不用提醒我。”答春綠冷聲說道,忽然臉上就揶揄起來,嘲諷道:“韓大師終於畫好了?搞了那麽多花樣,用了這麽多時間,可別比我的差啊!”

“放心好了,我連捐款都比你多,除了比不上你那麽老,我有什麽比你差的?”韓衍嘴上毫不客氣地擠兌完,便不再理他,朗聲道:“各位,我也畫好了。”

“哼,你就等著成為大家的笑柄吧!無恥炒作的小子!”答春綠冷哼了一聲,鐵青著臉色說道。

韓衍嗤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而是望向了從開始擔心到現在的唐月和陳慕芷兩人,衝他們眨了眨眼睛。

兩女這會兒都沒空管他了,頻頻翹首望著韓衍的畫,想看他畫的什麽,但是距離太遠,卻望得模模糊糊,心裏都急死了,希望這家夥畫得不要太離譜啊!人家可是臨場發揮得更好了呢!

大部分人在欣賞了答春綠的畫之後,這會兒早就鬆懈了下來,都想走了,而且已經是正午十二點多,餓得不行,加之韓衍恢複了平常的狀態之後,之前的大家氣度,也被忘得一幹二淨,聞言,張方不耐煩地說道:“拿上來吧。”

“你猜那小子會畫出什麽?”

“能有什麽?肯定是亂畫,炒作嘛,真鄙視這樣的人。”

“等會一定要噓死他,媽的,在省城的專家麵前丟了我們YJ人的臉,操!”

在大部分觀眾聒噪的貶低聲中,依然是那兩位身材玲瓏有致的禮儀小姐,走到了韓衍的畫桌旁邊,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畫,平移到了主台上麵。

本來帶著極度輕蔑和不屑的眼神的張方、竇章和伍南三人,一看清楚整幅畫時,身體像裝了彈簧一般,立馬就坐直了起來,雙眼死死地盯著畫,睜大得仿佛銅鈴一般,充滿了不可置信!

(起床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