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 成長經曆
“這照片不錯。”厲少霆說,看著那照片,臉色的表情是淡淡的。
顧尚卻是已經走過去,隨手間就將相框給蓋上,說,“很小時候的照片罷了,沒什麽好看的。”
“旁邊那個是誰?”厲少霆問。
顧尚說,“就是剛才你見到的,跟在我身後的,我朋友,盛逝。”
“盛逝?”厲少霆微微皺了眉,然後接著說,“醫生?”
顧尚聽到這話皺了眉,可還是點了點頭,盛逝雖然在醫學界算是有點名氣了,可還不足以讓厲少霆知道吧?真的知名度有那麽大?
他正疑惑,卻聽厲少霆說,“正好。小北最近身子不舒服。不如我借一下,你的私人醫生,去看一下?”
顧尚聽著這話,好像猶豫了下,才說,“也好。”
最後是厲少霆是帶著盛逝走了。
盛逝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是看著顧尚不吭聲,他也沒辦法,最後還是去了。
到了車上,與厲少霆坐在一起,後座上,很寬敞的空間,可是盛逝還是覺得脊背發涼似得,隻覺得眼前這位遠近聞名的厲家四爺真的……很瘮人。
厲少霆問,“盛先生是幾時跟了顧尚?”
盛逝說,“很早吧,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在香港?”
“先是在香港,後來去了舊金山,再後來又去了紐約……去了很多地方……”
“後來呢?”
盛逝說,“就是到處走,走走停停,哪怕有吃的往哪裏走唄……”
“哪裏有吃的?”
盛逝說,“我和顧尚啊,我們是從小一起討飯來得交情。這個自然隻有我們自己才能懂得……”
厲少霆聽到怔了一下,皺了眉毛,說了聲,“討飯?”
盛逝大概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算是說錯了話,改口笑著說,“那時候不是流行個體驗生活嗎?”說完自己還笑。
厲少霆卻還是皺著眉毛,什麽都沒說,看起來這背後真的有很多事情,或者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記得那時候在香港街頭看到的唯一一段錄像,就是穿得很落魄,身後跟著一個和他差不多的孩子,義憤填膺的姿態,雄赳赳氣昂昂的,不知道是要去做什麽。
厲宅裏,陸小北見厲少霆大半夜的帶了個年輕男人來還挺意外的。
厲少霆說明了來意,她還是有點納悶,可盛逝還是給她看了看,說是貧血,氣血不足,還有就是心情鬱結,才導致的失眠頭痛。
盛逝也沒開藥,隻說這種病是解鈴還須係鈴人,心情好了,自然什麽都好了。
就這麽簡單看了看,厲少霆算滿意,就派人送了盛逝回去。
上了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似得,醒來了就看到自己在一黑漆漆的屋子裏,身子還被綁著,一點光亮都沒有。
這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可是還是難免慌張。
不過還好,見他醒來,很快就來了人,他能聽到腳步聲,但因為被蒙著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這時聽著就是有人好似在他身前不遠處坐下了,接著有人說話,是個男人,聲音很陌生,完全沒有聽到過。
“你和顧尚是什麽關係?”
“兄弟。”
“親兄弟?”
“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你吸毒嗎?”
“不。”
“那你的兄弟顧尚吸毒嗎?”
盛逝說,“不吸。”
這話音落下的時候,就有人抬腳踹了他胸口一腳,“哐當!”一聲,他椅子連同人都倒在地上,接著就有一個冰涼的物體頂在了他的腦門那裏。
“知道,說謊的下場是什麽嗎?”
盛逝沒說話,隻是窩在地上,劇烈的喘息,什麽都沒說。
那男人又重新問了一次,這次卻是用槍抵著他的腦袋在問,“你吸毒嗎?”
“不吸。”
“顧尚呢?”
那人說,“考慮清楚,你不說實話,是不是也想讓顧尚來和你作伴?”
盛逝好似頓了頓,才說,“吸。”
“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吸毒的?”
“很早了,五六年前。”
“怎麽開始的?自主的,還是被動的?”
盛逝說,“很小的時候,經曆過很大的爆炸性襲擊,我們十幾個孩子,就活了我們兩個,我傷得輕一些,顧尚重一些,但還好沒有傷到身體的部位,隻是皮膚嚴重燒傷,還有臉部毀容,我和顧尚都做過一定程度的整容,植皮,隻是我的比他輕很多,疼痛還可以忍受,他的重一些,曾經日夜疼痛,後來為了減輕疼痛,吸了毒。從那之後,戒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過。”
“為什麽會有爆炸性襲擊?”
“因為我們陷入了一個販賣人口的團夥,這個團夥靠著售賣兒童的人體器官,或者殘害兒童,逼迫兒童去乞討盈利。為了生存,我們幾個孩子合起來殺了那個頭目,可是最後被他的同夥報複襲擊。”
那人沒有再問,盛逝卻接著說,“我和顧尚是十個孩子裏麵唯一剩下的兩個,我們從那組織裏逃脫之後,一路乞討或者靠做童工為生,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們曾經共吃一碗狗都不吃的剩飯,曾經在寒冷的冬天一起到垃圾桶裏取暖,曾經為了給對方看病,賣過血,甚至賣過身。我們相依為命,這世上最親的人都抵不過我們。你是想要了解顧尚的人嗎?那我告訴你,你不要覺得他吸毒,他就是不好的,他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幹淨的人,你們誰特麽的都比不上他。他經曆的那些事情,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經曆一次就是死。他有今天的事業,都是他該得的,沒有倚靠任何人。”
……
錄音這些話,厲少霆坐在辦公室裏,聽了不下十遍,一遍一遍,好似是一遍比一遍不清楚,又是一遍比一遍清楚。
臨到最終他關了錄音筆,往後靠在椅子上,手卻無端的在抖,或者是心在抖,他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的時候揉著額頭,後來很久沒動。
最後不知道多久,他起身將錄音筆放在抽屜裏,出去了。
他開車出了公司,從公司一路,差不多繞過了整個北城,才回到了厲宅。
宅子裏安靜的狠,厲少霆走過去差不多是到了下午的午後,陽光還很好,秋天差不多快到了,地上有落葉,一片黃,一片綠的,有過來打掃的仆人看到他稱呼了聲,“四爺!”
厲少霆點點頭往裏進去,進到門口的時候,就覺察到有點不同,停在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聲音。
“我前幾天還去看了阿衡,可惜她沒在。”
“她現在是新工作,挺忙的,孩子們的也是她在管,晚上還要看著他們補習功課,周末的話帶著他們一起去學鋼琴,確實忙得狠,很少在家裏。”
陸小北說,“二爺,這些事情都讓阿衡做了,那你做什麽?”
封南爵說,“我平時在家裏什麽都不幹啊,回到家裏就是休息。其實是我想,但她一般不讓我動手。她是覺得我工作很累。其實也沒那麽累。”
陸小北隻說,“阿衡真是個好老婆。”
“是啊。特別的好。”
“厲少霆回來的時候,我都不管他的,很多時候他什麽時候回來,我都不知道。”
封南爵笑說,“你是沒那麽細心。”
後來說到這裏的時候,厲少霆走進去,陸小北看到了他,也沒什麽神色,隻說,“你站那幹嘛?不進來?”
封南爵是背對著厲少霆這邊,聽到也是轉了身看他,還在笑,那笑看起來很溫和,“上班很累吧。”
厲少霆脫了外套,搭在沙發上,又鬆了鬆領帶才坐下,陸小北問他要不要喝水?他說,喝點也可以。
陸小北就去給他倒了水,問封南爵要不要加一些,封南爵說還不需要。
端了水,陸小北就過來,坐下了。
好像有很久,沒有三個人這樣坐在一起,又或者是從來沒有過?記憶中沒有關於這種場景的記憶,其實很多年裏,厲少霆和二爺的關係僵化的時候反而多一些,真正和起來的時候反而少。
可能是這些年真的年紀大了,有些東西也看開了,還有就是二爺也結婚了,有了兒子,厲少霆大概也不把他當做一個危險人物來看待了,就好了很多,甚至有時候還是他主動聯係,就像是這次工地上的事情,就是厲少霆主動找了封南爵來幫忙。
關於顧尚的也是,別人,他也不放心。
厲少霆沒說話,端起杯子喝了有半杯水,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陸小北問他,“今天怎麽回來那麽早?”
厲少霆說,“公司裏沒什麽事兒,就回來了。二哥那麽有空,過來了。”
陸小北說,“我今天覺得不舒服,本來去醫院,碰到二爺,就一起了。”
厲少霆聽到轉頭看向陸小北,伸手摸摸她的臉,“不舒服?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說著,還四下的看。
陸小北說,“沒事。檢查過了。真的有貧血,好像還挺嚴重。醫生說讓我多吃點好的。可現在是沒什麽食欲,隻能拿飯當藥來吃了。”
厲少霆竟然有點惱似得,說,“你就不能乖乖的?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又沒什麽事兒你來操心,怎麽就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