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堤壩

就算是趙燦娘不說,後果也能想到。

要是河床自己幹涸,這還好說話,但人為的誰也不想忍受吧!

中年男子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他們隻想到眼前的利益,隻要眼前能賺到銀子就好,那裏想到還有趙燦娘說的那一層,要是下遊的人真的找過來,到時候就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

見著中年男子不說話趙燦娘說道:“你們中間是誰打了我大福叔,自己站出來,立刻進去給我大福叔賠禮道歉,這一次的醫藥費你們也都付了,還有我大夫叔的營養費,至於河水的事情我給你們一條路走,那就是立刻回去給我把河提鑿開,要是明早我看不見我們麵前河壩裏麵有河水,到時候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趙燦娘做事情就是這樣。

有些時候在外人看來便是有些不近人情。

中年男子喉嚨覺得有些發癢。

看向趙燦娘的時候眼神也完全是閃躲的。

趙燦娘轉身回頭。

“族長爺爺,裏正爺爺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還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她不能出來多久,出來久了陳夫人會擔心。

進到屋子跟趙大福說了幾句,趙燦娘這才離開了村子。

回到家裏,陳夫人已經有些擔心的站在府門口。

瞧著趙燦娘的馬車停下,陳夫人忙擔心的上前:“燦娘你總算是回來了,可把我擔心壞了。”

陳夫人在趙燦娘剛走就知道趙燦娘到趙家塘的事情。

心裏很擔心,本來想去趙家塘的,但想一想覺得還是算了,所以在大門口等著。

見著陳夫人擔憂的模樣。趙燦娘心裏有些內疚,但嘴上還是說道:“娘不用擔心,我自己知道該怎麽做的,那裏用得著在外麵等著,我們進去吧!”

趙燦娘挽著陳夫人的手就走進院子。

晚上陳仲秋回到家裏,趙燦娘給陳仲秋說了今天在趙家塘發生的事情。

陳仲秋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燦娘我覺得這個事情中間有問題,你想想要是上遊的人單純的隻是想要攔截河提。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擔心河水不夠用?他們在上遊擔心什麽?我覺得他們是衝著你們趙家塘來的。”

被陳仲秋提醒趙燦娘才覺得這個可能很有可能:“哎我著豬腦子,當時怎麽沒有想到這一條,對方的人顯然是想要訛我們銀子,因為我們用水是最多的。”

洗麻芋要的水井水可不夠,一次幾千斤的清洗,村子裏麵的人都是把麻芋拿到河邊去清洗。

趙燦娘皺皺眉頭說道:“我當時在村子裏麵怎麽沒有想到這個事情,我還以為他們隻是擔心水不夠用,我還說要到他們上遊去攔截河水。”

陳仲秋伸出手摸了摸趙燦娘耳邊的頭發,笑道:“這個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的就完。明日我們帶些家丁過去,我陪你一起過去。”

趙家塘的事情,陳仲秋想要趙燦娘自己做主。

趙燦娘點頭:“那好你陪我一起過去也好,這樣你也不用擔心我。”

第二日,早早的,趙家塘的人就派人來說。李家莊的人沒有鑿開堤壩,而且還派了很多人守在堤壩處,防止她們破壞。

這樣的行為進一步的證明了陳仲秋心裏的猜想。

趙燦娘一邊穿著衣衫。一邊問道:“仲秋你怎麽就猜得這樣準。”

陳仲秋嗬嗬一笑,看著外麵的院子,說道:“那些人的心思其實很好明白,我們今天多帶幾個家丁去。”

陳仲秋其實也挺厭惡這些人的。

乘著馬車直接去了趙家塘。

村子裏麵的人已經等在村口。

裏正正在跟大家說這話,意思便是今天的事情大家都要冷靜下來解決,都不要衝動之類的。

裏正說完就走到了趙燦娘也陳仲秋的身邊:“今天的事情我已經跟大家說清楚了,大家心裏都明白該怎麽做,到時候你們注意自己的安全,說不定會打起來。”

趙燦娘點頭:“我們都知道了,盡量讓我們的人不要先動手。還有你們多派些人去下遊請附近結果村子的人來,到時候大家一起鬧。”

趙燦娘當然不會那麽傻,就像是昨天說的那樣。這條河下遊有十幾個村子,到時候願意出來鬧的人多了去。

村子裏麵的婦人和男子每個人的手裏都拿了農具。

從趙家莊到李家莊並沒有多遠,走路也就一刻鍾左右的時間就到了。

而對方修建堤壩的地方在李家莊村子中間的位置,這也是趙家塘人等到別人都建好堤壩之後才發現沒水的原因。

因為在人家村子中間位置,李家莊的人不說,趙家莊的人就別想知道。

要趕時間,大家都是走河道旁邊的田埂路,趙燦娘和陳仲秋走在一起,陳仲秋生害怕趙燦娘摔倒,在後麵隔一會提醒一句。

因為麻芋的經濟價值高,趙家塘的人把田也幹了出來種植麻芋,一年的收入比種糧食強太多,所以這個季節,看見的田地裏麵,便是一株株長勢很好的麻芋苗子。

河道裏麵,已經徹底的幹涸,偶爾能夠見到河道中間有人工挖造的大坑,裏麵才能看見少許的水。

走在前麵的村裏人說道:“最近太陽大,河水都已經幹了很久,開始還能有點水,到最後水越來越小,我們才在河道中間挖了這些大坑,要不是村中的花娘走親戚,看見了李家莊在村前麵河道修建的堤壩,我們還找不到缺水的原因。”

趙燦娘聽到這個心裏還是有些驚訝,沒有想到李家莊的人口風那麽緊。

陳仲秋走在趙燦娘的後麵,也聽到了這些話,不由說道:“李家莊的人看來都野心不小,一個莊子的人都聯合算計你們莊子。對方看來計劃也不是一天兩天。”

趙燦娘聽到這個點了頭。

“看樣子還真的不是計劃了一天兩天的事情,總歸現在我們在處理事情,慢慢等著吧!總會看到好戲的。”

趙燦娘說話的聲音有些冰冷。

一刻鍾左右也走不了多久。

遠遠的趙燦娘已經能夠看見河灘上聚集的一大堆人。

陳仲秋走到了趙燦娘的身邊,輕輕的扶著趙燦娘上前。

李家莊的人大多站在堤壩上麵,一個個都冷眼看著趙家塘的人。

原本幹涸的河道,在堤壩的對麵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河水很深。而且還很清澈,那堤壩少說也有兩米左右高,河道裏麵的水自然也有兩米多深,要知道在這樣天旱的時候,有這麽深的水意味著什麽。

對方攔截還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趙燦娘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堤壩上昨天出來跟趙燦娘說話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臉的高傲,身上穿的衣服上麵有很多的補丁,中年男子褲腿也挽了一半起來,上麵還有很多的泥漿,手上也拿著一個鏟子。

看樣子應該是在加固堤壩。而且旁邊的幾個男子打扮也差不多。

“昨天我就跟你們說了,這個事情沒完。”中年男子一臉囂張。

趙燦娘走得早,後麵發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聽到男子囂張的話語,趙燦娘不由皺眉看著中年男子。

陳仲秋問道一旁的裏正:“昨天燦娘走後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事情?”

裏正聽了點點頭說道:“的確燦娘走後還發生了事情,那個打傷趙大福的男子賠了銀子。心裏很不甘心,所以就跟我們吵鬧了起來,我們也才知道那個打傷趙大福的年輕男子。跟燦娘說話的中年男子是父子。”

裏正說到這裏趙燦娘就知道後麵的事情一定不愉快。

“那後麵發生了什麽事情?”趙燦娘問道。

裏正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說道:“中年男子說,要想他們鑿開堤壩也行,必須要我們出五十兩銀子,要是沒有銀子他們不會鑿開的,說這個銀子是賠給他們的工錢。”

趙燦娘聽到這裏笑了起來:“他們臉皮還真厚,真當自己是什麽東西了。”

陳仲秋也冷笑了一聲,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人,敢這樣叫囂著要銀子的。

“他們既然敢要也要看有沒有機會花這個銀子。”

趙燦娘點頭。

“我們先拖延時間,不急著跟他們吵鬧。等隔壁幾個村子的人趕到再說。”

趙燦娘不會讓自己莊子上麵的人傻到去跟李家莊的人拚。

趙燦娘相信,隔壁幾個莊子的人一定不會像她們這麽好說話。

趙家塘的人現在一個個都有了銀子,做事情也不會那麽的衝動。

“我去給大家說一說。”

裏正說完就相互給大家低聲轉告去了。

族長已經走到了最前麵。這個時候兩邊的人已經站好了隊伍。

李家莊的人顯然也都不是好對付的,一個個的站在堤壩上麵,眼神很凶的看著趙家塘的人。

“叫你們族長或者裏正出來。”族長心裏也氣憤,說話的口氣也好不到那裏去。

中年男子因該是裏麵的領頭人,聽到族長的話,笑了起來:“廢話少說,給了銀子我們立刻給你把河道鑿開,要是不給銀子,除非從我們屍體上塌過去。”

中年男子說話聲音很大。

陳仲秋冷笑一聲上前看著中年男子說道:“你隻管耍橫,我倒是要看你能橫多久,不要以為我們收拾不了你,是不想對你動手髒了手。”

中年男子並不認識陳仲秋。

眯著眼睛,中年男子冷聲對著陳仲秋說道:“你是那裏的人,我們李家莊跟趙家塘的恩怨還用不著你一個外人做主。”

陳仲秋笑了起來,站在陳仲秋身後的家丁站了出來,指著中年男子就說道:“說話給我注意一點點,不要惹上了不該惹上的人。”

陳仲秋也不跟中年男子置氣,隻是眼神有些陰鬱的看著男子說道:“別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我勸你們還是趁著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把堤壩鑿開,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到時候都是你們自己吃苦。”

陳仲秋提點也就提點一句,別的話也不會去多說。

趙燦娘拉著陳仲秋站在了一旁,現場一下子僵持了下來。

李家莊的人漸漸的都來到了河壩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樣子。

趙家塘的人明顯的沒有對方多。

僵持就僵持,趙家塘的人也不跟對方爭,隻是站在河壩上麵。

時間一點點過去,跑去通風報信的人已經回來。

“已經辦妥了,附近四個莊子的人都已經帶著人往這裏在走,估計馬上就要到了。”

說話的人是村中的一個年輕男子,趙燦娘隻是覺得眼熟,並不記得名字。

裏正和族長聽了點了頭。

趙燦娘的心也放了下去。

其實莊子與莊子之間的矛盾也隻有這些。聽說以前的時候,每年幹旱的時候都會鬧事情出來。

住在上遊的人自然要撿很多便意,住在下遊的人往往才是最哭的。

李家莊的人有了昨天的事情發生,也都不敢動手,都不是傻子,這樣僵持著的話。也不會有什麽損失,要是真的動手傷人,到時候又要賠銀子出去。中年男子昨天賠了趙大福一兩銀子,現在孩子肉疼。

要不是想著族長說到時候拿了銀子就給他,他說不定真的會後悔死。

後麵的田埂上麵,遠遠的已經能夠看見有人跑了過來,來的人手上都拿著棍棒。

趙燦娘見到這個樣子,心裏一喜。

不知道是誰囂張的叫了一句:“你們就等著被打吧!”

中年男子站得高一點,看情況看得還清楚一些,一看那裏還得了,那不是隔壁莊子的人麽。

中年男子已經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忙跑下堤壩。

李家莊的族長李老頭站在不遠處還沒有看見遠處的情況。

“族長不好了出大事情了。隔壁莊子的人也來了。”中年男子一臉慌張的說道。

要是隻有趙家塘的人他們還能對付,現在隔壁莊子上麵的人也來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李老大你害怕了?當初做這個事情的時候你跳得最高。現在出事情就夾著尾巴了,怕什麽怕,難道還怕打起來不成,大大小小的事情老子經曆得多了,什麽場麵沒有見過,走帶老子到前麵看看去。”

李老頭一臉的凶悍。

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很牛的人物。

李老大帶著李老頭走到堤壩上麵去。

李老頭一臉囂張的看著已經走到近處的隔壁吳家塘的人。

“吳老頭你來這裏湊什麽熱鬧,這個是我們跟趙家塘的事情。”

李老頭說話很囂張。

趙燦娘疑惑的看著李老頭,一旁的族長才解釋道:“這個是李老頭,李家莊的族長,很凶悍的一個人,年輕的時候睡過亂墳崗,去過黑山崖的人。”

黑山崖在十裏外的深山裏麵,據說那裏出現了很多詭異的事情。

趙燦娘仔細聽著,不由多看了李老頭兩眼。

李老頭看起來年紀應該在五十幾歲左右,渾身散發著一股子匪氣,兩眼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五十來歲的人,倒是給人的感覺隻有四十靠邊一點。

吳家塘的人本來還不相信趙家塘人說的話,但是現在看見眼前的堤壩,吳家塘的人憤怒了起來。

吳家塘領頭的也是一個老頭,因該跟李老頭認識:“你個死老頭,我就說怎麽今年這麽古怪,這麽早河床就幹了,原來是你們在搗鬼,居然還把河攔上了堤壩,我們吳家塘最近連吃水都要跑到幾裏外的深山裏麵挑,你們這群混蛋。”

吳老頭看起來很氣憤。

這樣的事情換做是水都會氣憤的吧!

上遊的人這麽多水不放下來,害得下遊的人連吃水都沒有,更別說灌溉農田了,祖祖輩輩莊戶人家都是靠天吃飯的人,要是真的是遇到天災也就說不得了。

但是人為的事情,誰也不能容忍。

趙燦娘站在一旁,遠遠的躲開,她知道興許說不到兩句就有可能打起來。

李老頭聽到吳族長的怒吼,冷笑一聲:“我說了你們吳家塘的人不要管這個事情,這個事情是我們跟趙家塘的恩怨。”

趙族長這個時候也走到了前麵,笑著對李老頭說道:“李老頭你倒是說說我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你們不就是看見我們莊子上麵的人都賺了錢,發了財眼紅麽!”

被趙族長說道了心坎上,李老頭把臉看向了另外一邊。

趙族長繼續說道:“老吳你來評評理,當初種植麻芋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當初可是第一個到他們莊子上去的。”

附近幾個莊子都在種植麻芋,當初趙大福第一個到李家莊叫大家種植麻芋的事情,附近幾個莊子的人都知道。

吳族長點點頭,示意知道這個事情。

趙族長就接著說道:“當初我叫他們種植的時候他們都不種植,現在看見十裏八鄉的人都賺了錢,又來羨慕,你說這個事情怪誰?誰也怪不了吧!”

吳族長還算公正。

趙族長說話的時候現場很安靜,所以話也能傳很遠。

就在吳族長要開口的時候,人群後麵,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

“怪隻怪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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