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91.第391章 臨別
厲少霆一直盯著封南爵離開了才離開的。
還好第二天封南爵便回去了，厲少霆這才算鬆了口氣。
大概那天雪花飄得很漂亮，夜空美得像是群星璀璨。
白天的時候剛剛拍完了全家福，陸小北也被叫去了，李叔叔打了一個個電話讓來，說老爺子今個兒高興。
那天老爺子的確很高興，甚至從輪椅下來還走了那麽幾步，抱著小溪，拍了好幾張照片。
雷紹也來了，見到了封綿綿，但其實並沒有如同她想的那麽大反應。
封綿綿整個人變了很多，還帶來了她的未婚夫，看起來應該是開始了新的生活了。
或者是實在是她太高估了封綿綿對雷紹的愛吧。
就像是韓潛曾經說過的，這個世界上誰離開了誰不能活啊？
愛情存在的時候再美，失去的時候再撕心裂肺，生活仍然要繼續，婚也是要繼續結，男人還是要繼續找。
封綿綿和未婚夫相處的很融洽，可以看出來那男人很喜歡她，不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
總之情況還好，應該沒有到封南爵曾經擔心的地步，這期間，她甚至和雷紹很少接觸。
厲少霆很聽話，的確和她保持著三米以上的距離，然後就在她周圍那個三米的圈上瞎轉悠。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想，都要煩死了人了都！
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有夜裏兩三點鍾，那時候小溪睡得正熟，她卻是有點睡不著，不知道怎麽了，心底老慌慌的。
就這麽翻來覆去的，迷迷糊糊總算快要睡著的時候，電話就響了。
是李叔打來的。
電話裏的聲音帶了些顫抖，“陸小姐，老爺子快不行了，叫你過去說會話。”
陸小北一咕嚕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又不敢驚動了小溪，就叫了保姆來看著，自己穿了衣服就出門了。
雷紹晚上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打電話也不通。
陸小北趕到的時候，整個厲宅裏靜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的緣故，可卻是靜得有點可怕。
明明夜空裏還飄著雪，可整個院子裏卻隻剩下了她腳踩在地上走路的聲音。
然後這個時候，她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低著頭，身上白襯衣，有點亂，扣子都扣錯了，有的束在了褲子裏，有的落在外麵。
離得近了些，她才聽到他竟然在哭，那抽泣聲真的很小，像是蚊子一樣，可他還是聽到了，雖然很不清晰。
那聲音一點點的滲透到她的耳膜裏，一點點滲透到她的心底，一點點的絞著她的心。
她從來沒有見到他哭過。
曾經唯一聽說過的也是三年多以前，厲降雪那次。
她看他有好一會，卻沒敢走過去，接著從旁側門進了屋裏，屋裏客廳的燈都亮著，陸小北一路跟著李叔上了二樓，來到了老爺子的房間。
房間裏坐著厲晉銘還有葉靜漪，看到她的時候，起了身，都對她點了點頭，同時走了出去。
陸小北在厲老爺子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其實她真的沒有太多與這位傳說中曾經叱吒風雲的老人近距離的接觸過多少。
很多時候間接的情況比較多，開始覺得他很凶，很嚇人，後來又知道其實他也不過是普通的老人，然後到現在覺得其實真的是個很好的爺爺，很慈祥很和藹的老人。
“小北來了？”厲老爺子的說話聲很輕，可還算清晰。
陸小北急忙回了聲，“嗯。是我。陸小北。”
“這些年一個人帶著小溪吃了不少苦吧？”
“沒有，爺爺，小溪很聽話，很好。”
“你把小溪照顧的很好，那孩子那機靈勁兒就和他爸爸一模一樣。咳咳，咳咳。看見他，就像是看到四兒小時候，也是那模樣。真的太像了。”
陸小北沒吭聲就這麽靜靜的聽，她知道老爺子大概還有不少話要說。
“轉眼間四兒都快要三十了吧，不到一年了，真快，記得那時候剛抱起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嬰兒，我這不老都不行了。”
“四兒這孩子雖然自小就調皮任性，但卻也是個貼心的人兒，自小就給我省了很多麻煩。說起來，你都不相信，自小裏，我教他學什麽，他都學的頂好，頂好的，沒一樣學的不算好的。他能吃苦，也肯努力，隻是不喜歡在外麵麵前露，從別人看起來他也不過是個吃喝玩樂的人物，但他從小到大真正玩的還真沒多長時間。有時候也混賬，但還算知道分寸。比他爹強多了。這些年，他打理厲氏也費了不少功夫，對公司裏的那些幺蛾子處理的也算好，有時候過激了點，也在所難免，畢竟年輕嘛。”
“無論你當初離開，是為了什麽事兒，如今回來了，就給他個機會。四兒雖然混賬，但也是個知錯會改的人。我這裏有把鑰匙，是早年落下的一點積蓄，如今就交給你了。若是以後公司出了什麽問題，也夠你們一家人下半輩子吃喝的了。”
“爺爺，我不能要的。我們，其實我們……”
“咳咳，咳咳，你先聽我說。這東西你就先存著，若是以後沒出什麽亂子，就不要取。我這一走，若樹倒猴孫散，說不定有些背後裏惦記著的小人就開始動手腳了。若是真的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錢那東西都是身外之物，保住這個家才是最重要的。”
或者那時的陸小北還不怎麽明白樹倒猴孫散究竟是什麽意思，她一直都認為厲老爺子不過是個年邁的老人，卻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個老人才保住了厲氏這幾十年的太太平平，才鎮得住那些小鬼小妖，而如今龍頭已逝，而新站在頂端的人物卻是個不過而立的年輕人，那些小鬼小妖們是不是開始按耐不住開始不安分起來了呢？
陸小北在厲老爺子這呆了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才出來，她出來的時候二叔厲晉銘和李叔叔重新走了進來。
她下了樓，就看到客廳裏的燈關了些，隻亮了沙發前的那一盞，葉靜漪卻不在，隻有厲少霆正坐在上麵抽煙，頭微微仰著靠在沙發上，腿有些無力的搭在了茶幾上。
陸小北看著他了半晌沒動，隨後朝他走過去，他大概是想什麽不由出了神，甚至沒聽到她走過來，待到走近了才發現。
看到她的時候好似驚訝的被煙嗆了一口，咳嗽了下，才問道，“妞，你什麽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