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麽說不聽呢!”
護士揪住阮惜時:“這地方可不是隨便你走動的,這裏到處都是傷患,還有隨時坍塌的風險,請你不要再給我們增加工作量了!”
“我隻是想找人。”阮惜時被拉住,蹙了蹙眉看向她。
“現在這裏到處都是傷員,大家都很忙,沒有空幫你找人。”護士還抓著她不放,“不管你要找什麽人,都請你先去旁邊等著,若是你要找的人還活著,會有人將她救出來的。”
“我可以自己找。”阮惜時解釋。
護士臉更是皺成一團,冷了下來:“自己找?你知不知道這樣貿然進去會有多危險?若是你不小心踩到被壓著的傷患怎麽辦?而且這裏禁不住折騰,很有可能你碰到什麽就塌了,你還是老實待在這裏更好!”
她還有很多同事在裏麵救人,她可不想讓他們死在裏麵!
阮惜時見這小護士冥頑不靈,心中又焦急宋玉霜的安危,沒工夫再和她多言,手臂驀的一轉,瞬間護士就感覺到掌心裏像是抓了一個泥鰍般滑不留手,眨眼阮惜時的手臂就已經擺脫了護士的控製,跑進了廢墟裏!
“誒,你!”
護士氣的在後麵喊。
然而阮惜時的身影很快就鑽進去不見了。
阮惜時一進去,就聽到許多哀嚎聲,這地方還沒有完全塌,還有幾根柱子在支撐著,但泥土也在簌簌的往下掉,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有不少逃出來的醫生護士正在救人,還有一些傷患比較輕的,也在幫忙挖掘拉人。
“請問產科在哪?”阮惜時抓著一個護士問。
護士隨手指了下前麵,然後就急著去前麵救人了。
阮惜時順著她指的方向艱難的朝著前。
裏麵幾乎已經都塌了,隻留下半個身子都不到的高度。
阮惜時隻能蹲下來,一點點往裏挪。
裏麵許多鋼筋都已經凸出來了,阮惜時擔心會劃傷,在這裏會形成破傷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一直到了頂裏麵,阮惜時看見碎掉的瓦礫裏麵插著一張“產科”的牌子,才朝著裏頭喊道:“玉霜,玉霜你在裏麵嗎?”
沒有人回答。
阮惜時環視了一圈,看見有幾個孕婦被埋在底下,仔細聽,還有虛弱如貓叫的聲音。
因為裏麵太深,外頭救援的人還沒有進來,阮惜時隻能自己上前去搬石頭。
好在這裏還算寬敞,留有餘地,阮惜時使出吃奶的勁,將壓在兩個孕婦身上的大石頭都給搬開。
後麵的醫護人員正好趕到了,趕緊給她們調整了姿勢,小心不碰到肚子,朝著外麵艱難的拖出去。
“玉霜!”阮惜時又看了一圈,肉眼可見之處還是沒有見到宋玉霜。
“崽崽,你去幫我找找。”阮惜時呼喚崽崽。
崽崽也沒二話,就從她身體出去了,阮惜時又擦了下頭上的灰加入救援的隊伍。
崽崽沒一會回來了:“沒看到她啊。”
“地下也沒有?”阮惜時眉頭緊鎖問。
“沒有。”崽崽小腦袋晃了晃,“要是有我肯定能看見,石頭下麵也沒有她!”
難不成已經被救出去了?
剛才阮惜時也沒有仔細看外麵每個人的樣貌,隻是大概掃了一眼肚子大的孕婦,見都不是宋玉霜,便猜想她還在裏麵。
但萬一她已經生產了呢?
或者說不定已經休養好回家了。
阮惜時這麽想,心中稍安。
“砰——”
沉悶的巨響忽的在身後傳來。
阮惜時轉頭,看見是頭頂的一塊大石攢下來了,差點就砸到了一個護士和一個孕婦身上。
上頭還有石頭在搖搖欲墜。
“損魔鞭!”
阮惜時眼明手快,迅速一個鞭子掃過去,以雷霆之勢將那護士和孕婦齊齊捆住,往邊上一帶。
上頭的巨石砰的一下砸下來,將地上砸了個坑,連帶著上頭也開始晃動起來!
那孕婦已經昏厥,護士倒還清醒,低頭看了眼捆在腰間的鞭子,愣了幾秒抬頭看向阮惜時。
阮惜時唰的一下收回鞭子:“快走。”
護士反應過來,來不及道謝,趕緊半拖半拽將孕婦拉出去了。
阮惜時也跟著出去。
她是最後一個出去的。
腰都還沒直起來,就聽到背後傳來轟隆一聲巨大的聲響,僅存的一塊地方也坍塌下來,濺起一片塵土。
“阿華!”
“小花!”
外麵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應該是病人的家屬,他們的家人還在裏麵沒有來得及被救出來。
一時間哭嚎聲遍地。
隻眨眼的功夫,僅剩的希望就變成了徹底的絕望。
他們撲上前,還想去挖這些廢墟,可又被人拉回來:“這地方可能還會二次坍塌的,還是等軍隊來吧!”
“你們放開我,我孩子還在裏麵!”他們此刻什麽都聽不進去,哭喊著甩開了攔住他們的人,也不管有沒有危險,就撲上前,用手指拚命扒著石塊。
阮惜時抿了抿唇,將損魔鞭收回腰間移開了視線,正對上之前那個拉她的護士。
護士見她安全出來了,似乎鬆了口氣,但緊接著臉又繃緊。
她上前去幫著扶住一個孕婦,然後看著阮惜時冷聲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麽,這塊地方怎麽塌了?”
“不是我做的。”阮惜時無奈,“是那些柱子撐不住了。”
“的確不是這位小姐做的。”將孕婦拉出來的那個護士幫她解釋,“剛才還是她救了我們呢!”
“是嗎?”先前的小護士半信半疑的看了阮惜時一眼,然後轉頭喊不遠處一個老醫生,“錢醫生,這裏,這裏有個孕婦!”
她們不敢多移動孕婦,剛才也是情急之下把孕婦拖出來,這會兒也不敢再用力了,就把她放在原地靠著。
錢醫生剛幫一個傷患包紮好,聽到喊聲趕緊走過來,卻見到阮惜時,頓時驚了一下!
“傅夫人?”
“你認識我?”阮惜時微訝。
“您不記得我了啊?”錢醫生見她一臉茫然,提醒她,“之前在黎城時候,我們見過的,後來是你幫督軍看好了傷。”
他提起這事,還是滿眼佩服。