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局2
芸妃舉棋不定沉吟了許久，身旁的老麽麽猛然一個噴嚏嚇得她纖手一抖，棋局全亂。</p>
“你這奴才，想嚇壞本宮是嗎！”芸妃厲聲斥責，忙站了起來給穆欣茹欠了欠身，“是臣妾疏於管教，姐姐恕罪。”</p>
“這棋是鄰國皇後所贈，姐姐隻是不想把它擱哪裏，妹妹既然不熟此棋，換副棋便是。”話畢，穆欣茹便直接吩咐身後的宮女將早已備好的圍棋送上。</p>
“娘娘……”穆欣茹剛轉身，身後的芸妃便昏倒在老麽麽的懷裏，“娘娘您見怎樣了……來人，快，快扶娘娘，秋霞快傳太醫！”</p>
“妹妹……”穆欣茹神色一緊，也跟著慌張起來，慌亂間宮女端於手上的棋子全盤灑落，黑白棋子如沙鋪灑，玉石相擊，唦唦直響。</p>
攙扶著芸妃的老麽麽腳踩在黑白棋子上，身子一傾，連同芸妃一並倒下，眼下竟是那帶角的石頭，芸妃臉色煞白，雙眸忙護住下腹，隻是身後的一聲妹妹將她的手纏了回去，瞬間，幾人一並倒下，而摔倒在芸妃身邊的正是皇後——穆欣茹。</p>
芸妃臉色煞白，腹部劇痛陣陣襲來，那緊咬著櫻唇的牙齒已滲出了血絲，痛，叫不出聲，淚，卻滑了下來。</p>
“娘娘！”老麽麽嚇得魂魄盡散，此時芸妃身上的藍紗裙已染成了紫色，血，怵目驚心。</p>
“妹妹！”穆欣茹亦是驚魂失色，“快！快傳太醫！”</p>
芸妃那染滿了鮮血手緊緊的拽住穆欣茹的衣袖，那愈漸渙散的雙眸緩緩閉上，纖手滑下，留下的是那深而意見的血掌印，鮮紅的血色在穆欣茹的衣袖上綻開了花。</p>
“如何？”藍晨曦坐在床榻邊上，眉頭緊蹙。</p>
“回皇上，胎兒……保不住了。”太醫誠惶誠恐的回答。</p>
“啪！”的一聲重響，杯盞均動，坐立於茶幾邊上的太後臉色緊繃，那拍打在桌上的手隱隱發抖。</p>
“臣無能，臣該死！”太醫們驚恐失色，跪倒在地。</p>
“是臣妾沒有顧好芸妃，求太後賜罪！”穆欣茹上前請罪，亦是跪了下來。</p>
皇後下跪，環圍在周邊侍候著的宮女、內監也一並跪下。</p>
“懷孕將近三月之久，竟然瞞著哀家跟皇上，芸妃她好大的膽子！”太後氣得發抖，臉色陣青陣白。</p>
太後怒氣衝天，眾人屏息而跪，整個芸殿靜得鴉雀無聲。</p>
“太後息怒，妹妹她……或許不知自己懷有身孕……”</p>
“皇後你不必為她求情！”太後猛然打斷穆欣茹的話，先有蘭妃患上抑鬱，胎兒不保。後則麗妃酗酒引發意外，現在又是芸妃！“芸妃懷有身孕竟瞞著哀家跟皇上，已是罪犯欺君！”</p>
跪在人群中的沈靜芙頭越埋越低，對著太後那淩厲無比的臉色，她早已嚇得雙腿發軟，幾近昏厥。</p>
“母後息怒，一切代芸妃醒來後再仔細詢問。”藍晨曦終於開口了，溫和的聲音給周圍緊張的氣氛減輕了些許壓抑。</p>
三年來，他登基繼位，朝中有怡親王虎視眈眈，外頭有毒門這個心腹大患，倘若連後宮都雞犬不寧，他會一並除之！</p>
皇上？沈靜芙緩緩抬起眸來，快速的掃了床榻那邊的藍晨曦一眼，雖看不到他的正麵，但那頎長的身影卻是豐神俊朗。</p>
“端棋盤的是何人？”先不追究芸妃的欺瞞，這害她失去皇孫之人定不能留！</p>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宮女秋霞匍匐在地，此時已是涕淚皆非。</p>
“拖出去，杖斃！”太後冷冷下令，她一向心慈手軟，不喜血腥，這一次卻要破例！</p>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秋霞的求救聲回蕩整個芸殿，穆欣茹沒有開口求情，太後這是動了真格，就連芸妃都可能難逃罪責，何況秋霞隻是小小宮女？！</p>
太後連皇後也不給情麵，沈靜芙發軟的身子隱隱作抖，那緊捏著雙拳的手心已鋪滿了層層汗珠。</p>
“是誰推倒芸妃的？”太後再次問。</p>
“是……是……”孫麽麽略略的掃了人群一眼，許久都未說出個名字來。</p>
“哀家問你何人！”嚴厲之聲從堂上傳來，藍晨曦淡淡掃了幾人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p>
“是……是靜芙小主。”孫麽麽指著人群，那舉起的手瑟瑟發抖。</p>
“你胡說！”沈靜芙如雷轟頂般地從人群中站了起來，對上太後那冰冷的眼神又跪了下去，“真的不是臣妾，皇後姐姐她可以作證，求太後明察。”</p>
“皇後，事情究竟如何？”太後淡淡問。</p>
“回太後，當時情急臣妾隻顧著攙住芸妃，並沒有看清是何人對芸妃下手。”穆欣茹的一席話本叫沈靜芙有些感激，但後麵那“對芸妃下手”的幾個字卻叫她瞬間明白了些什麽，滿是驚恐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不知是氣，還是怕。</p>
“陳麽麽，你說！”太後瞥向芸妃的貼身隨從，問。</p>
“老奴……”陳麽麽抬起臉，看了看皇後，再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芸妃，手同樣指向沈靜芙，“是靜芙小主，奴才親眼所見，是靜芙小主推倒娘娘的！”陳麽麽老淚縱橫，娘娘用心良苦最終卻也難逃滑胎之劫。</p>
沈靜芙沒有再爭辯，而是瞬間癱軟，癱坐在地一動不動，漂亮的眸子空洞而無助。</p>
“沈靜芙你可知罪？”太後打量了沈靜芙一眼，片刻沉思後才淡淡開口，語調中少了方才那抹激憤，沈靜芙是禮聘的八人之一，沈太師對朝廷有恩，如今兩邊的宮婢都指向她，她雖不能保她，也不能動她！</p>
“朕豈能要如此蛇蠍心腸之人？”沈靜芙未開口，藍晨曦便接下了太後的話，“芸妃有孕，眾人皆不知情，朕念你無心之失，現免你一死，但是……從此刻開始取消沈靜芙選閱資格，送出宮門，永世不得踏入宮門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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