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四大紅衣主教之一,教廷騎士團的團長卡曼。

喬納森在牆頭之上露出個腦袋來,他早就聽見附近的馬蹄聲,眼下牆外劍拔弩張,果然耐不住了,飛馬而出阻止這一場混戰。

之前見到卡曼的時候,卡曼都是滿臉堆笑,身材倒是高大,可肚子已經腆起來了,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強者。

喬納森本以為他也不過是靠著祖先的餘蔭,和很多貴族一樣,是個屍位素餐的窩囊廢。

可眼前的卡曼威風凜凜,尤其是手中那一柄長槍,巨大無匹,喬納森估計一掄起來,別說披荊斬棘,就算開山碎石也不在話下。

卡曼這一出現,即將要動手的雙方就都停下來了。

“噠噠噠……”馬蹄聲狂亂,卡曼飛馬來到雙方之間,一勒韁繩,馬兒嘶吼一聲,停了下來。

“是卡曼大人啊,不在家裏摟著老婆睡覺,深夜到街上來遛馬嗎?”迪克遜身份尊貴,甚至要在卡曼之上,跟卡曼說起話來,竟然也帶著戲謔之情。

喬納森不禁暗笑,心說這家夥真是不折不扣的一頭蠢驢。他這一張破嘴不知要得罪多少人,若他不是四大公爵之一,又掌管著王國的財政大權,就衝他的愚蠢和善於得罪人這兩項“優點”,早就被人砍成肉泥了。

卡曼的臉色也沉下來,迪克遜卻絲毫不在意:”卡曼大人,你來的正好。這些小爬蟲竟然敢壞我的事,叫你的騎士團把他們都抓起來。”

“他的腦袋被驢踢過嗎?”喬納森真是哭笑不得。迪克遜大概是從小就驕橫慣了,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喬納森懷疑他是不是隻有在國王和教皇麵前才會收斂一點他的狂態和愚蠢。

見迪克遜還要再說,卡曼忍耐不住的吼起來:”迪克遜公爵,夠了!”

迪克遜一愣,怒氣衝天的說:”卡曼,你什麽意思?”

“你派人襲擊喬納森子爵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想很快教皇陛下也會知道,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卡曼明顯已經怒了,可大概他也忌憚迪克遜高貴的身份,並不敢完全撕破臉皮。

“後果?”迪克遜狂笑起來,”喬納森是個禽獸不如的家夥,我作為一個高貴的騎士,當然要殺掉他,捍衛貴族的榮譽。難道這有什麽錯嗎?”

從某種喬納森完全理解不了的腐爛的騎士理論來說,迪克遜說的沒錯。身為騎士團團長的卡曼也沒法辯駁,他也知道迪克遜狂的連基本的智商都不具備了,隻能輕歎一口氣,把槍掛在馬上,跳下馬背。

“迪克遜公爵,我們借一步說話。”卡曼說。

迪克遜點點頭,兩人走到遠處,低聲的爭吵起來。

喬納森探出頭來,瞄著遠處的兩人,迪克遜還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欠揍模樣,尤其配上那被打傷的鼻子,真如一頭蠢驢般讓人發笑。

希萊德聽到牆頭的動靜,回頭一看,見喬納森正微笑著看過來,便衝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放心。

喬納森很感激損友跑來助陣,甚至為了保護自己的宅院,寧肯得罪迪克遜。他把這份情意藏在心裏,衝希萊德豎起大拇指來。

迪克遜的那些手下看到喬納森得意的樣子,都恨不得把他揪下來,可是迪克遜不發話,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狠狠的瞪著喬納森。

迪克遜和卡曼說了好一陣子,終於一起走回來。

迪克遜一眼就看見喬納森從牆頭上露出半個腦袋來,他的臉擠做一團,冷哼一聲,卻沒有再發飆。

喬納森正在疑惑卡曼對他說了什麽,就聽卡曼說:”喬納森子爵,請你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裏?”喬納森問,他見卡曼對自己擠眉弄眼,就猜到這家夥一定是想了什麽周旋的辦法。

“今天王都裏發生了兩起命案,有人指控說是你所為,我想委屈你去接受法庭的調查。”卡曼說。

喬納森知道他說的兩起命案就是黑袍人和不遠處伏屍的刺客,他自信是正當防衛,應該不會有事,何況有卡曼在,不怕迪克遜搞什麽鬼。

“我這就出來。”喬納森說著從牆頭縮下去。

艾莉克希婭,克倫威爾和貓耳三姐妹早就聽見了動靜,隻是一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都在喬納森身後緊張的等待著。

喬納森見他們都有點擔憂,不禁笑了笑說:”沒關係,我隻是去一趟法庭而已。”

艾莉克希婭上前低聲問:”怎麽會惹到迪克遜?他可是個難纏的家夥。”

喬納森苦笑著把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艾莉克希婭皺起眉頭來:”他真是膽大包天,我要去跟父親說,迪克遜還是很怕我父親的。”

喬納森一笑:”不用驚動我的嶽父大人了,我是正當防衛,難道他們還能顛倒黑白不成。你就放心等我回來吧。”

說著他又安撫了其他幾人,這才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喬納森出門之後,就見外麵又多了許多人,看樣子都是卡曼帶來的騎士。

“子爵,請……”一個騎士牽來一匹高頭大馬,請喬納森上去。

喬納森上了馬,騎士們將他團團圍住,向法庭緩緩而去。

卡曼很快就追了上來,和喬納森並肩而馳,低聲的道:”不用擔心,法庭的事情我會幫你搞定的。你也知道迪克遜那家夥不好惹,我總要給他一個交待。”

喬納森眼中殺氣一閃而過,語調卻平緩異常的說:”他是公爵我是子爵,欺負我我又能如何。”

“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那家夥這裏有問題。”卡曼指著腦袋說。

喬納森卻不認為迪克遜的智商有問題,若是智商真的有問題,會讓他掌管全國的財政大權嗎?

喬納森的結論是,迪克遜這個人沒問題,是這個貴族係統出了問題才對。大概在迪克遜看來,以他尊貴的身份,除了國王、教皇和其他三大公爵寥寥數人之外,王國裏的所有人都該任由他魚肉欺淩。

他從小就接受著這種灌輸,自然就養成了目空一切的性格,才會不顧喬納森改革專員的身份,連下殺手。

喬納森估計教皇若是知道這件事情,隻怕迪克遜沒什麽好果子吃。不過教皇也要借助迪克遜家族控製王國的巨大財富,如果真的要教皇在迪克遜和自己之間取舍,他不認為教皇會選擇他。

卡曼一෯上都在安慰喬納森,跟他信誓旦旦的保證王都法庭裏有熟人,喬納森一定沒事。

不過到了法庭的門前,卡曼才說,法庭晚上當然無人處理案件,所以喬納森得先在法庭的看守所裏押一夜。

喬納森倒是也無所謂,既然形勢比人強,惹了迪克遜這個大麻煩,他就做好了應對各種局麵的準備。

看守所在法庭後麵的一座房中,隻有一間鐵籠般的小屋。

小屋的牆上有個小窗口,喬納森走過的時候瞄了一眼。裏麵已經關了幾個犯人,有男有女,都麵有菜色兩眼無神的靠在牆上,不知是睡了還是在想些什麽。

看守所的衛官戴維斯一見卡曼,立刻湊過來卑躬屈膝的拍馬屁。

卡曼低聲對戴維斯說:”這是我的小兄弟,惹了一點小麻煩,需要走個程序。我把他交給你,千萬要好好照顧,要是出了什麽差錯,你也知道後果的。”

戴維斯滿臉堆笑的:”卡曼大人,你就放心吧,這點小事包在我的身上。”

“那就好。”卡曼取出幾個金幣,丟給戴維斯,他千恩萬謝,捧著金幣的樣子就好像捧著他爺爺。

“你放心吧,我這就去打點,保證你沒事。你是教皇陛下的紅人,迪克遜也奈何不了你。”卡曼拍拍喬納森的肩膀,讓他寬心。

喬納森並不在意,他心裏正在思索著報複的方法。迪克遜既然步步緊逼,他總不能就這樣挨打。今晚承受的這一切,遲早讓迪克遜十倍的償還回來才罷休。

卡曼一走,戴維斯陪著笑來到喬納森的身邊,帶著諂媚的笑容說:”這位大人,裏麵有點委屈,不過這是規矩,你可千萬別介意。”

“沒關係。”喬納森看著戴維斯打開鐵門,便邁步走了進去。

戴維斯跟進去,踢了靠角落的一個男犯一腳:”都滾開,給大人讓位置。”

那男犯抬起頭來,眼中露出怨毒的光來,卻不得已的往人堆裏擠去。小小一個囚室,半邊地方歸了喬納森一個人,另外半邊擠了八九個人。

“大人,有什麽事就喊我,我隨叫隨到。”戴維斯叫人送來幾個軟墊給喬納森鋪上,布置好以後,又嗬斥了那幾個囚犯幾句,不準他們騷擾喬納森,這才恭敬的退出去。

囚室裏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好在喬納森也不介意。他已經開始計劃讓迪克遜喝尿吃屎了,總之不把他好好教訓一下,難解喬納森的心頭之恨。

幾個男女犯人擠在一起,都偷偷的望喬納森,不知這人是什麽來頭。

喬納森瞧他們擠做一團,實在不會太舒服,便說:”往這邊靠一靠吧。”

犯人卻都不做聲,垂著頭很害怕的樣子。

喬納森知道他們懼怕戴維斯,這種看守所和監獄也差不多,被毆打淩虐都是正常的事情。他也不想害了這些人,幹脆就閉目養神,冥想起來。

在冥想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鐵門嘩啦啦的響了。

喬納森微微睜開眼睛,本以為是來人接自己出去,卻見兩個身材瘦削臉色陰沉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們一進囚室,陰霾的眼神就落在喬納森的身上,其中閃爍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殺機。

喬納森心頭一凜,便知道對方的來曆。

兩人剛一進來,鐵門就飛快的關上,戴維斯連頭都沒敢露。

喬納森耳朵尖,聽見戴維斯的腳步聲急促的離開,而其中似乎還夾雜著錢袋裏金幣互相撞擊的好聽聲響。

“果然是個貪錢不要命的家夥。”喬納森想到戴維斯看見金幣那閃光的眼睛,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囚室裏犯人互相毆打致死,聽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算死的是喬納森這個改革專員又如何?一旦人死了,還會有人為了死人跟迪克遜這樣的高級貴族過不去嗎?

喬納森很清楚,他無論多受教皇的寵信,不過是個沒什麽勢力的小貴族而已。像迪克遜這樣家族勢力在王國內盤根錯節的人物,想要捏死他太容易不過了。

眼下這兩個人,擺明是殺手,一左一右的站在喬納森的兩側,緩緩的從腰間拔出閃亮的匕首來。

有女犯發出驚呼,其中一個瘦子扭頭狠狠的道:”再叫的話,連你一起殺了!”

那些犯人都埋起頭來,看都不敢看一眼,大氣不敢出一口,心裏都湧起同一個念頭來:那個新來的死定了。

喬納森坐著沒動,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心裏卻在想:迪克遜大概腦子真的不好用,他已經失敗三次了,為什麽不長記性呢!

這話喬納森真想喊出來,據說看一個人的層次如何,要看他有著什麽樣的朋友和敵人。喬納森的朋友層次還算比較高,可迪克遜這一晚的表現,最多算是個囂張的豬頭,哪裏有半點的層次可言。跟這樣一個人為敵,喬納森都覺得丟臉。

“閉上眼睛吧,我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左邊的瘦子說,他的臉上有一道讓人心驚膽寒的刀疤,幾乎橫跨了整個麵部。

右邊那個瘦子則有點鬥雞眼,他陰惻惻的笑道:”這家夥八成是嚇傻了。”

喬納森沒做聲,這兩個人雖然瘦,卻帶著一股子陰沉的殺氣,應該是職業的殺手。他雖然有盜賊技能,卻也不敢掉以輕心,全部的精氣神都攏在一處,準備隨時爆發出來,一擊致命。

“閉上吧,我是為了你好。”刀疤一副為喬納森著想的樣子。

喬納森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這讓他的注意力更加的集中。

盜賊的力量就來自於通過冥想獲得的超強集中力,擁有越堅韌的精神,便有越精準的集中,也就可以獲得更高超的力量和速度。

喬納森心沉若水,完全不被兩個殺手所影響,在他的頭腦之中,完全靠著心神的感應,構建出一副清晰的室內分布圖來。

他感應到兩個殺手身上的強烈殺機,自身的殺氣似乎找到了發泄的管道,也熊熊的燃燒起來。

匕首寒光閃動,兩柄同時刺出,瞄準的是喬納森的脖子動脈和心髒。刀疤和鬥雞眼應該是專業殺手,從他們出手的角度和速度來看,對喬納森也懷有一定的戒心,出手狠辣無比,部位也選擇的非常精準,絕對的一擊必殺。

而他們匕首的刀刃被囚室裏昏黃的燈火一照,閃著綠色的黯淡光彩,應該是塗抹了毒藥的。即便隻是刮破喬納森的一點皮,毒藥也會要了他的命。

兩柄匕首閃電般刺向喬納森,他卻渾然不覺一般的靜靜坐著。刀疤和鬥雞眼心裏暗喜,他們聽說喬納森擊殺了一個魔法師和一個刺客,本來還很戒備。眼下見喬納森也不反抗,便覺得這幾千金幣賺的實在輕鬆。

就在兩柄匕首似乎已經碰觸到喬納森肌膚的時候,轉變發生了。

“砰”的一聲,囚室裏的燈花閃了一下,驟然熄滅。

隨後囚室裏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那些角落裏的犯人們緊緊縮在一起,戰戰兢兢,唯恐被牽扯到毆鬥之中成為倒黴鬼。

響聲持續了大概五秒鍾,便倏然停止了。

囚室裏靜悄悄的一片,似乎沒有了生機般。過了好一陣子,外麵忽然火光一亮,戴維斯的聲音傳了進來。

“是誰在毆鬥!”鐵門咣當的打開了,戴維斯手裏舉著火把走進來。

火光照耀著室內,映入戴維斯眼中的景象卻嚇了他一大跳。

一群犯人縮在牆角,而靠近鐵門的地麵上,倒著兩具屍體。

刀疤的臉上又添了一道新鮮的疤痕,和他原本的那一條構成一個巨大的X字。

鬥雞眼的眼睛恢複正常了,卻無助的鼓起著,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脖子上,斷送了他的生命。

喬納森呢……

戴維斯惶急不已,他剛想轉頭出去,身前黑影一閃,就見喬納森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衝他微微一笑。

“衛官大人,這兩個人互鬥身死,你不查看一下嗎?”

戴維斯幾乎嚇的尿褲子了,本以為喬納森不過是個得罪了迪克遜的紈絝,沒想到竟然這麽有本事。

戴維斯認識刀疤和鬥雞眼,他們可都是王都有名的殺手,竟然被喬納森以一敵二都給殺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怎麽,難道衛官不管嗎?”喬納森的笑容人畜無害,可看在戴維斯的眼中,卻如同死神的鐮刀一樣可怕。

“管……當然要管……”戴維斯轉過身,戰戰兢兢的查看傷勢。

“奇怪……”看了下兩人的傷口,戴維斯愣住了。

刀疤臉上的致命傷竟然是鬥雞眼手裏的匕首造成的,而鬥雞眼脖子上插的是刀疤的匕首,看起來兩個人的確是互毆而死的。

戴維斯不知道喬納森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這隻會讓他更加的恐懼。從來他都是任意毆打甚至虐殺犯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此刻卻深切感覺到死亡的接近和恐怖。

他正兩腿如同篩糠一樣的顫抖,想著逃命的辦法,外麵腳步聲紛亂的響起來,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一看到這人,戴維斯如釋重負,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戴爾蒙公爵,小的……小的看管不利,有罪!”

來的正是戴爾蒙,他並沒有理會戴維斯,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屋內的情形,又望向了喬納森。

喬納森向戴爾蒙鞠了一躬,心知是艾莉克希婭擔心自己,才會去找來父親幫忙。

戴爾蒙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寒聲道:”把戴維斯給我看管起來,這兩具屍體拖出去。這裏已經不適合看押囚犯了,都帶走。”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侍衛,聞言立刻走進來,先把哭天喊地的戴維斯給帶走,又將屍體和犯人都哄了出去。

片刻之間,囚室裏就隻剩下戴爾蒙和喬納森了。

“多謝公爵大人。”喬納森道。

戴爾蒙瞥了喬納森一眼,轉身想要離去,卻又停住腳步。

“你之前和我女兒有什麽關係我不管,從現在開始,你不準再接近她。否則的話,下一次派殺手對付你的就不隻是迪克遜了。”

拋下這句話,戴爾蒙大步的離開了。

喬納森瞧著他的背影,不禁笑起來。這老家夥大概不知道自己和艾莉克希婭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否則應該現在就下手把自己幹掉,然後栽贓給迪克遜吧。

走出囚室,有兩個侍衛在等待著喬納森。

“請跟我們去安全的地方,明天一早,我們會送你到法庭接受問詢的。”侍衛道。

喬納森點點頭,他倒是不虞戴爾蒙會害他。至於卡曼,大概也是沒想到迪克遜會如此的咄咄逼人。

侍衛將喬納森帶到了王都一處僻靜的地方,這裏有一座大宅。把喬納森送進一座大屋之後,侍衛們就在門外看守著。

喬納森倒也心寬,美美的睡上一覺,直到有人敲門才醒過來。

“子爵大人,請跟我們去法庭。”侍衛麵無表情的推門進來。

喬納森洗了一把臉,把又在侍衛們的護送下來到了法庭。

王都法庭和教廷執法庭是兩回事,不然隻需跟巴蒂爾打個招呼,一切都不了了之了。

眼下喬納森成為了被告,原告自然就是迪克遜,不過他並沒有親自出現,代理人是他的管家巴巴亞羅。

法官是個叫羅德裏格斯的白頭發老頭子,麵色嚴峻,一張方臉,一看就是那種任何事情都不肯通融的古板老頭。

喬納森悠閑的坐在被告席上,打量著法庭的陳設。

大概是因為原告被告身份特殊的關係,這一場的庭訊沒有任何的旁聽者,隻有幾個庭警分布在法庭的幾個出入口。

“咚”,羅德裏格斯操起一柄木槌,在桌子上的軟墊敲了一下,宣布庭訊開始了。

喬納森略知一些法庭庭訊的規矩,忙起身來,跟對麵坐著的巴巴亞羅一起默默念誦著最高神教聖經裏的一些禱詞。

祈禱完畢,兩人坐下來。

羅德裏格斯聲音沉靜的問:”原告,請你指控。”

巴巴亞羅站起身來,顛倒黑白的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喬納森成了要追殺迪克遜的殺手,至於死去的那個黑袍法師和刺客,則成了忠心戶主壯烈犧牲的忠仆。

等巴巴亞羅說完,羅德裏格斯示意他坐下,然後轉向喬納森,冷冷的問:”你認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