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31 引路之人

“皇上吉祥,皇後娘娘吉祥!”

“王叔風寒過重,王嬸需留府照料,朕與凝兒今日一身二職,代王叔王嬸喝下這杯媳婦茶。”藍晨曦溫和淡笑,寬大的袖袍一揚,眾人謝禮。

“今日赴宴的還有兩位貴人,”洛凝轉身望向門外,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門外一男一女正往殿堂邁來,男子一襲白衣飄飄若仙,那雲淡風輕的笑給人一種如世外高人的脫俗之感,女子則全身黑紗衣,手握寶劍,給人一種冷酷之感。

“師傅,羽晴姐姐……”澹台羽憶撥開鳳冠上的流蘇,萬分稠脹的心如在瞬間注入暖流,原本以為師傅在煉藥期間趕不及赴宴,想不到師傅在最後時間出現了,還有羽晴姐姐,她也來了……

身份之事她一直沒向師傅提起,一晃便是幾個月,她想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亦不想失去師傅。

“皇上、皇後。”君無邪上前向藍晨曦跟洛凝打了下招呼,轉身把手中的錦盒交到澹台羽憶手中,“憶兒長大了,往後可不得任性了。”如同慈父般的一席話讓澹台羽憶熱的眼眶更紅了。

澹台羽晴有些錯愕的抬起臉來,君無邪跟她想象的差太遠,這個臉上總掛著笑意的男子,給她的感覺不像原來那般厭惡。

“憶兒,這是姐姐給你的!”許久,澹台羽晴才收回目光。

“這是本宮為澹台專門挑選的臂釧。”洛凝打開帶來的錦盒,幫澹台羽憶把臂釧戴上,這龍鳳臂釧有一對的,一隻給澹台,一隻則給了今日另一個大婚之人。

“謝娘娘……”澹台羽憶哽咽了許久,才說出了三個字來,一貫來的淡然全然消失,那噙在長睫上的淚珠無聲滴落。

“看這丫頭!”洛凝為其拭去眼角的淚痕,“別把妝哭花了,哭花了錦王爺可不認得你了!”一席話畢,引得幾人轟然失笑。

“慶王吉祥!”幾人回望,望向門外來人,洛凝的目光亦被引了過去,北宮駿他瘦了,憔悴了……

洛兒……她越來越好看了,北宮駿上前向兩個行了個禮,藍眸微微打量著洛凝,目光最後停在那已經突起的下腹上,眼神隨即黯了下來。

……

寒玉舍:

幽幽身影靜坐於床沿上,一襲合身的鳳冠霞帔,紅豔似火,流蘇內,微微暈紅的雙頰更顯嬌豔,朱唇上勾起淺淺的甜笑。==9 賣==記住我們的網址⒈

“沁兒……”門外傳來韓鈺有些昏醉的聲音,那昏昏醉醉之人推門進來後完全是兩個樣,他沒有喝醉,隻是為了保持清醒而裝醉罷了。

沁藍朝韓鈺一笑,他果然為了準時回房而裝醉糊弄賓客。

“娘子該賞為夫何物?”韓鈺將禮帶拆開,俊臉湊近,“賞為夫一記香吻吧!”

“啵”毫不猶豫也不遲疑,狠狠的一記香吻落在韓鈺的臉頰上。

韓鈺有些震驚的捂著被吻過的臉頰,傻笑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這是皇後送來的。”

“皇後?”接過韓鈺手中的錦盒緩緩打開,金光從錦盒射出,放於錦盒內的是隻“龍鳳呈祥”圖樣的臂釧,以臂釧的樣式精巧細致,的確像洛凝的風格,沁藍緊握著手中的臂釧,鳳目泛起了淡淡的迷霧,當夜她匆匆離宮也來不及向洛凝辭行,離開皇宮已有一個多月,以她現在的身份不方便給洛凝寫信,她與韓鈺的婚事也無法向她提起,估計洛凝是經少主之口得知的。

“她會懂的,”冰涼的唇為其問去眼角的濕潤,手隨之繞上了沁藍的腰身,“等再過幾年,風聲平定後,我帶娘子回宮走一趟。”

沁藍感動的點點頭,片刻後湊近韓鈺的耳畔,“其實……沁藍除了吻之外,所有的初次都是相公的。”

“沁兒……”

“喊娘子!”

“娘子……”

“相公。”

……

寧王府喜宴上,藍晨曦因朝政繁忙先回皇宮,其餘賓客則待到酉時末才漸漸離去,在清理桌席中,婢女在桌主位上撿到一條染滿了血的金黃帕子,北宮錦看著染滿了血跡的帕子唇邊勾起了意味不明的淺笑,藍晨曦能撐到今日已是奇跡了,藍晨曦一倒,父王便是繼位人選,若無變數,這一戰可免。

沉思間,牆頭處銀光一現,襲向北宮錦的雙膝,北宮錦藍眸一凜,腳步輕移動,堪堪避去了了這一擊,再回神牆上人已經不見蹤影。

房中的澹台羽憶即緊張又興喜的等著,此時的她已換下了大紅禮服,正在環視著房間周圍,臥房的裝潢是近些日趕工而換的,連同家具與牆漆一切換為淡色係,看得出北宮錦為了此次婚事費了不少心思。

觸撫著房內的一切,眸中盡是不舍。

“憶兒……”進門來的是北宮錦,見澹台羽憶一身便裝臉上的笑隨即僵住了。

“王爺,憶兒不慣施妝,所以先洗漱。”澹台羽憶淺淺一笑,上前幫北宮錦推車進房。

“憶兒辛苦了。”

“賓客都走了嗎?”澹台羽憶俯下身幫北宮錦拖去布鞋,鞋上雖狠幹淨卻在鞋的後跟有著明顯的摩擦,笑亦有些僵了。

“都走了,憶兒久等了。”北宮錦失常的溫柔,正經的詭異。

澹台羽憶柳眉緊蹙,抬起臉來時卻是笑顏滿麵,“憶兒去給王爺倒些熱水洗腳。”

“這些事讓下人做便是。”北宮錦攔腰纏住了澹台羽憶,片刻後卻因澹台羽憶的一句“**,憶兒想親自侍候王爺”而放手。

澹台羽憶才邁出殿房,空氣中便傳來濃烈的焰火味,隻見一簇七彩焰火直衝雲霄,望著那七彩焰火澹台羽憶臉色沉到了極點,放下手中銅盆,躍牆而去。

“少主已將駐守西、北兩門的侍衛變換,隨時可以跟錦王爺的鐵騎接應。”

“接應之事王兄自會找人接頭,十日後看遺旨行事。”北宮錦淡淡吩咐,寬大的袖袍一揮,黑衣人消失在空氣中,藍眸不經意瞥向輪椅旁的布鞋,掃見了鞋底處的磨損部分,俊臉隨之沉了下來,當下起身追出院外,隻見井口處隻剩下臉盆。

“澹台羽憶!”北宮錦怒氣之下,將腳旁的臉盆踢出了牆外,他也在演戲不是嗎?!

……

離開了寧王府的澹台羽憶,策馬離開了幽城,在城外的林子啜泣不止,北宮錦的腿一早就好了的,他竟然騙她,害她擔心了幾個月!!

“姑娘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幽幽女聲從林中飄出,一陣涼風拂過,樹葉被打的唦唦直響。

“何人?”澹台羽憶緊握玉笛,環視著四處。

“給姑娘引路之人。”一道光在黑暗中亮起,向漆黑的森林延伸而去,“去吧,再不起程便遲了。”

……

這一夜,同心殿再度恢複緊張,所謂的政事繁忙隻是借口,在趕回皇宮的路上,藍晨曦便開始昏昏沉沉,君無邪連夜在同心殿為藍晨曦針灸為的便是不讓他昏死過去,因為情毒的第三次毒,將會永遠都醒不來……

暑月十五,王府傳出驚人消息,怡親王自北宮錦婚禮後離奇失蹤,到底生何人無人得知。

每日用針灸續命已經成了藍晨曦的習慣,所謂續命也隻是拖延,那久延殘喘的滋味,隻會增加病者的痛苦。

皇上倒床不起,以至整個數月都不能朝政,拖著病殘的身子卻遲遲未肯離世,於是宮中傳出了這樣的一個說法,因為不甘,所以這樣拖著,等的隻是一個心願。

……

卯時,天剛蒙蒙亮,坐於床頭處的藍晨曦輕撫著洛凝鬢邊的秀,蒼白如紙的麵容依然是那溫和如昔的笑,凝兒好久都沒安心睡過了,自他再次病倒,凝兒便不敢入睡,終夜守著,今日是她睡的最香的一次,連續半個月的堅守,即便是他也沒有這般毅力。

辰時,洛凝在驚夢中醒來,藍晨曦已經不在。

“小姐,您醒了?”靈可忙拿來衣裳幫洛凝披上,皇上吩咐她不能叫醒小姐,要好好讓小姐休息,誰知道,小姐才多睡了一個時辰。

“皇上呢?他在何處?幾時走的?”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此時的洛凝已經沒有心思顧及其他,藍晨曦隨時會倒下,她要隨時看著他,哪怕隻是多看一眼。

“皇上去了乾元宮。”靈可含淚而答,皇上病倒,小姐的精神也差了很多,少爺跟她都很擔心。

“乾元宮?”洛凝心中一緊,他去作甚?那是平日裏執政的地方,批奏章?立遺囑?一係列的猜想湧上心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濃烈,她的心好難受,突然好難受。

“我去尋他!”洛凝躊躇了片刻奪過靈可手中的披風,不顧靈可的叫喚,便衝門而去。

“娘娘早!”剛邁出同心殿便遇上了從藥房出來的君無邪。

“情毒的解藥是何物?”這個問題洛凝曾問過君無邪,隻是他一直避而不答。

“絕情丹。”君無邪淡然回話,“但對於現在的皇上已經沒用了。”

“絕情丹……”不是找不到情毒的解藥,而是藍晨曦不願意服用,藍晨曦原來他什麽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